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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夜幕降临,马车驶出正门,锦儿抱着包袱一路颠簸了很久。马车在一座小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靖安府家丁急忙出来迎接贵客,想必是苏裘安排好了。家丁接过锦儿手中的包袱,领着她进入一个收拾妥当的厢房,简单的安置下东西,锦儿央求着家丁带她去见苏裘。

  出了自己的厢房,随着家丁挂了两个弯就到了苏裘所在的厢房前,屋子大门紧闭,里面的灯光透过纱窗折射出婆娑的影子,在门前驻足很久,锦儿是否有勇气面对里面的一切。

  领着锦儿的家丁敲开了大门,自己则退缩在门后。

  屋内的灯光异常微弱,浓浓的药味和一些不知什么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锦儿皱了眉头,屋内的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罐,地下还残留一些碎瓷片,锦儿小心地避过这些碎片,来到床边。苏裘自与自己分别后就一直守在床边,大概是几天没有合眼,锦儿来到他身边时浑然没有意识,靠在床边休憩。借着微弱的灯光,锦儿终于见到让眼前这个男人心力交瘁的人,刚服下安神药的穆燕终于可以小睡一会,但身体上的痛苦还是让这个沉睡的孩子皱着眉头,仿佛五脏内有翻涌的苦水,难受地紧闭着眼睛,咬着自己的嘴唇。锦儿第一次见到穆燕还是几个月以前,对这个生为王家之女却没有受半点优待,事事小心谨慎,饱受生母非人的虐待而心酸不已,那次品茶会后,原以为可以跟着苏裘过上好日子,至少吃穿不愁,命里无福竟得上怪病,小小年级就保守人间苦暖、病痛折磨,何况现在锦儿这面对这可怜的孩子,兴许是房间其他药味的熏染,锦儿对她的可怜化为泪水喷涌而出。苏裘是对的,在面对家中此番情景,让他如何能安心自顾自己吃喝玩乐。鼻涕混着泪水流出来,擤鼻细小的声音吵醒靠在床边的苏裘。

  醒来的苏裘小心为穆燕掖好被子,抚摸她额头已确保没有发烧才舒一口气。

  “去休息,今晚我替你守着。”

  “还是我来,小燕子半夜会惊醒,没有我在会哭。你……早些休息,老木帮你安排了吧?”

  “嗯。”知道劝不懂苏裘,锦儿拉过床边的一张小凳子,陪着苏裘一起坐下,“陪你会。”

  “谢谢。”苏裘一只手握着穆燕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正当两人没有什么话题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家丁匆匆赶来,在门口小心敲了几下。

  “爷,宫里来了位御医,要请进来吗?是蒋御医。”

  是蒋默吗?锦儿一喜:“蒋默蒋御医吗?”

  “来者是这么报上姓名的。”

  听到确认,锦儿破涕为笑:“蒋御医医术高超,兴许他有办法,我帮你请进来,你在这边守着穆燕。”

  苏裘其实对穆燕生存的没有希望,但看在锦儿这么有信心的份上,还是勉强答应。

  请进蒋默,苏裘让开了位子,但沉睡的穆燕却死死拉着即将离开自己的手,苏裘只好退出床头的位子,沿着床脚坐下,手里还连着病人人儿生存的唯一希望。

  蒋默是奉王之命连夜赶过来,初到这边,蒋默也被这边的情形吓了一跳,满屋的瓶瓶罐罐,汤汁药水,这个被宫里人戏称为“风流公子”的苏裘为了床上这小女孩费尽多少心思。屋内来了贵客,家丁终于可以进到屋内点上新的蜡烛。熟练的动作,望闻问切,查看病人的身体情况,病人发病的情形时间一一向苏裘询问,还仔细的查看这几日病人服下的药水,蒋狄才放下病人的手腕,细细斟酌一番。

  一旁的锦儿紧张的握着双手,渴切能听到一个峰回路转的信息。

  “苏御医,有什么直说。”

  蒋默做了请的动作,想来是邀苏裘出门细谈。苏裘望着床上痛苦的孩子,只好忍痛放开孩子的手,随着蒋默出了门。床上的孩子失去苏裘那厚实的手掌,顿然难受起来,双手在空着乱抓,说着胡话,锦儿心疼不已,抓住乱挥的小手。孩子一旦抓到救命稻草才再次安静下来,此时锦儿的心更不是滋味。

  “说吧。”没有打算离开房门太远,随便找了地方苏裘就让蒋默直说。

  “靖安殿下,请恕蒋默无能,穆燕公主的病难以回天。”早知道这个结果,苏裘并不惊讶。

  “先生把我请出来,不应该只是说声抱歉的话吧。”

  “嗯,王跟在下说活,您懂医理,公主这病您大概也清楚。公主现在身体溃烂,面如土色,时而冰凉异常,时而又高烧不退,这是败心病,依在下几年行医经验,这类病在民间也鲜有发生,也难追查到发病原因,更没有发病没有先兆,等病入膏肓时已无救治机会。不过在下在民间游历的时候曾碰到过这样病例,虽人终将离去,但在下有一配方可以暂缓病人的痛苦,短时间能延伸病人的生命。”

  蒋默的话虽没能救治孩子的命,但听到有办法减轻痛楚,苏裘有了些反应,“不过当时用于成人身上,不知对孩子有无危害,在下不敢保证。在下这次回去尽可能调剂出孩子的用量,至于治愈,在下只能尽力而为。”

  眼前的御医是唯一一个说自己有些希望的人,在这个内心绝望多日的苏裘来说,无疑是见到微弱的灯光,就如萤火虫之光,内心有些希望。

  “蒋御医,那就麻烦你了。”

  蒋默能说的也就这么多,给了点小小的希望,苏裘送蒋默回宫,明日他就会带来能减轻痛苦的药方。

  回到穆燕的小屋,里面锦儿不知所措的声音让苏裘赶紧奔进屋内。屋内,穆燕已从床上爬起,倚着床边呕吐不已,溅得锦儿一身,床边地面也一塌糊涂。苏裘拿过床底下的木盆为穆燕接住呕吐物,全然不顾恶心的东西和刺鼻的气味,而锦儿却难以忍受这样的味道,干呕了几下。

  “阿树,把锦儿姑娘请出去。”

  虽不想离开,但是自己在这反而影响苏裘,锦儿只好暂时退下,换下脏衣物,等她回来,苏裘已清理了床边,为穆燕小心的擦洗嘴角。

  “你先去休息吧,这边我来照顾。”

  “是你让我来陪的,我不该在这吗?”自己的无能让锦儿顿然失落,忍住红肿的眼睛说道。

  “这边脏,我怕……”

  “对,我是受不了,但我不是一辈子受不了,让我留下来,我也很爱穆燕这孩子。”

  躺在苏裘怀里的孩子张开惺忪的眼睛,饱含着泪水望着锦儿,大概不想让疼自己的人也他人争执,孩子乖巧的拉拉苏裘的衣袖,示意他满足锦儿的要求。苏裘心里也难过,自己一时的冲动让一个女人来分担自己的痛苦,但事已至此,能有回转的余地吗,默默点了头。

  得到认可的锦儿走到床边,结果苏裘手中的锦帕,在旁边的温水里清洗干净在递回给苏裘,打点好这边,苏裘趁这空闲换了衣服,两人在穆燕的房间守完另半夜。

  夜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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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锦儿靠在床边睡着了,等第二日醒来,已经在自己的房间,窗外依稀是朦胧的一片,整理了衣衫推开门,一阵冷风让锦儿扯进衣衫。凭着自己的感觉找到那件屋子,此时门口紧闭,屋内没有任何动静,锦儿在门口轻敲了几下却无人应答,锦儿只好调头去找昨夜领自己进门的阿树。

  天虽灰蒙蒙的,但是在府内走一圈还是可以了解个大概,靖安府比自己想象的小很多,这边没有气派的雕饰,棚花小草被收拾有序,好在府内还有一个鱼池,四周稀疏点缀了几座嘉善,仿佛这里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有些小资产建立起来的府院,没有别出心裁,只有俨然有序,淡雅幽静,锦儿对这种生活却也情有独钟。在府内转了一圈竟没有碰上其他的家丁婢女,这倒是让锦儿疑惑不已,正想去府院大门碰碰运气,阿树急匆匆迎上来。

  “周小主,阿树找你好久。”

  面前的阿树,锦儿终于可以有个正面的观察,这个阿树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退去,一身宽大的棉布外衣尤其显得不对称,好在这孩子发育不错,身高已经赶上锦儿,昨日利落的帮自己收拾东西的人竟然还是个小少年。

  锦儿打量了许久,但阿树竟没有一些羞意,这一点锦儿对他刮目相看。

  “周小主,爷今日一早出去,说是晌午回来,爷让我照顾你。”

  “他有说去哪吗?”

  “爷怕你担心,交代我若是小主问起就回答你,他和穆燕公主去蒋御医那了。”

  确定眼前稚气未去的少年说的话是真实的,知道了苏裘的去向,锦儿也松了一口气。

  “周小主,阿树伺候你吃早餐吧。”

  “不用了,我不饿。”

  “爷说了,早餐一定要吃,不然胃会不舒服,爷早上吩咐菜花妈给你做好了。吃完早餐,阿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

  都安排好了,就只剩下自己醒了,本来是陪他的,这个决定还是他冲动说出来的呀!锦儿苦笑一声,随着阿树一步步下去。

  由于天气阴沉,这种天气将下雨而未下雨时常能阻止大批外出的百姓,王城街道外边冷冷清清。身后的阿树像个聒噪的老妈子,一直向锦儿说个不停,这倒没让锦儿不是,有个人在自己面前唠叨显得亲切。

  随意在宫外的街道游荡,一些墨绿素衣的锦儿在这朦胧的清晨仿佛是一个幽魂,随处飘荡,人群离开这寂寞的街道,踩着王城特有的青石板,踏踏作响,不知不觉中,天空竟下起小雨,毛毛的,软软的,打在脸上没有感到它的存在。阿树撑开一直待在身边的大伞,为锦儿撑起一片天空。算着时间,苏裘也该回来了,锦儿和阿树回了府院。

  这种阴暗的天气总是让人不快,好像老天在缅怀某人的过去,不管那人是好是坏。

  在宫里头,天气不会影响多少人,依旧躲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担心锦儿的事,淑月早早就来找墨莲商议,正当她们谈起对策时,月心匆匆跑进,打断两人的对话。

  宫内又出大事,王妃身边的红人赵菁菁竟然在自己屋内上吊自杀了!

  虽是一个不起眼的,还未被宠幸的小主,但毕竟也是王后身边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何来活生生条生命就这么消散了,再说那个刁蛮市侩的小姐向来对自己的美好未来很是认定,怎会在这个最好的花季年级轻易轻生。此事的蹊跷果然引起淑月和墨莲的注意。好生嘱咐月心在阁内照顾孩子,两人匆匆赶去木昭阁。

  两人赶到木昭阁时,尸体已经被侍卫从悬梁上结下来,用一块白布盖上。

  屋外一群侍女挤在门口,又惊恐又好奇地向屋内张望。

  淑月掀开盖着的白布,赵菁菁苍白的脸,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控诉自己的冤屈。恍如昨天,这人还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地指着自己的卑贱,今日去孤单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毫无生气。

  淑月阖上死者的睁得恐怖的眼睛,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各部份,墨莲则是询问躲在墙角被这冰凉尸体吓得语言不清的丫鬟——彩蝶,这个孩子般的丫头显然不能适应自己亲自见到尸体这一事实,直接疯了,墨莲无法从她口中得到任何一信息。

  墨莲命人带走了这个疯掉的丫鬟。

  “墨莲妹子倒是动作快呀,怎么不在自己屋怎么跑到这屋来看死人!死人好看吗?”

  “好看呀,这不,不是都把姐姐都吸引过来了嘛!菁菁妹妹与莲儿没什么交情,这不姐姐来了正好,平日里姐姐与菁菁妹妹很是要好,不如姐姐趁菁菁妹妹尸骨未寒,不如去问问她有什么遗愿,大家同为王的女人,还是多少要帮点。”

  一句话把应梅说的脸色苍白。

  “本宫不是与你来说笑的!”

  “姐姐怎么能说莲儿在说笑呢,你看那墨莲妹子突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世人,不正是有话要说嘛。”

  “别看玩笑了!本宫此次前来是亲自处理尸体的,后宫出了这等事,要尽早处理掉,以免影响到王。”

  说完,侍卫就前来搬动尸体。

  “姐姐,你这是要毁尸灭迹吗?”

  “妹妹你说话可要小心点。”

  “是吗,妹妹我没什么优点,就是喜欢说大声,什么叫小心就不知道了。”

  应梅虽被墨莲气着了,但还是执意抬走了尸体,经过墨莲身边时,对墨莲耳语道。

  “不要得意,你还有登天的机会?哼,本宫还有一个儿子依靠,你!这辈子守着你那宝贝女儿过着日子!小心你这唯一能有的女儿也保不住!”

  大队的人马涌出木昭阁,墨莲还在体味应梅最后的话……

  阁楼外的雨伴着哀伤迎走一条生命。

  世人皆羡高墙事,

  乞求为得高官职。

  难却知山珍海味,

  阎王以定生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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