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思
随后就顶着迟霜那似笑非笑的视线继续道：“现在我算是分得明白了。而且，你也知道因毒所致，我生来便是体寒之人，且血液筋脉乃至骨髓之中全都是阴寒至毒之物，轻易碰不得人，寻常时候……的冲动也颇少，故而对于女子，我从不曾好奇过，也没必要好奇。”
说完他还没所谓地耸了耸肩。
寻常男子十多岁的时候便会出现一些生理上的冲动，易修远如今年岁将至十八，这些冲动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而他的体质生来便是带着剧毒，寻常时候的生理排泄倒是因着时常循环并不带毒，可他体内的别的东西就要另当别论了。
比如他的血液，又比如那啥啥后的那啥啥。
迟霜琢磨着他这番剖心之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后她又不可置信地笑道：“不过我入红袖坊十三余年，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啧，你这当真是算个奇人了。”
易修远只笑不语。
迟霜本打算将这话题揭，而后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又问：“若你体内无毒，如今可会与寻常男子一般行事？”
可会寻欢作乐，享眼下之福？
“哪有那种可能啊。”易修远摇头，道：“我……有人不想让我出生，若非我生来带毒，只怕早在出生之时便被掐死了，如今这样，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男人。
迟霜轻笑着点点头道：“如此倒也是。”
易修远见她笑容淡淡，便跟着问了一遍：“那你呢，你若未中丹砂之毒，可是会与红袖坊的弟子一般行事？”
“会。”迟霜却是没有半分犹豫，她想着易修远能将他的事说给自己听，那么自己也应当以礼回之，便颇为自嘲地道：“其实不瞒你说，两年前曾有人找到我，说愿意为我报仇，不过条件就是事成后要我下嫁为妾……想来你也知道，嫁不嫁人妾不妾什么的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毕竟我只想报仇，只是当时我已中丹砂两年，又有其他事情相继发生，此事便只能作罢。”
迟霜说到这儿还颇觉遗憾，道：“若非如此，如今我怕是早就解脱了。”
易修远完全不想知道她话里的解脱是什么意思。
“你太执着仇恨了。”他很不喜她这怅惘的神色语气，拉了拉她的手，本想试图给她点儿温暖什么的，结果抓了迟霜的手反倒是自己觉得暖和极了，他在心底哂笑一声，继续道：“这样过得很累的。”
迟霜摇头苦笑：“那是我父母啊……他们本该是有着无上尊荣的人，可却死得好比尘埃，我啊，是为他们不值。”
有些人，活得好比高山，受世人尊敬爱戴，受世人仰慕传颂。
就好比她的父母。
可他们却是背着那被早就刻入史册中的沉重骂名而去，死得何其不值！
她心有决意，只要能为父母报仇，便是倾她所有也在所不惜。
易修远看着此刻的迟霜，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还是心疼这个女子，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或许，可以帮她报仇？
还是让她亲手报仇好了，这样她应该就能真正地开怀大笑。
易修远心想，她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有着别人没有洒脱，也有着别人没有的惆怅。
等她放下一切之后，笑起来应该会更漂亮。
易修远看着迟霜没说话，迟霜自己却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对易修远微微一笑，道：“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去找到穆庄主吧。”
易修远也抛开了这茬儿，他的决定做下了就是做下了，在没完成之前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而迟霜的过去不会这么简单，他很想知道。
但这并不急于一时，他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想到此，他便点点头，道：“以后再说此事。”说完后他忽然又傻笑了起来，那模样看上去很像是要干坏事。
迟霜看着他这样，只觉得他此刻的神情竟然像是比栖云还要小上几岁的孩子，而这样的神情他总会在无意间就流露出来，无忧无虑，又有些坏心思，单纯天真，可又明大局懂轻重，知进退，晓事理。
孩子不像孩子，成人不像成人，偏偏惹人欢喜。
她这般失神地想着，易修远已经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不用去找，我们在这儿放火就行了。”
迟霜啊了一声，还没明白他这话中何意，却见下一刻，他就从怀里摸了个火折子出来吹了吹，然后举着已经亮起来的火折子四处看了看，接着就跑到那就近放着粮草的营帐脚下去为非作歹了。
不出片刻，整个营帐就燃了起来，火光滔天，好不耀眼……
特么的这般大的动静，易修远根本不用动身，就见到陆续有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迟霜：“……”
这真是个好主意。
迟霜带着他躲到了附近的隐秘之地，看着那些军士们匆忙救火的情形就是连连感叹，这小子也是够狠，心思这么坏也就算了，居然还直接烧粮草。
这般想着她却没有要责怪人的意思，只拉着人低声问：“你确定穆庄主会过来？”
易修远点点头，肯定道：“他要是真是来找我的话，就一定会过来的，但他要是去跟齐王叙旧，我就有些摸不准儿了。”
迟霜暗道，穆庄主虽然是对易修远了如指掌，易修远对其师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挺羡慕易修远的，有个可以完全信任，且教他成长，愿意给他一切帮助的长辈。
从她一开始与易修远相识之时，就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着许许多多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初见之时是，如今更是。
想罢她便微微苦笑。
两人这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却不料易修远忽然朝着左边偏过了头，同时毫不犹豫地挥了一掌出去。
不过他的掌风之力不及与他交手之人，一掌挥出，他反倒是被震退了些许，直接砸在了迟霜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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