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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上古时期活下来的‘活物’？噢，真是太不够看了。

　　阿福落到了地上，她看着眼前这个被诅咒的血族身上，忍不住开口道：“我很好奇，你们上过床吗？嗯，你就这样杀死了自己的床头人，真是残忍啊。”

　　指责他人残忍的同时，阿福的脸上却是漫不经心的笑。

　　昦斯柟德没有回答她。而是咔哧一声裂开了嘴，瞬间爆出长长的牙齿。那是血族进食和进攻的状态。

　　他的唇很红，是阿福见过所有血族中最红的，也是最像血的颜色。他没有发动攻击，反而轻轻扭动了下头，将脚慢慢轻抬起来，很快，她才发现，他竟然在围着她跳舞。

　　踢踏声围着她不停地响，充满诱惑的双眼一直钉在她的身上。

　　血的味道在整个房间里显得很难闻，第一次，她感觉到血的臭味——那是绝望和失望。

　　抱起双臂，好笑地看着这个迷幻在自己世界里跳得快乐的血族，她开始明白了伏特口中的癫狂症状。

　　昦斯柟德温柔的笑容一直在不停地晃动，像是在亘古沉睡了已久，突然苏醒而来的涅槃。他看着她，她毫无疑问地撞进了他的眼里。那些穿梭的时间，平平稳稳的，就像昦斯柟德的希望和罪过。

　　以及西莉亚，他对她虚假的心，倾注的柔情，罪上加罪。

　　手指一定，她指着昦斯柟德的额头中心迫使他停下了舞蹈。那不是简单的舞蹈，他想让她痛苦，他的眼睛、他的舞蹈都想让她在痛苦中沉沦。

　　可惜，他不知道，她从不知道痛苦

　　或许，她还没有来得及认识到什么是痛苦。

　　意外地，她在他的眼中反噬到了他的痛苦。她想，这对于这个奇怪的血族而言并不是好的经历吧。

　　“你——”

　　她刚想开口，却不料，昦斯柟德竟如猛虎出闸一样向着她扑来。

　　但下一秒，他却软软地倒进了她的怀里。

　　像个孩子，恶魔般的容颜变成了纯真，他眯着眼，挂着笑，将头轻轻地来回游动着，寻求着抚慰。

　　对于这样的情景，她承认，她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他来得凶猛，来得比西莉亚更直接，她会知道这么应对他。很简单，直接一击，灭了他！

　　但现在，他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中，只要谁轻轻地敲碎他的梦境，他就会失去生命力。这个传说中的禁忌，此时怕是他无尽年月里最脆弱的时候了。她猜想，这应该是因为西莉亚的死带给他的影响，她坚信他和西莉亚之间一定有力量的交换。

　　而力量或是血的交换必是由契约完成，契约的代价是很严重的。

　　在地狱无限坠落的虚空尽头，契约拥有最强大的制约力。它超越了诅咒，胜过宣誓，定下契约的人必须履行它。否则，作为黑暗世界里最初者，契约将会实现它强大的力量。连她，都不会轻易和谁定下契约。

　　瞥见昦斯柟德的脖子时，她就知道他和西莉亚定下的一定是非比寻常的契约。

　　此时随着西莉亚的死亡，契约正开始慢慢变黑，以至于黑色的爪子都快爬上他的脖子。

　　——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去，还是要杀掉了西莉亚呢？阿福不懂昦斯柟德了。

　　而她的不懂，她一定要弄清楚。

　　挑眉，她猛地低头咬住了昦斯柟德雪白色的脖子。立刻，她的牙齿一进入昦斯柟德的身体，他的身体便立刻在她怀里动了一下。晃眼过去，昦斯柟德的异瞳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盯着她抬起的眼睛，彼此相望。

　　女孩带有恶意地想：他会不会以为她要吸干的他的血？让他成为一团灰烬？！

　　“你真厉害。”突然，昦斯柟德像个娇贵的小王子温柔地问女孩，“能告诉我，我的味道怎么样吗？”

　　女孩拔出了她的獠牙，只是没有收回去。两颗锋利的獠牙满是鲜血，只是那血隐隐有着奇怪的条纹符号在其中流窜。这不像是西莉亚能够达到的程度，阿福想到了那个最强血族的审判施行的诅咒。嗯，的确是厉害的诅咒。

　　女孩舔了舔自己獠牙上的鲜血，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他，“怨恨。你的血的味道是无尽的怨恨。”

　　一刹那，昦斯柟德的双眼就流出了眼泪。他的悲伤凶猛似潮汐涌动，甚至难过地连嘴唇都在抖动。他看着女孩，突然，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呜咽了起来，“呜呜呜……”

　　昦斯柟德这一动作，彻底让女孩慌乱了。她左右张望了一番，最终决定伸出手环住了他的后背，她拍着他，先是僵硬地拍打，然后慢慢有了规律。等昦斯柟德渐渐没了声音，女孩才试着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你，你还好吗？”

　　“你可以吸干我的血吗？”昦斯柟德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她，“杀了我，求你了。”

　　“……杀，杀了你？”女孩发誓她没有听错对吗？

　　昦斯柟德点头，“求你了。”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颤抖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昦斯柟德露出了一个极为悲伤难过的表情，“我想要自由。”

　　“自由？”

　　昦斯柟德笑了，满怀憧憬，“自由。没有契约，没有诅咒。有正常的眼睛，能够说出口的名字，还有，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很容易不是吗？”女孩不懂了。

　　“哈，”昦斯柟德用一种纵容的笑看向女孩，“你真是年轻，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你确定？”女孩挑了挑眉，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血。那是昦斯柟德的血。

　　“噢，你的力量强大。甚至可以战胜这世上最强大的诅咒。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昦斯柟德慢慢伸出手，他轻轻地摸上她的脸，眼睛微微眯起来，“天啊，我等了多少年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就这样出现我的面前。……一个孩子。”

　　被他摸得有点舒服的女孩没有移开，而是皱着眉头问，“一个孩子怎么了？”

　　“……奇迹。”昦斯柟德低头牵起她的手吻了上去，“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奇迹。”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赞美。

　　女孩兴奋了，她张大了嘴巴再次将獠牙刺进昦斯柟德的脖颈处。这一次，她的速度加快了，很快，昦斯柟德的脸开始萎缩，像是干尸一样瘪。爆出的青筋特别扎眼，整个身体显得无力苍白。对于他的血，她得承认，比起威廉的血而言，更美丽。因为，越是邪恶的血族血液越是鲜美。

　　血族是没有心跳和脉搏，没有呼吸，没有体温，而且永生不死。前提是不会遭到强大的攻击。受伤他们自己可以疗养，而死亡却不能任自己所欲。

　　昦斯柟德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那是一种解脱的笑。他紧闭着双眼，享受着，生命逝去的时刻。直到，一股极其美味，甚至令他全身战栗不已的味道冲进了他的头顶。

　　唰——

　　他挣开了双眼，死死了盯着眼前正不停流出鲜血的手腕。

　　——天啊，这是什么？！

　　昦斯柟德一口咬了上去，他凶猛地抓着这条细细的胳膊，不停地吸允伤口流出的鲜血。飞速之间，他干瘪的身体立刻像是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的生命力如同流动的绿光越来越强烈。

　　他在——重生。

　　“嘿！”

　　突然，那条胳膊被抽出了，昦斯柟德凶狠地瞪向行凶者。

　　女孩举起自己的胳膊，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笑得天真，“确实味道不错。哎，你现在还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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