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前奏

　　漆黑的浴室里，传来嗡嗡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警卫长蒙卡杰西用手帕捂着鼻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顿时，扑面而来的数以万计的飞虫迫使他立马转过头去。环绕在他耳边的嗡嗡的声音实在是让他觉得烦躁不堪，他不停地用手驱赶着飞虫。随后，治安队员达芬奇带来了光亮，一瞬间，就拯救了他。

　　光亮来临，黑暗尽散。

　　以达芬奇手中的光亮为中心形成一大片的阴影，赫然，整个房间的景象——一览无遗。

　　红，趋于红黑色的红，那是人肉的颜色。浴室的四面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散发着刺鼻的臭味。而这些红上面则布满了嗡嗡作响的血蝇。它们是能杀人的家伙，一旦出击，是连渣也不会剩下的可怕生物。但，它们从不会攻击血族，毕竟，它们还知道在血族身上它们从来讨不到半点好。

　　只是现在，它们像是在享受一场最华丽的盛宴。盛宴便是墙上的血族身体，如同肉末的……身体。

　　达芬奇将亮光逼近墙壁去细看，发现血蝇已经在这面肉墙之上产起了卵，他推测死者已经遇害两天以上了。这时，一只巨大的血蝇落到了他的鼻尖，达芬奇用力抽了抽鼻子，那只讨厌的血蝇就飞走了。要知道，这些家伙可不是一般的苍蝇，如果用手将它们拍死，那接触它们的皮肤就会立即溃烂。

　　长年生活在沼泽和死人堆里的血蝇一身都是毒。

　　“噢——”

　　这时，突然闯进来的新来者在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下见到了这景象，立刻冲出房门。随即，便传来了他呕吐不止的声音。

　　“卡文，你还好吗？”达芬奇拔高了声音，一边注视着肉墙上的蛆虫一边关切自己的伙伴。

　　“噢……好……呕……”

　　“听上去，可真是太糟糕了。”达芬奇转过头对着警卫长调侃了道，“嘿，老大，你当时是怎么瞧上他的？”

　　“你刚来得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蒙卡杰西在给自己的手指带上一层保护膜后，轻轻勾下了肉墙的肉末，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烧焦的味道。”

　　“烧焦？”达芬奇夸张地叫了起来，“老大，这里可是一点燃烧的痕迹都没有啊！”

　　蒙卡杰西抬头，“记下来，小子。”

　　“当然。”

　　认真做着笔记的达芬奇在粗略观察过尸虫和蛀虫后，开口道：“卵的分量不少，我怀疑，这里，不止死了一个。”

　　达芬奇现在所处的房子是末卡维一位年轻且是纯血统的男爵的府邸，经过初步调查，他们可以确定这座府邸并没有第二个主人。而来报案的正是男爵的管家，一位上了年纪的混血种。他声称在三日前末卡维狂欢之后，当夜，他的主人就给房子里所有仆人放了一个为期三天的假日。而今日傍晚，管家踩着归期而回，就发现了这触目惊心的画面。而现在，他们还不能确定，这肉墙的所有人就是他的主人。

　　目前，最关键的问题出现了：受害者是谁？

　　经过一番探查之后，蒙卡杰西和达芬奇走出了浴室，来到了书房，再次询问其管家老杰克。

　　“你的主人有情-人吗？”

　　“不。我的主人，他是一位非常洁身自好的血族。”老杰克看上去非常伤心。

　　“朋友呢？”

　　“不。我的主人并不擅长交际，他更多的时候会选择翻译大陆外的文字。那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

　　达芬奇一听立马就笑了，“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男爵，瞧瞧这大姑娘似的爱好吧。”

　　“闭嘴，小子！”蒙卡杰西给了达芬奇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达芬奇就低下头认真记录起来。接着，蒙卡杰西再问：“在此之前呢，你的主人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杰克努力回想了一番后，摇头道：“不，一切都和平常没有两样。”

　　其后，蒙卡杰西又询问了老杰克好几个问题，但得到的答案都十分平常，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这让整件案子成为了一条没有头尾的绳子，他们甚至连该往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了。

　　“这简直太可怕了。”

　　将男爵的府邸给封锁了之后，达芬奇摇摇头，对着蒙卡杰西开口道：“瞧瞧吧，末卡维好不容易平静两天，现在，又出事儿了。”

　　蒙卡杰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脸凛然地看向黑夜中的城堡，过了良久，才幽幽道：“我有预感，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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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卡维的阴霾像极了蒙卡杰西当初的所说话——没有结束。

　　在男爵失踪府邸发现肉墙之后，他们再次发现了一件凶杀案。而这一次，他们依旧不知道受害者是谁。

　　这是末卡维的公众墓地。

　　走在最前面的是达芬奇，有了前车之鉴的胖卡文选择在了队伍的最后。突然，胖卡文听到了一个咔哧声，他循声而去，见到了自己脚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挪开脚，顿时，一个被他踩得已经爆开的眼珠子露了出来。

　　“呕——”胖卡文立刻跑开了。

　　这一次出现的不是肉墙，而是一张‘肉饼’。这几乎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人形的躯体了，骨头和器官都被碾碎了，脑浆爆出老远，那些肠子落在外面被压得薄如蝉翼。‘肉饼’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血蝇，它们真是聪明的家伙。至于末卡维的乌鸦，它们只是站在树枝上，用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这‘肉饼’，一动不动。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死者只有一个。”达芬奇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应该是昨夜凌晨。”

　　昨夜，他们刚刚才从男爵的城堡出来。

　　“发现尸体的是巡逻队的，他们已经问过这周围的居民，没有哪家有失踪未归的人。”达芬奇抬起头看向警卫长蒙卡杰西：“我们需要全城戒严。”

　　只有全城戒严了，才能调查出死者是谁。

　　蒙卡杰西点点头，“我会上报长老会的。”

　　当夜，蒙卡杰西就来到了长老会，向奥菲斯特报告了来意。

　　奥菲斯特坐在数十米的长桌上位上，双手合拢，控着他的权杖，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全城戒严必须由亲王大人下令才能执行。”

　　话毕，他起身，带着十二位长老和警卫长来到了亲王的城堡。

　　当然，随行的还有奥尔加斯。

　　“欢迎光临，奥菲斯特大人。”

　　鹿先生打开了大门，冷峻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

　　“晚上好，鹿先生。”礼貌的奥菲斯特回了他一个问候。

　　“谢谢。”

　　待众人进入之后，鹿先生关上了大门。这时，他又开口了，“噢，难得一见的警卫长！”

　　蒙卡杰西立刻弯腰行礼，“是的，鹿先生。”

　　“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

　　“嗯，看来一定很让你苦恼吧。希望伟大的亲王大人愿意帮帮你。”

　　蒙卡杰西裂开嘴笑了笑，“希望如此。”

　　话毕之后，蒙卡杰西跟着奥菲斯特等人来到了城堡二楼，已经吃过晚饭的亲王大人正在大厅里。他们刚到大厅门外，红色的大门就如同被风吹过一般从里面打开了。入目的是闪亮无比的吊灯，以及，‘诡异’的艺术作画现场。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全是宝石镶嵌的长椅，旁边是一张朱红色小茶几，上面是一瓶红得刺眼的酒。长椅上面正躺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孩，长裙从大腿处开了个口子，裙摆由口子出分开，露出白嫩嫩的大腿。长裙的衣领开得很低，两团白色云峰因为女孩侧躺的姿势而往外挤了出来，看得人口水直流。

　　长裙没有衣袖，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搭在坐在地上背靠长椅的末卡维亲王的肩膀之上。她的眼睛犹如最深远且一望无际的天际，黑亮如玛瑙，在奥菲斯特等人闯进来之后，她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了收了回去。当即，蒙卡杰西只觉喉咙一紧。

　　而坐在地上，曲着一条腿的末卡维亲王居然带着一条类似猎狗项圈的东西，像极了女孩豢养的大犬。

　　尽管看似荒谬，但没有人开口，大厅一切安静，如同死寂一般。直到末卡维最有名的画师宣布结束，安其罗这才看向奥菲斯特，“有什么事吗？”

　　“是的，亲王大人，是警卫长有事禀告。”奥菲斯特低下头，将身后的蒙卡杰西露出来。

　　蒙卡杰西会意，离开走上前，“是的，是的，亲王大人，是我，是我有事要说。”

　　安其罗看了看这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粗糙大汉，眨了眨眼，又转向了画师，“费力，别让我失望。”

　　“是的，亲王大人。”画师费力低头应下。

　　“嗯。”安其罗示意他退下。

　　画师费力得令弯着腰直到退出大厅才敢抬头，他拍了拍了自己的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这真是个可怕的Childe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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