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蛇穴
两人在车厢内交谈，外头有丫鬟匆忙跑来，大呼小叫道，“不好了，我们小姐晕过去了。”
莫嫣被丫鬟扶到树下避暑，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辞叔蹲下来替莫嫣把脉，说道，“莫大小姐怕是受惊吓过度，再加上旅途劳累奔波，导致心绪受扰，一时血脉不顺晕厥。没什么大碍，修养一下便可。”
众人皆以为是陨石坑中的焦尸是吓晕莫嫣的罪魁祸首，哪料到丫鬟小右哭哭啼啼地向五爷告状，“刚才我们在车下纳凉，遇到三小姐的丫鬟小壶，两句话不合，她居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蛇来吓唬我们家大小姐，我们家小姐吓得当场就晕过去了。那丫鬟不知悔改，不懂规矩，居然转身就跑了。”
五爷低头看着莫喜，莫喜冲他尴尬一笑，“我想此事可能另有隐情，等我找那丫鬟来问问……”
小右立起身来，冲莫喜大呼，“我们家大小姐对三小姐你可谓一忍再忍，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们家大小姐不敬，这些大小姐都忍了。如今你的一个丫鬟都敢这样欺辱她，你真当我们莫家无人敢管了吗？”
莫喜不急不躁，摆手道，“不敢不敢，你们莫家人丁兴旺，我一个庶女哪里敢放肆。”
小右还不依不饶，五爷开口说合，“既已如此，便是我们钟府招抚不周，来人，去找大夫来悉心照料莫大小姐。现在队伍原地休息，待大小姐转醒后再上路。”
莫喜回马车去找小壶，却不见踪影。转身看见五爷跟在身后，问她，“你那不怕蛇鼠的丫鬟哪去了？”
莫喜手扶额头，叹气，“我这丫鬟古古怪怪，我也不知其行踪。”
“丫鬟与主子倒是一个性子。”五爷问，“这丫鬟是家生子还是在外买来的？”
“家生子，”莫喜回道，“只不过父母都过了，只剩下她一个，自小就跟着我。虽是主仆关系，实际上却情如姐妹。”
莫喜牵过一匹马，跃身上马，和五爷道别，“我去找她，速去速回。”
行得几十步，回头看到一侍卫不紧不慢地在后跟着，莫喜放慢速度，回头问他，“五爷派你跟着我的？”
那侍卫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沉稳，“五爷命我保护莫三小姐的安全。”
走到一处灌木丛中，莫喜翻身下马，从枝条上取下一根布条，细看了一会，“这是小壶的外衫，看来她从这里上了山。”
那侍卫往小径上看去，“此处灌木茂盛，矮处的树叶有被踩踏的痕迹，恐怕有野兽出没，为何三小姐的丫鬟会往险处闯？”
莫喜摇头，“这丫头做事自然一番道理。”心里却想，真是老天才知道小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牵马走到一处山谷，又见着路上有一片锦布，莫喜捡起来，“这丫头还不算傻，她往那边去了。”
山谷里越走越窄，两旁的崖壁高耸险峻，无数小洞口隐约其中。
“喂！这里，在这里！”
莫喜循声抬头看，小壶正站在树桠上冲他们招手，“快点上来！”
莫喜不会武功，侍卫拱手道一声得罪了，拉着她飞身上树。
莫喜歪歪斜斜地站好，问小壶，“发现什么了？”
小壶瘪瘪嘴，看看莫喜身边的侍卫，“我猜是莫大小姐向五爷告了我一状吧，说我拿蛇吓她？”
“哎，你管她说什么！”莫喜满不在乎地挥手，“你是寻着蛇的踪迹找到这里的？”
小壶点头，“你瞧这崖壁上的小洞口，都是蛇穴，但是奇怪的是，这里蛇都踪影全无，白日里偶尔见着几条蛇却也是猖狂而逃的样子，甚至还有一条窜到了莫大小姐头顶上，被我逮到了，结果大小姐居然恩将仇报，说我坏话。早知如此，不如让那青蛇咬她脸蛋一口。”
“能将蛇逼得四处窜逃，不是药害就是天灾。”莫喜深呼吸一口，“这空气里的确实有一股怪味。”
侍卫皱眉，“这山谷里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三人联想到陨石大坑，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几分清明。
因莫嫣晕倒，队伍在城外停留一晚，第二天才往苏城。
莫嫣刚醒，就遣了侍女来抓小壶，非要她去跪地道歉认错。别说小壶做不出这事，莫喜首先就不允许，把侍女打发了回去。
侍女无功而返，在莫嫣面前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气得她从床上跳起来要去找莫喜算账。
莫喜刚巧被五爷喊去说事了，她前脚刚走，莫嫣就带着一帮人后脚到了她的帐篷里。
五爷坐在树下看书信，见莫喜来了，招手让她入座，“我听晏殊说了，你们在山谷了发现了大批量的硫磺。”
“多亏了小壶心细，她一路追着气味找到了那个装满硫磺的山洞。”
“这山洞明显是人为挖凿，看来天降神雷是有人蓄意为之。”五爷把书信交给一旁的侍从，“这布局与苏城的私盐帮派有何关系现在还不敢定论，但是明日我们踏进苏城之时，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待莫喜回到帐篷，里面已经打成一片，几个侍女围着小壶厮打，却也讨不到什么好。
莫喜冲过去把人分开来，“干什么！？居然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小壶把头发捋好，“别担心，我吃不了亏。你瞧她们脸上比我还花。”
莫嫣身边的几位侍女虽然身上有几分功夫，下黑手也狠，但好在小壶机灵，打不过躲得起。
莫嫣假意笑笑，“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尊卑不分，规矩没有。看在你是我们莫府出去的三小姐，即便是个庶女，也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这规矩就让我帮你立立。”
侍女将一纸卖身契递过去，莫嫣接过扬了扬，“这是小壶的身契。今天在这里我就把话说开了，小壶是留不得了，到了苏城我就要将她卖掉，换个能管束着规矩的奴才来这里伺候。”
小壶哽着脖子说，“我不走！”
莫喜转转眼珠，“说得太对了，这丫头就是没规没矩，我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还是姐姐替我考虑得周到，那我就多谢姐姐了。”
原以为莫喜会和她争辩求饶，没想到这丫头见风使舵，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莫嫣一时也找不到茬挑不了事端，只好哼了几声拂袖而走。
小壶凑到莫喜面前，噘着嘴巴问，“你真要把我赶走？”
莫喜把她的脸拨到一边，“哎别挡着道。”
“你真狠心！”小壶哼哼着，“为什么不找靠山帮忙去？”
莫喜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拉着小壶坐下，给她的脸色抹上药膏，“靠山？这才相处没几日，你就真把人家五爷当作靠山了？人家能保你一时，保不了我们一世。”
“那你就真把我卖到外头不三不四的地方去？”
莫喜敲敲她脑袋，“乱说！我怎会把你丢下。咱俩呀，”莫喜拉着她的手，“咱俩相识数百载，我是游魂你是野狐，你知我，我知你，这情分旁人如何拆得了？”
小壶把脑袋靠在莫喜肩膀上，笑得眯了眼，“你不知道，我刚才偷偷把绣花针丢进了莫嫣的衣袖里，不扎她几下也要让她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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