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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破关(上)


  对于要不要亲身涉险和敢死队一同潜入关内, 王徽考虑了很久。

  这次任务的确十分危险,但若仔细想想,其危险性似乎也达不到必死的程度。

  首先, 这是夜袭, 在没有热成像技术的封建时代, 夜色的掩护能削弱绝大部分人的视力,如此对暗中行动的敢死队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其次,他们要做的并不多,只要吸引住城墙上的火力就行,不拘用什么方法, 一旦城头守军注意力被转移, 城外的先头部队就会以最快速度护送三架连天弩进入射程范围, 到时直接弩|箭轰炸城墙,他们自然就能趁乱脱身。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需要坚持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从进入战斗到逃脱, 满打满算,一盏茶的工夫也尽够了。

  而危险和难点就在于:一,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城楼上;二, 如何在尽量减少伤亡的情况下,坚持到城外的车狞卫床弩支援。

  而在整个燕云大营之中,也只有王徽靠着前世记忆之便,能对整个居庸关内外的构造了若指掌,只要有她同去, 这第一个难点自然就迎刃而解。

  毕竟时间紧迫,王徽虽然早就让人绘制了居庸关内外的平面图发到军中,却不可能手把手教导这些儿郎们每一处暗墙、每一处箭垛都在哪里,说到底,只有她自己亲自去了,才能够放心。

  至于第二个难点,飞熊卫们虽然素质远高于其他兵士,这三十个人又是毛定边优中选优挑出来的,可到底还是比不上王徽前生今世两辈子的打磨,不论是身手功夫,还是临敌的反应机变,都差之远矣。

  而除了功夫,王徽作为主帅的统筹指挥能力,也是此次行动最终能成功的关键所在。

  更重要的是,有王徽在,这支小队就有了主心骨,将军都亲自上阵跟弟兄们同生共死了,这当兵的还能不抖擞精神好好干吗?

  士气也是很重要的。

  当然,王徽也可以随便差遣手下的某位参将执行这次任务,但不论能力还是效果,恐怕都要比她亲自出马差上许多了。

  这样关键的战斗,她不想冒险,也不能冒险。

  王徽亲身上阵,看似凶险,实则却把敢死行动的危险性降到了最低,同时也把行动成功的几率提到了最高。

  而除此之外,王徽也考虑到了更深更远、甚至在战场之外的一些因素。

  此役结束之后,柔然必然会灭国,不论能不能生擒跋图可汗,至少一众皇子皇孙俘虏是少不了的,到时就算只能捧回跋图的脑袋,可带了那么多贵族俘虏,再加上灭国这件事本身的重大意义,王徽都不可能不亲自回金陵献俘。

  而以她目前的地位、官职,以及手中握着的兵权来说,这趟回京,必然是凶险和机遇并存的。

  机遇自不必说,不外乎加官进爵、拓宽人脉,为将来的大业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然而凶险嘛……皇后肯定会复宠,太子一党重新崛起,再加上吴王、晋王、左相丛国章,还有那个高深莫测敌我不明的太子太师梁璞,这些人全都是变数,而且是不好的那种。

  带着屠灭柔然一国之功回京的王徽,可再不是当年那个一文不名的长乐县主,甚至先前的什么肃清金察一族、收复河套雁门、攻破燕云四州这样的功劳,也完全不可同今日之战相比。

  带着这样的功劳班师回朝,只要永嘉帝不是傻子,就肯定会用前所未有的封赐来奖赏她。

  而那样丰厚的赏赐,也必然会把她与京中一干政敌的矛盾摆到明面上来。

  到了那时……金陵的明争暗斗,恐怕比战场上的真刀实枪来得更加凶险。

  而她又不可能把燕云四十万大军全都带回去——不然就是真的直接造反了——最多也就带上几万虎狼骑彰显一下军容,再把五千飞熊卫带着,连俅牛卫和重步兵都不能带。

  车狞卫象征着燕云最高军工科技水平,自然也不好带回去。

  大部分的兵力,肯定得驻扎在离金陵三十里之外的行辕大营,她最多也就能把五千飞熊卫带进京城,那已经是最好的景况了。

  虽然她此次回京还并不打算马上举大旗,但那些政敌却难免会沉不住气发难,到时,一旦京中有事,行辕大营肯定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仅靠五千飞熊卫,能保着她杀出重围逃出金陵吗?

  她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旁人的念头上。

  自从三年前她升到了正三品平朔将军的位子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亲身下场杀敌了,最多就是阵前搦战,射杀敌方大纛或主帅而已。更多的时间,还是居于高墙、战车、大帐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虽然带领着手下儿郎们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但新晋的这些小子们,却是并未亲眼见过将军杀敌的,只能从老兵口中遥想当年女侯爷“敌血飞溅石榴裙”的英姿。

  崇拜依旧崇拜,景仰依旧景仰,但跟那些随着她一刀刀一剑剑从敌阵中杀出来的老兵相比,这样的敬慕,多少还是虚了一些。

  有时候,倒更像个精神领袖了。

  不是说精神领袖不好,但那得是她真正登基之后的事情。

  如今她尚在局中,不过是个从二品的镇北大将军,这么早就被奉为精神图腾,这个现象可不太好。

  所以说,在适当的时候,她必须抓住机会与民同乐——或者说与兵同战一番才行。

  说是收买人心也好,说是作秀也罢,她不仅是个军事家,更是一个政客,而且是一个必须要坐上统治者宝座的政客。

  而今晚,显然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故而她思来想去,还是加入了这支敢死小队。

  白天把这个决定告诉心腹下属们的时候,姑娘小伙们都惊呆了,百般劝阻自然不在话下,到最后还是濮阳荑悟性高出众人一筹,竟隐隐猜出了王徽的用意,这才勉勉强强住了口。

  想至此,王徽不由一笑,子絮的这份锦绣心肠,也幸好是遇到了自己,否则在这样的时代,可就真要明珠蒙尘了。

  #

  小队下水的地方虽然偏僻,但离居庸关水门却并不太远,众人游了一小会儿就到了城墙脚下,很快就通过水闸潜入了关内。

  王徽在水下打个手势,领着飞熊卫们浮出水面,他们紧紧贴在城墙之下,这处幽暗而僻静,只有城墙上零星火把照射下来的幽光,漆黑的水面一丝涟漪都没有。

  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

  王徽先点了一遍人数,见都到齐了,就点了十五个人,轻声道:“你们几个,由毛统领带着,往北边游,紧贴着城墙过去,到了岸边,右侧约莫十步处有石阶,瞅着没人巡视的时候迅速上岸,看准了巡卫,若是赶不及就分两拨上岸。而后大约走二十步就有一处箭垛,可在那里略为躲藏,待巡卫走过,继续东行三十步,也就到了城墙跟了,左手边就是往城楼上走的台阶。”

  毛定边和十五个飞熊卫听得认真,不住点头,见将军说到最后停下了,毛统领就忍不住问,“然后呢,将军?”

  王徽微微一笑,又道:“我领着剩下十五个人往南游,到了城墙下头,我们会先上去,你领着人在北墙下头躲着,看这边城楼上打起来了,你们再上去包抄鞑子。”

  毛定边一犹豫,就想说“那将军您岂不是很危险”,但话尚未出口,就见王徽已挥挥手,带着另外十五个人掉头游走了。

  当下只得叹一口气,点齐自己的人手,扭头朝北游去。

  借着些微火光,王徽自然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不由暗叹,小毛子到底还是欠了些历练,此番跟来的若是几个心腹中的任一个,恐怕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和疑问。

  飞熊卫们倒是个个听话,王徽带着他们一路向南,漆黑的夜色,漆黑的水面,这几个小小人头划开河水,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一个察觉的都没有。

  不多时,几人就抵达了岸边,潜在水下躲过一拨巡卫,就上了岸,借着夜色和建筑物阴影的掩映,左躲右闪,如同黑夜中轻灵迅捷的野兽,很快到达了南部城墙跟下头。

  刚好又是一拨巡卫走过,王徽带着人躲在箭垛后头,待他们全部走过,才打个手势,猫下腰身,当先爬上了石阶。

  一行十六人,躲在城墙阴影之下,顷刻间就爬到了城楼顶上。

  好在居庸关的城墙是马蹄形的瓮城,在城墙石阶与城楼地面的交界处,有一块建筑物形成的视觉死角,空间足够十六个人躲藏,只消没有人特意往这边走,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他们的。

  王徽抬起右手,示意飞熊卫们稍待,自己则眯眼看向城楼的方向。

  这段城墙横跨南北,大约有一百二十个箭孔,每个箭孔后头都守了一名弓兵,每十五个箭孔中间都有一个高大的箭垛,除此之外,还有两队全副武装的步兵在城楼上来回不断巡视,每队排成了方阵,数着是三十人。

  如此一来,这座城楼上的防务大概是一百八十人。

  人数倒是不多,问题是他们个个都是甲胄齐全,近战远程一个不缺,这就稍微有些棘手了。

  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王徽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到怀中,从**的水靠里头摸出一个小器械来,摆弄一番,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手中赫然多了一架小巧的弩机。

  ——麾下有个精研物理工程的技术宅就是好啊。

  王徽打开弩机的箭囊,往里头塞入一支拇指长的小箭,对准了最近的一名弓兵。

  寒光一闪,仿佛是微风拂过,仅在电光石火之间,箭已射出,不偏不倚插入了目标咽喉,那鞑子一声都没哼,直接软了下去,上半身半趴在箭孔上,看着就好像有些疲累,倚在那里稍事休息一样。

  不论是巡视的卫兵,还是近旁箭孔守卫的同袍,都没有发现这边已经有人命丧敌手。

  飞熊卫们看到将军露了这一手,一个个又是惊喜又是钦佩,王徽却摆摆手,令他们不得出声。

  又变换着角度射了几次,直到射死第十五名弓兵的时候,小弩机的射程终于达到了极限,再也挨不着第十六个箭孔的边了。

  然而此刻两队巡卫都走到了北端,也就是说,这十五个箭孔大约十丈的距离,就是他们暂时的安全区。

  足够他们跑到第一个箭垛后头了。

  王徽一言不发,带着儿郎们迅速冲到了第一个箭垛后头。

  掩体高大,十六个人挨紧一点,足够躲藏,王徽就躲在后面,又如法炮制解决了十五个弓兵。

  而这时,最近的一队巡卫已经走到了中间的位置。

  他们屏声敛气,待巡卫走过之后,又猫着腰冲到了第二座箭垛之下。

  王徽检查一下箭囊,还剩不到九十只小箭,终究是无法在短兵相接之前干掉所有远程……但只剩下两三个的话,却是不足为惧。

  他们就这样跑跑躲躲,利用城楼上高耸的箭垛,有惊无险地躲避着巡卫,射杀着弓兵,不过盏茶工夫,就已经跑完了大半条城楼,只剩下十来个弓兵没有解决了。

  而这时,第二次走过城墙南段的巡卫终于也发现了不对。

  只听几声又惊又惧的嚎叫,夹杂着柔然语,王徽等人完全听不懂,但想来也知道,是那些死去的弓兵终于被发现了。

  王徽冷哼一声,再不掩饰,沉声喝道:“上!”

  话音甫落,她就扬起手中弩机,小箭连射,例无虚发,剩下几个弓兵完全不及反应,咽喉纷纷中箭,立毙当场。

  还剩下五个弓兵。

  “先杀弓兵!”王徽大喝,几个飞熊卫再不迟疑,抽出腰间刀剑,冲上前去直接斩了首,可怜那几个弓兵完全不及反应,就这样被近了身,弓箭都没有摸到就见了阎王。

  南端的巡卫正在全速赶来。

  而毛定边也带着另外十五个飞熊卫从北边登上了城楼。

  血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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