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川国

　　“这是怎么了？”

　　太子处理完公务，便到周婉夏这儿看看，只看到一幅美人垂泪图。一见萧昀逸，周婉夏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眼泪大滴打滴地往外冒。

　　萧昀逸抚上她瘦弱的肩，柔声问道：“爱妃，你不说，本王怎么帮你呢？”

　　“殿下，你相信臣妾说的吗？”周婉夏泪眼婆娑的问。

　　“你但说无妨。”

　　“呜呜，”她哭道，“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子妃娘娘，自打臣妾进这东宫以来，她一直处处为难，这些臣妾都受了。可是，她竟然还想谋害您的亲生骨肉！白天她送来的吃食，绝对有问题！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周婉夏十分委屈，“太医说没有任何问题。”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臣妾的鼻子比旁人灵敏，臣妾绝对不会闻错！”周婉夏信誓旦旦，“可是，要是臣妾没有这个本事，殿下，恐怕您今晚就见不到您的孩子了！呜呜……”

　　太子手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吻着她的眼泪：“没事的，太医验不出来，咱没办法定她的罪，以后她再送来你就不要再碰了。她经常送来吗？”

　　“没有……就今天送的。”

　　“没事的，啊。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川国是我朝的附属国，地形险峻，易守难攻。川国有自己的国王——王司，现任为第十代王司，依塔阿里木。□□皇帝当年与川国僵持数十年，然而我朝毕竟是大朝，川国只是个小国，两国皆耗费巨大。双方协定后，□□皇帝不再攻打川国，而川国同意成为我朝的附庸，我朝公主嫁与川国王司为王后，儿子为下一任王司。

　　这次川国来访问我朝，除了阿里木王司，还有伊塔阿里荷公主，王后的嫡公主，与众位皇子王孙也有亲缘血脉。又是秋天了，王司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国都，一路上受到了大小官员的热情接待。

　　川国王室关系相对简单，阿里荷又是是尊贵的公主，便养成了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早听母后说过，当朝地大物博，有许多在川国见不到新奇的玩意儿。她一会儿敲敲精巧的铜鼓，一会儿吹吹美丽的风车，还没到国都，马车上便已装了一堆东西。

　　王司并没有管她，一路上一直跟大巫医喝茶聊天。大巫医很受川国当地的百姓欢迎，因为他不仅医术高超，还经常免费为百姓们治病，威望很高。

　　大巫医总是以银色面具示人，常着黑色长袍。大巫医与王司一样，是祖祖辈辈传承的，一直服务于王室，衣着打扮也差不多，民间甚至有百姓认为，大巫医是不死之身。

　　阿里木王司与当年的小巫医一起长大，看他接管了自己的父亲的职务，成为大巫医。俩人一直感情甚笃，此次到当朝，大巫医也陪同。

　　只听大巫医笑道：“王司，等这趟回去，车里就多了个娇香美人了。”

　　王司也不介意他调侃，道：“本王让给你？”

　　“可别，”大巫医摆手，“臣可没有那雄心豹子胆。那皇帝可说了嫁哪位公主给你？”

　　“嫁哪个不是一样，反正都没见过。”阿里木淡淡道。

　　“诶，别这么被动嘛，”大巫医拍拍胸脯，“臣去给你打听，仔细挑一个回来，包你满意！”

　　王司嗤笑一声：“就你？别自不量力了。”

　　“王司，你可别瞧不起我，”大巫医道，“臣在当朝可是有人的。”

　　“小姐，川国使团已经抵达国都了呢。”秋霜跑进屋里，喜滋滋道，“这回又有热闹可看了，要不然怪无聊的。”

　　川国？

　　倾舞未出嫁时，曾有几次机会同爷爷到各地游历。爷爷辞官后时间也没那么紧张了，有一次，带着三个侍卫，就去了遥远的川国。川国山峰林立，常常见到孤傲的青松，屹立在石缝上。还有洁白的雪山，漫山的野花，当真是风景卓绝。

　　穿过重重阻碍，本以为这是个荒芜之地，没曾想，川国在一片高峰包围之中，地势平坦，山峰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川国与我朝平常并无不同。小贩们吆喝着生意，路人们挑选着玩意儿。倾舞牵着爷爷的手，正在左顾右盼，忽然间，一个汉子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倾舞被吓了一跳，人们也都注意到了，渐渐围拢过来。这时，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白衣少年，他挤进人群，观察了汉子一下，便扫视了一圈人群，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倾舞身上。

　　银簪子并不是便宜之物，能把银簪子带在头上的小孩，往往比普通百姓家境要好，不在意区区这点财物。

　　“借你的银簪子一用。”

　　倾舞没有明白他要干什么，不过也没有犹豫，直接拔下。一头青丝散落，少年多看了她一眼，便接过簪子伸到汉子嘴中。

　　簪子并无异样，少年再仔细探脉，少顷，开口道：“这汉子并无危险，来两个人抬到前面医馆即可。”

　　热心的百姓连忙来搭把手，人群渐渐散去。爷爷一直盯着少年，赞道：“小兄弟才能过人，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少年白皙的脸微微红了红，道：“您过奖。看你们不像本地人，到我们这儿来可是来办事？”

　　“我们是来游玩的。小兄弟，你可知道本地什么妙处？”

　　少年想了想，便说：“今天我无事，我带你们转转吧。”

　　只是少年并不肯透露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当时倾舞并不在意这些，她开开心心地随着少年玩了几日，听他讲述川国的历史与趣事。临别时，还在爷爷的提示下互赠了礼物。

　　现在想起来，她一辈子只能被困在这深宫里，那些曾经的过往，只能停留在记忆里了。

　　“小姐？”

　　见倾舞走神，秋霜唤了一声。

　　倾舞回过神来，微笑道：“这下是热闹了。”

　　明天就要去面见皇帝了。阿里荷费劲地从一堆东西中，翻找到一个紫色绸带包装好的盒子。其实此次除了阿里木求娶，母后说了，要是自己看上哪个男子，也可以留在当朝嫁给她。阿里木看着好笑，道：“叫你老是把东西乱放。”

　　“不要你管。”阿里荷道。她又找出两身衣服，一身蓝色，一身浅黄色，“王司哥哥，你觉得哪件比较好看？”

　　阿里木扫一眼，“都好看。”

　　阿里荷恼道：“你每次都这样。我去找大巫医。”

　　大巫医假装仔细看了两身衣服，还叫阿里荷分别换上给他看，最后替阿里荷拍板道：“就这个蓝色的。”

　　阿里荷开心地连跑带蹦地走了。

　　王司：“……”

　　周侍妾位分不够，且怀着身孕，故还是由王千雪和倾舞陪着太子出席。

　　秋霜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川国来人，她没有去过那里。她观察半天后，小声嘀咕道：“这川国人，长得和咱们差不多嘛。”

　　倾舞好笑：“不然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总觉得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时不时就会看她一眼，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往这个方向瞟罢了。

　　阿里荷公主端起酒杯向皇帝致意，盈盈笑道：“皇帝陛下，母后托阿里荷向您问安，祝您平安康泰，福寿绵延！”

　　公主无疑十分漂亮，头戴川国特有的金饰，身着蓝色金纹长裙。这次随王司一行人前来，大家心里都在默默盘算。

　　皇帝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阿里荷又道：“听闻贵朝男儿骁勇有谋，阿里荷一直倾慕其风采。就是不知是否有机会瞻仰一番？”

　　皇帝道：“这有何难，过几日便是武状元的公开决赛，王司可带公主一同观看。”

　　阿里木王司朗声一笑：“却之不恭。”

　　很快，决赛那天很快就到了。本来倾舞一向是不去观看的，只是这次她的亲哥哥凤城栩也进入了决赛。凤城栩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对诗书一向不在行。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打进了决赛，让倾舞为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宽心不少。

　　决赛设在皇宫外临时搭建的场馆里，王公大臣们占据北面，由侍卫们把守，警卫森严。百姓们可以在南面观看，不得靠近北面。中央便是比赛场地。

　　这次进入决赛的有二十人。首先是射击比赛，毕竟是决赛，大家水平都比较高，嗖嗖射中靶心。难的是比赛活靶，靶子由三名奴才举着，在一人高的墙体掩护下，一直跑动。每个选手配的箭羽扎着不同颜色的绸带，以示区分。五人一组，射中靶子箭数最少的十名淘汰。

　　比赛十分激烈，除了百姓一直为射中靶子的男儿欢呼，王公大臣们也禁不住喝彩。阿里荷公主看得十分过瘾，一直在那兴奋地鼓掌。

　　王千雪也来了，她的哥哥王辰熙也进入了决赛。

　　凤城栩比完后，在场下休息。倾舞也起身更衣。整理好妆容仪表后，便走出来，四下无人，只有迎面走来的那个银色面具黑色长袍的川国人。

　　倾舞对他点头致意，就打算从他身边走过。这时他忽的停住，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

　　“故人，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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