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时光如飞,蓁蓁如醉

　　走进内室，便让小家给我宽衣解带，只留下了亵衣裤。“小家，你不脱了衣服上来睡啊？”

　　“奴婢是下人，不能上公主的床。”小家低着头，轻声说道。

　　“那些繁文缛节是做给别人看的，你我之间还用这些礼节吗？我早已把你当妹妹看待，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我坦然地说道。

　　“奴婢谢公主厚爱，但是奴婢还是不能上公主的床。”听这话，怎么感觉像是我在强抢良家妇女啊。不管了，我只当是她是恪守主仆之间的礼节，吹灭了蜡烛，一伸手揽着她的腰，顺手把她带到了床上。小家本想挣扎着起身，奈何我手脚并用，把她按住了，她奈何不了也便不再挣扎了。

　　她只怔怔地朝着床顶看，而我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在她耳边低语：“小家你多大了？”

　　“额……奴婢今年十四岁了。”小家犹豫了一下，小声回复道。

　　“你居然十四岁了？怎么像十一二岁的样子啊？”我惊讶地脱口而出内心的想法，当说出之后只见小家一动不动，也没有言语。

　　“那你还是比我小，还是给我当妹妹吧。”小家仍是一声不吭。看到小家不再言语，我又回忆起了今天风歌的事情来，不由得暗暗感伤。

　　“小家，你感到过难过吗？”

　　“小家，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撕了，还你自由身如何？”

　　“小家，你会一辈子当我妹妹吗？”

　　“纵然这天地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也要保你一世平安。”……

　　后来也不记得自己絮絮叨叨了多久，就睡着了，小家也再没有吭声。

　　早晨醒来，竟然一夜无梦，神清气爽。而小家早已不在床上，闻到淡淡的饭香和瓷碗时不时轻轻碰撞的声音，我知道，小家就在我的身边。轻声唤了小家，小家应声进来内室开始为我洗漱打扮。用完早饭，尤拓又如期而至，他继续背诵着他的兵法，也教我习得一些繁体字，我也顺便练练书法。一个时辰以后，尤拓便找个借口离开了，我也不多做挽留。总之，我跟尤拓之间倒也不再变扭了，变得有点知己间的惺惺相惜。

　　等尤拓走后，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我和小家了，从起床我便不见湛蓝的踪影，看来让他保护我一天他就熬不住了，以后总可以堵上他爱说大话的嘴了。简单吃过午饭，我就开始看昨日风管家交给我的账本。这里面详细记载了风府五年来进进出出的所有账目，以及进进出出的下人。这府里的大多数下人都签了卖身契了，只有极少数的自由农签订的是活契，而这活契基本都是女人，死契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男人，死契差不多也就是奴隶了啊。看来这女尊国女人地位高于男人并不是口头一句话。

　　凤溪国女人需要成家立业，繁衍子嗣，自然得是活契。而贫苦人家的男儿就只能被卖了供家里的女儿长大。这些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这账本最引起我注意的一是，我院内并无固定的下人，至少这五年来没有，太稀奇；其二，便是小家的身份。书上记录小家是五年前七岁来到府上，被任命为我的贴身婢女，可小家却说她十四岁了，这岁数对不上啊，难道这风管家是随便瞎写的，还是如此粗心大意？不可能，太女之府的管家岂是半瓶的醋？不可能。还有，她是女人，签的却是死契，还有她的家人，书上写着父母和妹妹，难道为了妹妹，把大女儿卖掉了？小家对自己的身世从来都是只字不提，除了昨晚对我说出她的岁数。我口口声声要小家做妹妹，却丝毫不了解她家的情况，我实在是太不称职了，赶紧多打听一些才是。

　　“小家，你过来。”午后躺在摇椅上，小家在一旁一会扫着院子，一会搬搬花盆儿。听到我问话，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过来了。

　　“小家，你的父母呢？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他们还好吗？”

　　“奴婢，奴婢的父母，两年前都以死亡，妹妹也已经，已经病死。”小家低着头，断断续续地回道。

　　“Ｉ＇ｍ！”作为英语专业学生的惯性思维，听到对方说出不幸消息的时候，自然而然脱口而出此话。可话已出口，剩下的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小家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赶紧胡扯道：“这是作为太女，必须学会的一种语言。我刚才的意思是说，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我感到很难过。”小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家，你要坚强起来。你是不是死契啊？我该怎么办才能还你自由呢？你是女子，在这凤溪国，能够成家立业才是最有出息的事情啊。”

　　“奴婢谢公主厚爱，奴婢既然已经是死契，便没有想过再得到自由身，奴婢定当终身侍候公主。”说着小家便跪了下来。不知道小家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出于奴婢的礼节，怕惹祸上身啊。一时间自己心里也没有了主意，只好暂时作罢。

　　“小家，我知道你的忠心了。快起来吧。”我继续翻阅着这本书。

　　夜幕悄悄降临，小家又为我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今天我特意叮嘱小家给我做个土豆泥，小家还真的捣鼓出来了，她真的是做饭的好手啊，明天让她给我烤鱼吃。伍月如往常一样，穿着暗红色绣花的敞口衣衫，神色清冷妖媚地给我诊脉，给我煎药。晚饭间，我们的话并不多，吃完夜色已晚，便准备上床睡觉，今晚小家是如何也不肯跟我同衾而眠，我只好作罢。

　　接下来一个月，每天上午跟尤拓学习兵书，练练字，后来又学习凤溪国的礼仪，律法，经济等等，我也不再要求尤拓背书了，只是和他一起学习，不懂的地方就问他。他总会举一反三，细数凤溪国和阳莱国法律礼仪异同之处。这半个月他教给给我的知识大大开阔了我的眼界，也让我对着凤溪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他比我小那么多，但是不愧为皇子啊，学习的东西比同年龄的一般人多，接受的教育也比他们好。我雇了一个免费老师，内心窃喜不已，学习因而更加用功了。尤拓这一个月来已经让我刮目相看，我再也不去计较他曾经下毒的事（这可能真的不是他干的，至少我宁愿这么认为），也不去计较他跟我初见面言语冲撞我的事，一个月下来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自从那次一整天未见到湛蓝，第二天，他便早早在我屋子门前候着，神色疲惫似乎一夜未眠。我不知道他平时都在干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湛蓝不属于我，贴身侍卫只是名义上的，我便不再对他多说几句话。这种一天出现一天消息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来月，我也便见怪不怪，随他去了。

　　风华隔三差五过来找我吃个饭，告诉我闻人君如何每天在淑春园大发脾气，惹得他很生气，饭也吃不好。我便细细安慰风华，让他戒骄戒躁，坚持不了多久，就可以有自己的院子了。这一个月下来，闻人君确实不再喝酒了，刚开始嚷嚷要喝酒的戾气也消失不见了。后来慢慢地风华来的也少了，说是他跟闻人君成了好朋友，闻人君抚琴，他吹箫，每天的日子变得快乐了。风华会吹箫这事，也是前几日风华告诉我的，他什么乐器都不会，唯独这箫吹得是婉转流长、如诉如泣，颇有一种洗涤人心灵的感觉。刚开始我不信，觉得他在吹牛，所以特意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偷偷跑到淑春园墙角偷听到的，果不其然，。这弟弟有什么别的本事我不知道，只是这吹箫的本领实在厉害啊。自己一边想一遍禁不住偷偷“奸笑”起来，风华会不会和闻人君那个，那个好一起啊？毕竟什么心有灵犀，心意相通，知己难寻什么的。我不想打扰他俩“和谐”的生活，毕竟闻人君对我怀有极大的恨意，但是我又禁不止自己隐隐作祟的好奇心，隐隐希望发生点什么。看来在孤独的人世间，有个知己真好，可以治好自己的伤痛、磨平伤痕，重新生活。风华和闻人君可谓是歪打正着，也算是伯牙和子期了。

　　有空我就躺在摇椅上，翻翻账本，看看府里大大小小各项事务用人安排，财政支出。公主府良田万顷，分布在都城周围最富饶的地方，秩万石、月俸八万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除此之外，还有矿场、商铺数不胜数。我一边想着，一边摇着躺椅，思考着一些最基本的问题。至于那些死契，一锤子买卖，可是活契的变动就大了，每年都得重新招新，重新分配职位，真是费时费力，家大业大真是头疼啊。当然这些都由风管家安排，我只需要简单过目签字审查即可，这走账的事不归我管。可是我一学语言的，不懂这会计的事，明年上的账目完全没有问题，收支什么的我也看不出毛病。风管家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会不会有纰漏呢？要不再找个人？当公主真是头大啊。

　　总之这个月，有喜也有悲。这持续一个月最让我难受的事就是，如果夜里自己睡，总感觉有人在我耳边一直浅吟低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角微微湿润，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不神经病也要神经衰弱了。但是，小家再也不肯跟我一起睡，宁愿跪在地上一晚上，“蓁蓁”是没辙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治疗我的“不治之症”，下定决心有时间问一下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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