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回到了家

　　顾希希也是一样。</p>

　　她早已经把原来的股份退还给了维克多，这几年里，来的次数也不多，但每次到了这里，总是会有家的感觉。</p>

　　他们进去了，坐在了一个幽静的角落。</p>

　　服务生过来了，是顾希希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但是他脸上的微笑，却是那样的让人感觉窝心。</p>

　　趁着左辰安点菜的时候，顾希希问起了维克多，请服务生把他请出来一下。</p>

　　维克多很快就出来了，看见了顾希希，脸上就带了得意的笑。</p>

　　“顾，刚才小毛头跟我讲，外面有个漂亮女士很崇拜我，想见下我，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出来一看，果然是你，呵呵……”</p>

　　他现在，早已经可以讲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了。他们上次的见面，还是几个月前顾珊珊婚礼的时候，顾希希路过这里来看了他一次。</p>

　　“这位先生是……”他看向左辰安，面上有了疑问之色。事实上，在六七年前，顾希希刚到这里的那次珠宝发布会上，他就和左辰安有过一面之缘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左辰安还认得他，而他，当时对方辰安不过是惊鸿一瞥，现在哪里还有印象？</p>

　　“我是顾希希的丈夫，左辰安。”</p>

　　他站了起来，和维克多握了下手。</p>

　　“哦，是吗？”维克多很是惊喜，差点连眉毛都跳了起来，“顾，你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通知我。”</p>

　　顾希希看了一眼左辰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p>

　　“太好了，你有了爱你的丈夫，小宝也有了爱他的爸爸，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下，你等着，我亲自下厨，去给你们做顿好吃的。”</p>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已经是走掉了。</p>

　　顾希希和左辰安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p>

　　那天晚上，他们吃了维克多亲自下厨烹饪的珍馐佳肴：点了鲜柠檬汁的牡蛎，抹了鹅肝酱的小点，烤蔬菜配的银鳕鱼……，维克多甚至开了一瓶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法国当地圣瓦伦双木顾葡萄酒。</p>

　　最后，当餐馆的客人都差不多散尽的时候，顾希希才和维克多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临别前，维克多告诉她，因为自己年岁渐长，身体也有些差了，越来越思念家乡后的那片红槭森顾，所以他可能今年就会关掉这家经营了六七年的餐馆，回到法国了。</p>

　　回来的路上，顾希希还一直沉浸在淡淡的伤感之中。维克多，他一直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老人，他对这家倾注了他无数心血的餐馆，想必也是像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珍爱吧，关掉它，应该也是他深思了许久后的无奈决定。</p>

　　“他不放心盘给别人，怕自己离开了，以后提供给顾客的，就不是他一直引以为豪的正宗翁弗勒小镇的味道，所以宁可关掉。”顾希希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他倾诉。</p>

　　“顾希希，这世界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它存在，它也就会有凋谢的一天，你不必这么伤感了。”</p>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虽然听起来，带了丝冷酷的意味，但是细细想来，却发现真的就是如此。</p>

　　她长叹了口气，终于不再作声。</p>

　　他带她回到了家。</p>

　　这个家。她曾经是那么地熟悉，在这里，她等候过他每日下班回家，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也与他，夜夜抵足而眠，这个家，也因为她的到来，而悄悄地发生过改变，餐桌上会多出一瓶美丽的鲜花，客厅的茶几上，铺上了一块美丽的亚麻波西米亚风格细纱，门口的走廊墙壁上，挂上了几幅照片，甚至在客厅的角落里，她记得自己还添置过一架摇篮竹椅，有时午后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坐在上面，看几页书，听一首歌，或者什么都不做。就望着客厅玻璃窗外的蓝灰色天空……，只是现在，她环顾了一周，竟然发现空空荡荡，就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见到的一样，空旷而又冷肃。</p>

　　就在顾希希还在发呆的时候，他已经进去了，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玄关的门口，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房子里的摆设，微微皱了下眉头，终于还是说道：“原来的东西，五年前就都被丢了，后来的东西，又被我给丢了。”</p>

　　顾希希惊觉了过来，略略羞惭地笑了下。</p>

　　他们还是分房而睡。</p>

　　他睡在了原来的那间主卧，而她，则睡在了隔壁原来用作客房的床/上。</p>

　　床铺很软，但是顾希希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觉。</p>

　　良久，耳朵里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侧耳听去，又传过来了叩叩的敲门声。</p>

　　顾希希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几乎是跑到了房间的门口，一下子就打开了门。</p>

　　确实是左辰安，他站在那里。漆黑的眼睛，正望着自己。</p>

　　顾希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胸口，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身上那件吊带睡衣上胸口部位的蕾丝花朵都在微微颤动。这件睡衣，还是去年除夕的下午，和顾小白去逛街的时候，她硬要自己买的，说她再穿平日的那种宽大左式恤睡觉的话，下半辈子就真的只能打光棍了，她就算站在男人面前，也没人会看她一眼的，所以她就买了，本来放在衣柜里，一直没动过，但这次出来，也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塞进了箱子，然后，现在就这样套在了身上。</p>

　　“你……有什么事吗？”她听见自己低声问他，声音居然又糯又软，她也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老天，她一定是失常了。要么，就是维克多在今晚的葡萄酒里下了什么魔咒，真的，否则她绝不会这样的。</p>

　　左辰安望着她带了赤霞的颊靥和乌黑发亮的眼睛，再微微低下头，赫然就是蕾丝睡衣胸口处花簇下那若隐若现的浑圆线条，一时竟有些发呆了。</p>

　　顾希希心跳得更厉害了，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只是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他一眼。</p>

　　终于，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含含糊糊地说道：“呃……，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了小宝，他下午要回来的，你没回去，是不是已经有人接了？”</p>

　　顾希希微微嗯了一声：“唔，我已经叫我朋友顾小白照顾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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