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襦裙相赠
若问相思何处歇,相逢便是相思彻。
凤栖梧桐。
往日里那些来送礼的神仙,都会在外面报上名讳,子坤和卿酒都能感受到神仙的气息,官儿大的,就迎进来喝两杯卿酒亲手沏的“梨花落”,官儿小的,迎进来喝一杯“梨花落”。
不过,卿酒当然是不见人的,子坤招待就好。
可是今日,卿酒并未感受到任何神仙的气息,难不成是个凡人?
凡人进山,从不会来卿酒这处,今日是怎么了?子坤不在,就有凡人敲门……
卿酒随意的在满地的落花中,剪了一根不长不短的梨花枝,将一头的五乌黑的青丝,简单的盘在脑后。
口中念了个术语,将那收集来的枯萎的花瓣,变作一个雪白的纱巾,围在脸上。
轻轻走到院子门前。
卿酒轻咳两声,伸手打散了结界,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隙,伸头打量了一下。
并无一人。
卿酒微微皱眉,难不成是刚刚听错了?
以防万一,卿酒还是在周围的山林中扫视了一下,确定真的没人,正欲回身,却发现门后竟有一物。
卿酒弯腰蹲在地上,抱着双腿,打量着这个物件儿。
看上去,似乎是个包裹。
卿酒回头看了看,这山间的树林,除了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外,就是鸟鸣上下,威风拂面,并无异常。
轻轻拿起那个包裹,卿酒诧异这包裹竟然有淡淡梨花的香味。
方圆十里,除了卿酒这“凤栖梧桐”的院中,再无梨花飘过。
这包裹,包的倒是费了一番心思,四角打开,先不说那里面的物件儿是什么,就单说包物件儿的东西,这质地,也是卿酒从未见过的。
手摸上去,从那材质里面,卿酒竟是感受到阵阵暖意,整个摊开,显然是一张厚实的摊子。
这毯子是深棕色的,上面绣着一些大气的花纹,不像是女子之物,但也不是那么粗狂,总之是卿酒喜欢的风格。
毯子上面绣了一行字,“若问相思何处歇,相逢便是相思彻。”字体尤为好看,是那种大气中还夹杂着一些贵气的字体,不过更令卿酒震惊的是,这字体竟与自己的字体,有几分相似。
不,不是相似,可以说……完全一样。
只是卿酒的字,没有这毯子上秀的字体,那么磅礴大气罢了。
这世间,竟有哪处的绣娘,绣出来的字体与卿酒的字体并无二致,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再看那包裹里面的物件儿,才真的是让卿酒觉得奇妙。
那是一套襦裙。
是一套淡蓝色的,略显素雅却不素净的华服。
层层叠叠,看着薄薄的襦裙,竟是里里外外有四层之多。
那襦裙的尾部,绣着梧桐树的树枝,一直蔓延上来,到腰部。
卿酒不仅想起了背后的纹路。
这襦裙倒是极有韵味,卿酒甚是喜欢。
只可惜不知道是谁送到这里来的,如果留下姓名就好了,这衣衫里里面面卿酒都找了一遍,连个证明送礼之人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平日里那些小仙儿来,总是要留下名讳。
这个绣娘倒是有肆意思,甚得卿酒心意。
卿酒以为,做这襦裙给卿酒的人,便是送这襦裙之人。
“今日这襦裙我甚是喜欢,在这里谢过了,虽不知你是谁,但若今后有缘得见,一定要告诉我,你是谁,愿你此生,都能得到这世间最好的。”卿酒转身,对着那空无一人的丛林中浅浅的说。
要知道,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神的祝福的。
也不是卿酒什么时候,都有极好的兴致,去祝福别人的。
“这襦裙我姑且收下了,但我欠你一次感谢,他日若你有求,提到这件襦裙便可,卿酒必竭尽所能帮你。”卿酒回身,轻轻关上了门,一阵风过,那结界重新完整,隔绝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
……
若那时,卿酒回身,怕是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树林中如烟雾般消散……
……
去西王母喜宴那日,顺道去了狼王离歌的洞府。
走之前,为了搭配那套襦裙,卿酒特地寻了个镯子带着。
卿酒首饰不多,平日里也不爱带着,这次出门,刚好看到首饰盒里有个镯子不落俗套,便戴上了。
对于这套襦裙,子坤给了三个字评价,“还不错。”可见,这衣衫着实衬卿酒,他日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位绣娘了。
……
狼王离歌的洞府太过气派,卿酒都是垫着脚尖走的,生怕将地摊上那些玲珑剔透的宝石给踩碎了。
离歌是三界有名的妻管严,她那老婆简直可怕到爆炸……若不是亲眼见过一次,卿酒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就连与离歌格外亲近的子坤,离歌老婆都不准离歌分外的接近。
……
可能是因为卿酒们子坤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大美人吧,离歌老婆嫉妒,也实属平常。卿酒平日里不愿意让子坤多出去,就是怕有人觊觎他的美色。万一让好色之徒劫了去,谁在“凤栖梧桐”给卿酒洗衣做饭啊。
再说了,子坤眼里心里只有卿酒,别的人他也看不上。
卿酒一直这么以为,可是……事实并不是卿酒想的那样。
……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最近子坤总是出神,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在外面等候的功夫,子坤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沉思。
卿酒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把他拉回了现实。
“喂,思春呢……干嘛啊,一天到晚魂不守舍,莫不是觉得今日的一哥,格外的美?”卿酒挑了挑自己的下巴,更好的给他展示自己姣好的面容。
虽然……卿酒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
“懒得搭理你。”子坤白了卿酒一眼,长舒一口气。
“干嘛啊,一脸的愁容。”卿酒继续逗他。
他侧头看着卿酒,这个角度的子坤,向来好看,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就连是面部的阴影,都美的刚刚好,“一哥……若是有一日,我会离开你,那你……”
“恩?”
“我是说……如果有一日,我不在你身侧,你可会好好照顾自己,直到我回来?”
“你要去哪?”卿酒反问。
“我怕是说如果,这么多年,我怕都一直守着你,万一有一日我不在了,或者……或者去人间轮回……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卿酒眯着眼睛,看着他“以我多年的经验,这么说的人,不是要出事就是已经出事了……说,你要去哪而儿。”
子坤一愣,“我能去哪,这九州三界都是你的,我就算去哪,能逃得过一哥你的手掌心?”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错,可卿酒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很多年之后,再回想西王母喜宴之前的这次对话,卿酒不仅想扇自己两耳光。
如果卿酒当初少睡一会儿,多关心关心子坤,怕是之后那些痛苦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可惜,没有如果……
……
等了半晌,可算把狼王盼出来了,卿酒跟子坤站在一旁,不敢逾越半分,毕恭毕敬就像是两个童男童女一般。
“早点回来。”
“别喝酒听见没。”
“记得回来的时候去人间买我喜欢的茶糕听见没。”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离歌老婆淡淡的瞟了卿酒和子坤一眼,“……不准在外头给我沾花惹草,小心老娘废了你!”
……
卿酒跟子坤都是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大气不敢喘一个……
同情离歌三分钟……
……
这次顺道来狼王洞,其一是想要跟离歌一起去祝贺,其二是子坤让离歌给卿酒做了个面具。
子坤的意思,是怕卿酒此次出动太过招摇了。
离歌本是还嘲笑卿酒,说卿酒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可是在看到卿酒洗脸梳妆换衣之后,彻底闭上了他那张万年臭嘴。
不知道为什么,卿酒好像特别讨厌照镜子……“凤栖梧桐”从没有一面镜子……卿酒问子坤是为什么,子坤总是插科打诨,卿酒也没再多问什么。
每次看到水面,卿酒也是惊恐万分,不敢靠近。
离歌还嘲笑卿酒,毕竟是鸟类,不会水很正常。
卿酒倒不是怕水,只是害怕那反光的水面,能看到倒影罢了。
因为心中莫名的恐惧,以至于卿酒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了一张怎样的脸。
按照离歌的话说,卿酒在“凤栖梧桐”不修边幅的时候,看上去好像是一个疯子,可是梳洗完毕后,却是拥有倾世容颜。
卿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卿酒的脸,离歌形容不出……而子坤……
每次看到卿酒的脸,子坤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可能是因为卿酒长的像极了他曾经的主子,让他想起了从前和那位主子快乐的时光。
……
这面具是用上好蝉翼拼接而成,没有什么重量,带着也不会觉得闷,就好像什么都没带似得。
子坤让卿酒戴面具,卿酒自然是带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次的西王母之行,卿酒内心深处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可能是终于能出门见见世面了吧,卿酒自是没有多心。
总听狼王离歌说,这个谁的女儿,嫁给了谁的儿子,这个谁的老妈改嫁了,那个谁一窝生了八个孩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感觉卿酒都要和这个三界脱节了。
带着面具,给卿酒一丝丝安全感,是由心底发出的安全感。
拜别了狼王洞府,一路骑着子坤幻化的白泽,跟着狼王离歌来到西王母所在的昆仑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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