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昏睡了七天七夜,笑儿终于从沉睡中醒来,缓缓的睁开双眼,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柔和并不刺眼。屋子里空无一人。
笑儿缓缓的坐起来,头一阵抽疼。她揉了揉太阳穴。她走下床,来到镜子的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上血色的花印格外显眼,她轻抚着那花印,却怎样也擦不掉,头脑中一片空白。
心中闪过疑问,我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此时房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觉得这身影十分熟悉。
“你叫青阳,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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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
清晨,天刚刚亮,厨房中便传来忙碌的声音。
诺大的厨房中只有霍去病一个人,专心致志的做着饭。庖厨们皆站在门外,一脸疑惑。所有人都知道将军下厨只给小姐一人做饭,但小姐已经不在了,将军又在给谁做饭呢?众人又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门口侯着。
远处传来脚步声,众人收回不解的神色,毕恭毕敬的齐声说道:“赵管家。”
赵管家看了看呆在门口的庖厨。已经料到里面的情况,对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诺。”
众人离开后,赵管家站在门口,看着霍去病专心致志的准备早餐,又看了看一旁的桌子,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桌子上摆了两副碗筷,只不过原来笑儿坐的地方,空空荡荡。
霍去病端着米粥过来,放在桌子上,对着笑儿空荡荡位置说道:“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许久,极其安静,屋中没人说话。
只见霍去病冲着那个位置甜甜的笑了,说道:“好。”
然后转身继续准备饭菜。在他的耳中传来笑儿用筷子敲击碗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然而,屋中除了霍去病做饭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道菜做好了,霍去病微笑的端了上来。
“来,吃饭了,看你最近都瘦了,吃点肉补一补。”说着往空碗中夹了一块肉。
“还有这个,是我最新和庖厨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吃。”依旧眉眼含笑。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不一会儿的功夫,空碗中就已经盛了满满一碗菜。
霍去病柔声说:“吃饱了吧,我们出去走走。”说着看着笑儿的位置笑了笑,转身出去。
霍去病刚走出去,赵管家带人来收拾碗筷,看见笑儿小姐位置前的眼中,堆满了菜,而霍去病的碗中却什么都没有,这一桌子菜,霍去病一口都没有动。
老管家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头发已经全都白了。若不是她公主也不会死,将军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突然老管家脑海中闪现出来一个人,现在或许只有他能救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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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院的草场,冷风呼啸,霍去病只穿了一身单衣。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我们来看你们了。”霍去病兴奋的呼唤着四小只。
四小只欢快的从远处跑来,可离得越近,速度渐渐变慢,最后停下来,疑惑的看了看霍去病,然后都扑在了霍去病的怀里。
霍去病紧紧的抱着四小只,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沉,而后有立即变回兴奋的目光,轻声说道:“错了错了,你们这些小糊涂虫,你们的主人在哪里。”手指了指身边的空地。
四小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霍去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霍去病打趣的对一旁说:“看吧,现在他们只认我这一个主人了。”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风声。
“将军侯爷来访。”赵管家的声音从身后出来。
霍去病笑了笑,对身旁说道:“曹襄来了,走,跟我一起去见见他。”说着,手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向内院走去。
赵管家在后面愣了好久,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大厅中
曹襄不安的向门口张望,他已经听说了笑儿被匈奴人袭击丧命之事。也极其难过,但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霍去病,以霍去病对笑儿的情义,他不敢想象霍去病现在是什么样子。
但当霍去病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竟然不敢相信,霍去病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除了眼窝处有些泛黑,身子消瘦了一些,竟然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霍去病还带着浅浅的微笑,这在以前都是难得一见的?
难道霍去病这么快就从笑儿出事的意外中走了出来!那未免也太快了!曹襄心中疑惑万分。
“你来了,请坐。”说着霍去病指了指桌旁的软垫。
曹襄狐疑的看了霍去病一眼,难道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伤心的样子故意装出一副释然的样子,他缓缓坐下,眼睛不断打量着,希望从霍去病身上看出一丝破绽。
但霍去病却极为正常的坐下,拿起茶壶。他实在看不出霍去病有任何伤心的样子。这让他十分气愤!他没有想到霍去病竟然是如此良薄之人,笑儿尸骨未寒,他竟然连半点伤心都没有!
刚要发作,曹襄就发现了异常,明明这里只有两个人,霍去病却拿出了三个茶杯,自己一个,曹襄一个,剩下的放在霍去病的旁边。斟了满满的三杯茶。
正在曹襄疑惑不解之时,霍去病那边却先说话了,“曹襄,我们要筹备婚礼,我想定在来年春暖花开之时,等长安花开之时,便是我们成亲之日。还要请你帮忙筹备,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行谢过。”
说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曹襄却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去病,惊讶的问道:“你和谁成亲啊!”
霍去病笑了一下,向身旁的看了一眼,然后转向曹襄说道:“当然是和笑儿啊,还能和谁!”
曹襄瞬间感觉一股阴风吹过,笑儿!笑儿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颤抖的问道:“笑儿………笑儿她……”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赵管家的声音传来。
“将军茶凉了,我去换一壶。”说着走上前去,拿起茶壶的一瞬,向曹襄使了一个眼色。
曹襄虽然并不明白赵管家的意思,但他似乎领悟到这背后一定有隐情。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口误了,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的!”心中却又慢慢的疑问和隐隐的担忧。
曹襄与霍去病聊了一会儿,马上就离开了。出门时赵管家送客。
“赵管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笑儿不是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去病还要筹备和他的婚礼?还有今天为什么我总觉得去病怪怪的!”看来只有赵管家知道□□了,所以曹襄赶紧问道。
赵管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侯爷有所不知,在将军的眼里,笑儿小姐一直都在,他觉得笑儿小姐就在他的身边!”
“你说什么!这未免太诡异了!难道霍去病能看见已死之人?”
“我想,是将军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笑儿小姐已经离去的事实。所以才会在脑海中出现小姐的模样,他只是把记忆里的小姐,看做真实存在的了。”
曹襄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如果他有一天知道笑儿已经死了,该怎么办?”
赵管家眼神中闪过担忧,说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我实在不敢想象,将军知道事实后会是怎样!”
曹襄转回身去,看了看刚刚和霍去病一起饮茶的大厅,幽幽的说道:“赵管家,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知道笑儿已经死了,只是他不敢面对,所以以这种放弃麻痹自己。”
赵管家没有说话,神色平静,心中却极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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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霍去病还在子衿轩中。他坐在床边说道:“把被子盖严了,你啊,晚上总喜欢蹬被子,和小孩子一样。”说着将被子铺平,将被子的边整理好,被子依旧极其平整,被中什么都没有!
“记得晚上有什么事情找我的话,要摇……”看着铜铃中的铜片和系在下面的深蓝色流苏挂坠,已经掉落在地面上,霍去病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表情凝重,随后有渐渐和缓。
“这铜铃坏了,别用了,以后我就守着你,再也不走了!”说着拿了被褥,放在地面上,将蜡烛熄灭,屋中一片漆黑。
他缓缓的躺在地面上说道:“夫人早点睡吧。”
屋中依旧死一样的寂静。
月光散落在屋中,照映在霍去病的脸上,霍去病睁着空洞眼睛,一夜都没有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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