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又挡了别人的路

　　“你在威胁我。”凤聆音垂眸看着茶杯上的花纹，平静的语气令人听不出喜怒，“之前七年，宁园对我漠不关心，如今我恢复清醒思维，你们却要将我赶走……是父亲已经为我选定未来夫婿，你们不乐见这桩婚事？”

　　她必是触到了宁园的利益，朱玑才会挟持秋姨提出如此要求，强迫她应承。

　　听到凤聆音的猜测，朱玑暗暗庆幸这个与宁园有嫌隙的人不能修行，至少宁园可以凭着权势拿捏她。

　　“大小姐，你是明白人。”朱玑道，“奴婢不妨直言，老爷的打算是将你送给他人做妾，大庆朝的妾能买卖，地位极低，律法还规定了妾不能为妻，你愿意就此葬送自己的一辈子？”

　　见凤聆音不为所动，朱玑叹了一口气，续道：“离开皇都是最好的选择，奴婢还能保证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无论是秦燕儿还是秦想云，又或者老爷。你的庄子、铺子，奴婢也能帮你变卖，全部折换成金票。”

　　“朱玑，父亲欲安排我与谁人为妾？”凤聆音神情不变，隐约有压倒朱玑占据谈判上风的趋势，淡然道，“我做了别人的妾，凄凉一世，你主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这怎么可能呢！”朱玑一下子拔高了音量，仿佛凤聆音说的话碰到了她的敏感神经，“夫人养了大小姐那么多年，对大小姐也是有感情的，大小姐说出这样不堪的话，夫人知道了怕是要伤透心。”

　　“呵。”凤聆音面露嘲讽。

　　“呵呵，”朱玑干笑，有些尴尬，捡起凤聆音的话头，“老爷为大小姐选定的夫婿名叫吕嘉安，今年三十二岁，是个小小的六品文官，已娶过三任妻子，结果都是入门不足一年突然横死。吕嘉安此人生得不好，还喜欢进出烟花之地……”

　　“朱玑姑娘是把我当成痴傻儿糊弄吗？”凤聆音出言打断她的话，“我不是你主子生的，但我是记在你主子名下的嫡女，莫说与吕嘉安为妾，就算我哭着喊着要做他的继室，父亲也是不愿的。”

　　“大小姐错了，”朱玑摇摇头，“老爷确实要把你送给吕嘉安，至于英国公府的大小姐，谁知道她会不会害了急病突然暴毙呢？”

　　凤聆音目光一凝，她还真不确定秦世良会不会这样做。

　　朱玑见此，语重心长地道：“大小姐，虽然你现在和大皇子断了关系，但你毕竟是曾经的未来皇子妃，没有多少人敢娶你，你要么绞了头发出家做姑子，要么挑那些旁人不愿嫁的嫁了去，对英国公府起不到多少作用。”

　　正因为无用，秦世良才会将她送给他人做妾。

　　这个解释勉强行得通。

　　可凤聆音从不相信他人的良心，尤其朱玑的主子东静茹是盼着她越过越坏的人，顺着话头道：“既然如此，朱玑姑娘先把秋姨还给我吧，我会尽快下决定。”

　　朱玑瞪圆了眼睛：“大小姐这么说，是愿意做吕嘉安的妾？”敢情她都白说了！

　　凤聆音道：“在家从父，父亲要怎么安排我的婚事，我身为女儿，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朱玑姑娘要拿秋姨威胁我，这法子不错，但父亲比秋姨重要，我怎么能为了秋姨做出忤逆父亲的事情呢！”

　　朱玑气得发抖，茶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怒道：“大小姐若是孝顺女儿，为何不愿接受夫人的好意？！您刚才也说了，夫人是你的嫡母！”

　　“哦？”凤聆音轻轻一笑，了然道，“朱玑姑娘总算说了句老实话，原来是夫人要我永远地离开皇都。唉，这是何苦呢！朱玑姑娘只需告诉我这是夫人的意思，我身为她的女儿，必是要乖乖听话的。”

　　“大小姐，你愿不愿意离开皇都？”朱玑不想废话，她觉得和凤聆音说话很费劲，“只要你点头，奴婢能说服夫人送你路费，并为你安排落脚之地。”

　　“朱玑姑娘，夫人是父亲的妻。”凤聆音道，“所谓嫁人从夫，夫人也要听从父亲的安排。父亲要我做吕嘉安的妾，夫人却要送我离开，这两件事只能择其一，你觉得我该听谁的？要是吕嘉安调任，永世不入皇都，那就能两全了。”

　　“大小姐——”

　　“呜呜……”凤聆音掏出手帕抹泪，低着头伤心说道，“你要杀了秋姨，那就杀吧，我绝对不会违背父亲的决定！”

　　“你——”朱玑愤怒，猛地一甩袖子，站起来俯视哭唧唧的凤聆音，语气阴森，“大小姐是不是不想出这道门？秋葵下的毒没有彻底杀死你，阴谋败露后她死了，我若偿了这条命，必定不会给你机会牵连夫人！”

　　“啊？！”凤聆音吓了一跳，指着自己的心脏道，“你要杀我？！我可是父亲的亲女儿！”

　　朱玑冷冷说道：“你只是个废人，既不是未来的大皇子妃，也不是天之神女。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在我手上，要么带走秋姨，马上收拾包袱准备离开皇都，没有第三条路。”

　　“你要杀我。”凤聆音说出肯定句，接着问，“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给吕嘉安做妾难道不好吗？你非要拿自己的性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吕嘉安是欢喜宫弟子，他的师父是欢喜宫主人。”朱玑果然透露了少许秘密，“老爷把你送给吕嘉安，其实是借吕嘉安之手将你送给欢喜宫主人。欢喜宫主人的修行异于武者和寻常术师，喜欢收集体质特殊的人，你也许会成为他的侍妾，也许会成为他的弟子。”

　　“你不希望我成为欢喜宫弟子？”凤聆音蹙眉，接着说道，“我做了欢喜宫的弟子，也不会对夫人不利。”除非东静茹想抢欢喜宫弟子的资格。

　　“大小姐在说瞎话。”朱玑说道，“你连元杏都下得去手，以仇恨回报夫人的抚育之恩也是有可能的。废话少说，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凤聆音说道，“有件事你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何事？”朱玑起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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