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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血溅寿宴 二


  全山庄之内处处洋溢着喜气,只有一个地方除外,那便是囚禁尚无端的地牢。

  此时的尚无端靠在冰冷的墙面闭目养神,但他很快就被整齐而又微弱的脚步声吵醒。

  睁开双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所熟悉的分家子弟们,他甚至都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这些分家子弟都是他当年悉心栽培出来的。

  尚无端对上了他们神色复杂的眼神,便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折念大哥,好久不见。”

  为首穿着花家分家服饰带着淡黄色抹额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冲着他拱了拱手。

  “阿虎。”尚无端嘴角微微上扬。“百年未见,原来你已当上了分家家主。”

  “不过这身装扮真的很适合你。”尚无端由衷的赞叹道。

  被唤作阿虎的男人讪笑一声,挠了挠头,随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又冲着他行了一礼。

  “奉宗家家主密令,于老太君寿宴之时处死逆贼花折念。”他的声音也有了几分颤抖。

  身后的分家弟子们纷纷祭出了仙剑,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华。

  尚无端嘴角笑意不减,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引颈受戮。

  众人挥起仙剑斩下,却劈在了穿在他琵琶骨上的赤金锁。

  一剑接着一剑,坚不可摧的赤金锁渐渐裂开。

  为首的男人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众人,祭起仙剑,双目圆瞪。

  “啊!”

  他咆哮着用尽全身灵力挥剑斩断了赤金锁。

  失去了束缚后,尚无端摔到地上,然后艰难的爬起来迅速的调理了内息。

  过了片刻,他回复了三成功力,于是缓缓地睁开双眼。

  他简单的活动了下膀子,然后冲着众人难以置信道:“你们在做什么?”

  花贲虎起身,对上尚无端的眼神,开口道:“奉宗家家主密令,于老太君寿宴之时处死逆贼花折念。”他咧开嘴冲着尚无端笑了笑。“天道左使前来劫狱,分家众弟子道行低微,力战不敌。”

  说罢,他祭出了手中仙剑,冲着自己小腹猛地刺去。

  “蠢虎,你又要做什么傻事!”尚无端惊道,下意识的出掌击飞了他手中的仙剑。

  花贲虎怔了一下,手掐剑诀又要召回仙剑,却被尚无端扣紧手腕,动弹不得。

  “端哥哥。”

  尚无端一怔,闻声抬头,只见李晓朵的身形飘然而至。

  李晓朵落定,向他点了点头,开口道:“不要让他们太为难。”

  尚无端不由得一晃神,花贲虎趁机伸手招来仙剑丢到他手中,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加重了语气:“奉家主之命,处死花折念,天道左使前来劫狱,众弟子道行低微力战不敌。”

  “你们…”尚无端把头转向一边,眼眶已经湿润。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花贲虎解下了抹额,放到尚无端手里。

  “折念大哥,这便是分家的意志。你曾经教导过阿虎,要明辨是非忠奸。我们跟了大哥三百年了,大家都知道,大哥不是恶人。”他的眼神坚毅。“但是,阿虎作为分家家主,不能违抗宗家的命令。所以,阿虎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还望大哥成全。”

  尚无端不再说什么,只是接过抹额带在头上。

  随后他闭上了双眼,紧紧的握住了手中仙剑,轻叹了一声。

  只是一把区区的凡品仙剑,在他的手里竟然有了上品神武一般的威势。

  分家弟子们一个个都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因为那个曾经的家主的归来。

  还未看清尚无端出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分家弟子们身上便渐渐浮现了深浅不一的剑伤。

  但是他们伤的并不重,力道恰到好处。入肉三分,却不伤筋骨,废除了他们的战斗能力,并且巧妙的避开了要害位置。

  李晓朵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赞许之色,不禁感慨道:“‘剑断阴阳’尚无端,你的剑依旧是九州第一快。”

  分家子弟们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检查伤势。

  “折念大哥知道轻重!你们还在瞅什么!忘了我刚才怎么教你们的吗!”花贲虎怒道。

  尚无端一怔,一头雾水的看向花贲虎。

  众人也闻声看向花贲虎,却见他挤眉弄眼冲着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身先士卒,躺在地上痛呼起来。

  “啊!!疼死老夫了!!!”

  分家子弟们意会,捂住伤口纷纷倒地,在地上打滚,也开始高声呻/吟起来。

  “哎呦…不行了…”

  “好厉害的手段…”

  尚无端不禁扶额…这群活宝,还跟几百年前一个样…

  一旁的李晓朵也被这拙劣的演技逗得掩面轻笑。

  尚无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阿虎啊,你们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花贲虎抬起头,咧嘴冲着尚无端笑了笑,然后继续开始高声痛呼。

  “痛死老夫了啊…哎呦…”

  尚无端背过身,不愿再理会那个蠢货耍宝,他看向李晓朵,拱了拱手道:“朵妹,百年未见,看你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李晓朵不语,只是从戒指中摸出了一个脸谱面具,递给尚无端,正色道:“叙旧的话留着以后再讲。虽有百年之交,也要各奔前程。”

  “而剩下的路,只有端哥哥能走了。”她冲着尚无端欠身作了一个万福。“珍重。”

  尚无端接过面具,不再多言,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后二人身形一闪便各自消失在地牢之中。

  当他们刚走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花博卿便带着亲信神色匆匆的来到了地牢。

  但是他并没有如愿见到分家家主花贲虎把尚无端的首级双手奉上。

  他看到的只是一群在地上挣扎的分家弟子们。

  “一群废物。”花博卿怒不可遏的踢了地上打滚的弟子一脚。

  花贲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艰难的抬起头,故意掐着嗓子用虚弱的嗓音开口道:“回禀家主…分家弟子力战‘蛊仙’不敌…被..他们制住了…请家主恕罪…”

  “够了。”花博卿不愿意再在这群不听话的饭桶身上耗费心神,他理了理衣襟,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身旁的亲信低下头,额间已经细汗岑岑。

  他开口低声道:“家主…婚礼大典就快开始了…不能错过了吉时…”

  花博卿重重的哼了一声,一拂袖便换上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袍。

  “吩咐宗家弟子,牢牢封锁钟山境,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亲信冲着他拱了拱手,身形一闪便隐匿在黑暗之中。

  “花!折!念!”花博卿眯缝起双眼,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

  别苑内的曲乐之声戛然而止,赞礼者一路小跑至高座前,神色尴尬的伏在地上冲着老太君行了一个大礼。

  “回禀老太君…家主不见了…”

  花老太君的面色一沉。

  客席上的众人也开始低声议论。

  忽的场间起了一阵疾风,众人定睛看去,原来是花博卿破空而来。

  花博卿身形落定,站到初七的身侧,随后向花老太君和客席上的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处理门中要事,耽搁了稍许时间,望在场诸位莫要怪罪。”

  花老太君略有不悦,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辛苦卿儿了,那婚礼大典继续进行,莫要耽搁了吉时。”

  乐师们又开始奏起喜庆的小曲,喜娘们搀扶着两位新娘子踩过红毡子,缓缓地走向花博卿和初七,二人各自从喜娘的手里接过象征着好合的红缎,红缎中间是精致的大红花,另一端则握在他们的新娘手中。

  初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红缎,指节发白。

  最终,他终于又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了薛钰一眼。

  摇晃的珠帘遮掩住了她的俏脸,初七看不到她的表情。

  初七的心胡乱的跳着,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脸纯真的薛钰,穿着霞帔与那个男人相拥在一起…

  没事…她又不是真要嫁给花博卿…

  初七如是安慰着自己,心中莫名的感伤被冲淡了。

  但是从红毯至高台之上那短短的几步路,他的腿还是跟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迈的沉重不已。

  赞礼者高呼到:“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随着主香者缓缓的转过身,朝着门外鞠躬。

  “二——拜——高——堂!”

  他们转身,朝着花老太君鞠躬。

  “夫——妻——交——拜!”

  香烛氤氲中,两对新人转过身面对彼此…花博卿虽然面对着薛钰,眼神却是飘忽的。

  初七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老实…他不禁心生疑惑。

  正在他犹豫间,却见初七猛地松开了手中红缎,转过身冲着客席把手中梅花用力一掷。

  “哦?”花博卿挑眉,也放下了手中的红缎,看向初七。

  果然在意料之中…

  花博卿悄悄的背过手去,掐紧了剑诀。

  “且慢!”客席之中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在场众人皆一怔。却见客席中飞来一个人影,落至高台之上。

  花博卿眯缝着双眼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脸谱面具遮住了他半张俊俏的面孔。

  “在下万宝阁少主候清风,见过花老太君。”

  他冲着高堂之上的花老太君拱了拱手道:“奉天道令缉拿嫌犯花博卿归案。罪人花博卿密谋谋害上任花家家主,担任天道盟主之位时欺压弱小仙门以及海内散修,罪无可赦,收入天牢听候发落。”

  随后他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了天道令,重重的掷在地上。

  “天道令下,罪孽无生,在场天道盟众听令。”

  客席上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小子,你是说让我们去拿下天道盟主?”起哄的人从客席上站起来,指着候清风捧腹大笑。

  “尚且不论你手中的天道令真伪。”花博卿眉毛一挑,开口道。“用着天道令去要挟天道盟主?”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他的嘴角上扬。“天道盟众,花家弟子听令,拿下这个搅乱大喜之日的狂徒。”

  候清风却不慌不忙的伸手召来地上的天道令,掸去了上面的尘土,然后用令牌比向众人开口道:“你们好好看看,这不是普通的天道令。”

  客席上的众人一怔,纷纷开展神念扫过那个不起眼的令牌。

  “灭杀令….”有眼尖的人识出了令牌,惊呼道。

  灭杀令乃观星阁主才能发动的密令,一般只有出现危害到整个九州的极恶之徒才会使用。

  无论谁出示灭杀令,九州群雄莫敢不从。无论灭杀令口谕斩杀的是何人,即使是天道盟主,也不会有人去质疑。

  灭杀令一出,追杀之人必定伏诛,无论他逃到何方。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在场诸多掌门已经动摇,一些性格急躁的已经祭出了手中法宝。

  “我看谁敢!”花博卿一拂袖,吴钧出鞘指向客席。

  他身形如同鬼魅,眨眼间就闪至候清风身前,五指成爪卷携着杀气腾腾的剑意,直逼候清风面门。

  候清风瞳孔骤缩,身上青光乍现。

  “保护少主!”

  未等花博卿反应过来,便有一股强大的掌风将他的身形震出几尺开外,而候清风早已被刚才在台上唱戏的“小梨园”弟子团团护住。

  “小梨园”弟子褪去了戏服,换上了黑色劲装,带着各色的脸谱面具,他们摆成了拳阵,手中的护指散发出了淡淡青光。

  “花家弟子何在!护驾!保护老太君!”花博卿运起真元高呼。

  “你是说这群饭桶吗?”祁子倾的身形陡然出现,显然是通过传送法阵过来的。随后他挥了挥手,天空上便如下饺子一般直直的落下了数百名花家宗家服饰的弟子,或掉到了客席间,或挂在了别苑的树上,幸运一点的栽到了别苑内的水池之中。

  客席上的宾客无不起身,皱紧眉头躲避那些从天而降的花家弟子。

  一时间花家弟子的呼痛声此起彼伏。

  “还不够我活动筋骨,不过家父说,不要同袍相残,所以我给他们留了条命在。”他舒展了一下臂膀,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你们花家的武功不过如此。”

  “在下便是边城五刀排行第三的劫刀。”祁子倾祭出长刀,重重的插在地上,冷声道:“梅花为号,应天道盟灭杀令而来,取尔上项首级。”

  他咧嘴一笑,竖起拇指摸了摸鼻子,左脚脚踏在宽大的刀格之上,摆出了一副狂放不羁的姿态。

  “交出你的首级!“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枝梅花,狠狠的捏碎。“是你自己抹脖子,还是让晚辈帮你?”

  候清风白了他一眼,啐道:“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蛮子。”

  “蹩脚武修。”祁子倾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还是让这群戏班子好好保护自己吧,别到伤了你这金贵身子。”

  “你!”候清风气不打一处来。

  花博卿不禁皱眉,然后冷哼了一声,不愿再瞧那些蝼蚁们的嬉闹。

  花老太君愕然,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神色复杂,拄着龙头拐缓缓的从高座上起身,缓缓的开口道:“卿儿,这究竟是…”

  “呵呵呵…”花博卿低下了头,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肩头颤动,像是忍耐着什么一般。

  忽的,他抬起了头,眼中已经化为了一片漆黑,他周身的护体剑气已然变成了如同三恶道的妖人一般的凶戾煞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癫狂,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花绮罗摘去了头上的凤冠,惊呼道:“父亲大人?”她身形一闪,欲制止住花博卿魔化,却被表情冷峻的小梨园众人拦住。

  而花老太君更是后退了几步,跌坐回座椅上,难以置信的道:“卿儿?”她显然受不了如此的打击,整个人都怔住了。

  许久之后,花博卿的笑声才慢慢止住,他摇了摇头,嘴角上扬,依旧挂着笑意。

  “今天,我要替观星阁好好的清理腐朽的天道盟。”他的嗓音莫名的沙哑。“天道盟需要改革,九州也需要。”

  “谁挡我,我便杀谁。”花博卿的身上散发出一阵浓密的黑雾。

  在场宾客皆祭出了法宝,指向了高台之上的花博卿,神色严肃。

  如今再无花盟主,他们眼前只有一个可怖的魔道妖人花博卿。即便没有灭杀令,他们作为正道人士,也有义务将其斩杀。

  “身为天道盟主竟然入了魔?有趣。”“封霄”冷哼了一声,也飞到了高台之上。他把背后的惊雷剑掷给了那个面色冷峻的道童,摘下别在胸前的梅花,一拂袖化回了原形,竟是九州第一剑乔优!

  而他身旁的道童接过惊雷剑,身形摇晃,也化回了原本模样,摇晃着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贫道真不该掺和到这趟浑水…”

  “师父!封霄师叔!”初七激动的唤了他们一声。

  乔优冲着初七微微一笑,随即祭出了泰阿,冲着花博卿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看你小子还算本本分分,没想到你竟然做出了这么多有悖正道的大错。”

  “作为天道盟长老,岂容你这邪祟作乱!”封霄用手中惊雷剑指向花博卿,正色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日你已是穷途末路,还不快快伏诛!”

  “哦?”花博卿纯黑的双目渐渐变成一片赤红。他挽起了袖口,露出魂契印记。“血狱,化形。”

  一身凤冠霞帔的薛钰跌坐在地上,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阵刺目的红芒。

  光芒散去,薛钰化回了剑体,飘至花博卿的面前。

  初七惊呼一声,祭出了毕方翼,刚欲出手却被乔优拉住。

  乔优冲着初七道:“切勿轻举妄动。”

  初七只得退至他的身后,但是眼中焦急之色丝毫遮掩不住。

  随后乔优皱紧了眉头看向花博卿,疑惑道:“你这妖人,施了什么卑劣手段,强行夺取了薛钰的魂契?”

  花博卿并没有回答乔优的问题,只是握住血狱指向众人,一股澎湃汹涌的血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血狱那无穷无尽的灵力涌入他的体内,花博卿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对眼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恍若未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他的身形缓缓的飘至半空,身上也尽数被诡异的红芒所笼罩。

  铺天盖地的戾气席卷而来,众人皆稳住神念,运起灵气苦苦支撑。

  半晌之后,花博卿睁开了双眼垂眸看向众人,赤红的双目之中再无一丝恻隐和慈悲,仿佛在看着一群蝼蚁一般。

  “所以。”他顿了一下。“你们谁先来受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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