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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私奔之事


  青春岁月如诗如画,除了对粉色裙摆的喜欢和期待,还有秋风吹不散的阴霾

  已初中毕业的于菲乘班车回到乡下的家里度暑假,难得拈来大块闲睱时光,心情十分欢快。

  “妈,我回来了。”还未进家门,于菲就破着嗓子喊起来。

  “快进来,来看看。”听到妈妈的应答。

  原来妈妈正在为于菲更换全新的床上用品,都是于菲喜欢的素雅色彩小碎花,于菲一个猫跳扑到床上直赖着不愿起来。

  “菲呀,女孩家大了,床上要讲究些,将来出嫁需得注意分寸的,可不得像......”妈妈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不可说的事。

  “可不得像什么?”于菲警觉起来。

  “哎,造孽呀!”妈妈开始叹气。

  于菲深感事情的严重,直觉让人很不乐意接受,既然妈妈不高兴说,自己也不想听。刚进了家门,这气氛便让人有些不得喘息。

  “妈,我去看看堂姐去,好久没见她了。”于菲站起来,想去寻些开心的事,顺便跟堂姐说说城里的趣事儿。

  “不许去!”妈妈脸色大变,厉声险些吓倒了于菲,一脸惶恐。

  “怎么?发生了什么?”于菲很不解,追着妈妈问。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不要问!”妈妈气得一下子翻脸走出了房间,留下于菲闷了一肚子郁气又不知所以,尴尬地抚弄着枕头,一点点也不想躺下睡。

  傍晚,于文从外面玩耍回来,见到于菲就要吃大白兔,于菲便掏出来书包里准备的一大包大白兔来。

  “于文,大白兔要收起来,每次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会掉牙齿的哦。”

  “好,姐姐给我收起来,我装两个放口袋里。”于文很乖,每次都愿意跟在姐姐身边玩。

  “于文,你刚去哪里玩了?”于菲想,也许于文会说点什么。

  “我看大姐姐挨打了,好怕,就跑回来了。”

  “嗯?我们的堂姐?”于菲觉得奇怪。

  “大姐姐跟男人跑了。”于文嘴巴说的很快,八岁多的小孩想必是不会撒谎的,原来妈妈不愿提的便是这事了。

  于菲虽是脑子少根筋的人,也想得明白这跟人跑了是怎样的事儿,眼前突然浮起儿时被堂姐托起来看秘密的画面,白白的屁股和大腿......

  “哇”于菲一阵作呕,眼前开始眩晕。

  “姐姐,你生病了吗?”于文摇了一下于菲的手,慌张地看着于菲。

  “谁生病了?”妈妈正巧走进屋来,着急地打量着于菲。

  “妈,我好像吃坏了肚子。”于菲赶忙打岔。

  “那我拿消炎药给你吃两颗,这么大姑娘了咋还不知道好呆呀!”于菲盯着唠叨的妈妈,心里在想着那堂姐此刻会是什么的花容,皮开肉绽还是面目全非?该不会丢了半条命吧?

  晚饭时,爸爸回家来了。

  “于菲,怎么不在小姨家多玩几天再回来?”

  “我想家了。”于菲低下头,害怕听到爸爸说起来妈妈一样的话。

  “吃过饭去看看你堂姐,若打不死,以后也不会跟家里有来往了。”

  于菲惊恐地看向爸爸,想去又害怕去了。

  晚饭间,于菲默默地听爸妈谈着堂姐的事儿,一句话也不敢插嘴,生怕抖落出那天看到的白屁股和大腿,这压在心底十来年的恶梦却生生撕扯着不肯离去。

  于菲记得堂姐小学毕业便不再读书了,一直留在家中帮衬着伯伯做农活。从爸爸口中得知,那个害堂姐挨打的是村中刘姓的男孩子,约大了堂姐五六岁,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于菲一点儿概念也没有,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堂姐不知为何就跟着那小刘住进了他们家里,后被伯伯上门讨回家来,两家气势汹汹,棍棒相加,就差举刀灭门。此事,轰动了全村的邻里乡亲,弄得这丢人现眼伤风败俗的事儿人尽皆知,便有了今天这一出吊起来严打的酷刑。

  于菲在学校之余也读了很多小说,知道了很多的故事,美妙动人的爱情总是令人向往,却似乎总是存在于小说书中,身边全然感觉不到一丝爱情的味道。

  或许,于菲的心还未打开,终究未能理解一些事情。

  吃完晚饭,于菲一筹莫展,自己要拿些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那个正在受罪的堂姐,或者又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堂姐。

  恶心的画面时不时折磨着于菲,终于,于菲还是绝望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能思考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喊起于菲。

  “于菲,出去走走吧。如果不开心,就去小姨家玩玩,城里有趣的事比较多,不比乡下。”

  “爸,我就在家呆呆,清静。”于菲口是心非地答道。

  “小刘把人带回家了,你不必去看她了。”爸爸丢下一句话,出了门去。

  想必,爸爸也是有点心疼堂姐的,却又不能怎样,可能也有点像自己这般不知所措,或者是无奈。于菲有些苦恼似的瞧着爸爸的背影。

  这个暑假注定是阴暗的,一个迷失在路上的于菲,慢慢品尝着一些苦涩的滋味。

  直到若干年后,于菲才明白那时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样子,于菲走到田间的小路上,顶着炙烈的阳光,提着水壶去给农忙的爸妈送水,不想又被晒得流了鼻血,躲进路边的大树下歇歇脚。

  于菲刚擦干净了鼻子,瞧见不远的路口有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渐渐地清晰。

  “于菲,”身体已经发胖的女子走到于菲面前,停下来,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于菲望着眼前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望着她,听她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贱,特别丢人现眼?可是,我,”她开始有些要哭的表情。

  “我也没有想要这样。”

  你不想,你怎么住进了别人家里?于菲心里嘀咕着。

  “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你怎么就栽在他手里了?”于菲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就是命。”说完,她抹了一下眼睛,继续道,

  “于菲,我很羡慕你,以后一定要嫁个好人家,记住我的教训。”

  “堂姐!”于菲对着转过身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堂姐回过头来,那肚子明显鼓起来好多,

  “你保重!”于菲心疼地叮嘱了一句,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这是于菲和堂姐从小到大最沉重的对话,也是余生最后的对话。

  时隔多年,那瞬间的心疼还是能触摸得到。

  后来过年再回家,偶尔会老远看到堂姐抱着一个小娃娃的身影从视线里走过。

  曾经的少女已变身人妇,腰板粗圆,屁股也渐渐变宽。

  每一个少女都曾是一朵绚烂的花儿,飘溢着泌人的芬芳。幸者,得以重生茂盛,不幸,花落尘间和春泥,冷不丁被踩上一脚也说不定。

  有这样一种人,经常只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哪怕身边的昼夜早已颠覆。

  高中生活开始了。

  于菲望着身边陌生的同桌,有些许莫名的情绪,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有时候觉得秋明还坐在那里,想赶紧逃开,有时候察觉寻不见秋明,感觉日子过得好漫长。就这么说不清道不明。

  新的同桌叫季艳丽,长发自然的微卷有着淡淡的葡萄色光泽,一双像混血儿那般的眼睛圆圆地凹在眼眶中,椭圆的脸蛋微黄却也看着健康。她经常会冒出些让人不怎么讨厌的话语,加上那双混血儿的眼神,总是无缘由地打破于菲的宁静。

  季艳丽的个头比于菲高了半头,形体也更健美,骨架大于菲一圈,光看那手指就明显比于菲的长。听老人说大手抓钱抓得多,也就意味着以后会更富有,也许吧。假设,面前有一堆西瓜,于菲只能抱起一个小的,季艳丽就能抱起最大的,就算全是小的,她也能抱起两三个。

  “你安静的样子很迷人。”这是初识的时候季艳丽说出的最迷惑于菲的话,也让于菲乐于跟季艳丽交流。

  有季艳丽在身边的日子,学习也变得不那么枯燥了。

  后排座位上是两位男同学,一位叫赵元,个头比季艳丽还高出不少,面部轮廓清晰,有着男孩子的阳刚之气,平时最喜欢跟季艳丽讨论题目,时常分不出伯仲时便拉着于菲入队。对于他的同桌后来已经记不得了,只模糊地觉着是个圆脸,其他的一点儿也没有印象。

  季艳丽为赵元取了个外号“汤圆”,赵元为季艳丽取外号“栗子”,可见二位是标准的吃货,于菲每听到他们的外号就像望见书桌上有一只大碗,碗里装着热气腾腾的汤圆,要么就是一包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如此得人喜爱的点心,于菲想把二人给忘了,也是会时常翻腾出来的。

  每天的晨跑,于菲很积极,但是力不从心,经常是被甩在队伍的尾巴上,孤单单的,如果有只老鹰飞过来捉人,于菲肯定会悄无声息地就被拎走的。也曾想过,若是长出一对翅膀来,轻轻挥动双臂便张开翅膀从同学们的头顶一掠而过,那情景一定妙极了。这愿望屡次在梦里出现。

  然而,愿望再好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能实现。

  不久后,季艳丽就主动放慢了脚步,陪在于菲身边,假装跑步很吃力的样子,让于菲的脚步声不再单调。前面掉队的还有赵元,于菲觉得哥们儿情意是装不来的,心里涌动着温暖,再也不怕最后一个返回教室了。

  季艳丽有一个同胞弟弟叫季传宇,和季艳丽个头差不多,五官也有八分相似,分在隔壁的班级,因为看到于菲和季艳丽同桌,也就认识了于菲。

  “喂,出去玩呀。”季传宇半俯在于菲的桌上,脑袋都要落到于菲的书上了。

  “干嘛!”于菲抬起头,没好气地凶他。

  这便是季传宇和于菲唯一的对话,此后,季传宇每次来到季艳丽的桌前只敢朝于菲望望,小心递点吃的过来,说给姐姐的顺便也带上她。于菲不言语,不接也不拒。

  高中的学习压力自然很大,每一位经历过的人都曾在心中种下不同程度的恐惧,还有那一眼望不见的黑暗。

  于菲像每一位学子一样,尽力而为,想着能顺利考取一所大学,圆了穿裙子的心愿,还有像王子和公主一样的故事。

  身边的季艳丽不知何时开始成绩在向下滑落,和于菲的谈话也越来越少,兴许是在思考问题,后座位的赵元成绩一直稳稳当当,估测着二本是不成问题,一本有一些难度。

  临高考还有一月余,大家都在攒着劲加油。

  课间,于菲捧着书正在发呆。

  “来我办公室一下。”班主任不知何时站在面前,于菲心里一惊,想不出所为何事。

  于菲有些不安地站起身,随在班主任身后,走进办公室,班主任不紧不慢地关上门,

  “坐吧。”

  “复习得怎样?”班主任的话让于菲摸不着头脑,

  “我心里没底。”于菲如实说。

  “放松一点,压力太大未必有效率。只是,”班主任说话的重点似乎并不是学习。

  “你和赵元,”于菲有些听不懂,目不转睛地望着班主任。

  “你知道他的事情吗?”

  “嗯?”

  “你们前后座,我希望你能跟我聊些你知道的情况。”班主任继续说着。

  “您想要我说什么?”于菲越听越糊涂。

  “他把季艳丽拐了,你还装呀?”班主任有些火了。

  “拐她干嘛?”于菲的木头脑子始终未转过来。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难道,你就没发现今天一早两人都没来上学吗?”

  于菲这才发现,确实一早没见着季艳丽,后面的赵元好像也不在。

  “对不起,老师,我是真不知道。”于菲有些委屈。

  “季艳丽的家长已经跑学校来两次了,昨夜就找不到他们,都快急疯了。你告诉我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有没有说去哪里?”班主任盯着于菲的脸。

  “我,我也不知道。”于菲无辜地望着班主任。

  “罢了罢了,平时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智商哪!”班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摆摆手示意让于菲回去。

  于菲走出办公室,脑子里极力搜索着季艳丽和赵元谈恋爱的细节,却一点儿也搜不出,若不是今天班主任说了,打死也想不到这么一出事情。

  回到座位上,望着空荡荡的椅子,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就这么消失了吗?

  季传宇悄悄走了进来,同学们都在埋头写着卷子并没时间关注他,站于菲身边望了望季艳丽的座位,桌上一堆课本还是原来的样子,早上发下来的试卷盖在桌面上,再也没有别的信息,不吱声,又悄悄地走了出去。

  于菲第一次认真地望了望季传宇失落的背影,却什么也帮不上,感觉自己糟糕的厉害,有些愧疚感,虽说不出来为什么愧疚。

  第三天,季艳丽和赵元又出现在座位上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于菲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就时不时地朝季艳丽的脸上望去。

  可能季艳丽察觉到了于菲的心思,低下头,撕下一页草纸开始写起来,递给于菲。

  “我们的事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不同意。让我要么分手好好考试上大学,要么从此退学。”于菲看着这样的选择题,心想当然是好好考试上大学,就在下面用笔划上一横条线,还给季艳丽。

  没想到,季艳丽把纸条往于菲面前一推,在横线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于菲讶然。

  于菲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上:“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以后遇见的人还很多很多。”然后,推到季艳丽的手边。

  季艳丽瞄了一眼,扭过脸朝于菲笑笑。

  这算是默认了吧,于菲舒了口气。

  没料想到这一笑永远留在了记忆里,于菲永远记得。自那天放学,季艳丽再也没出现在教室里,连同后座位的赵元。

  于菲带着这样一种怅然的心情结束了高中生涯。

  后来,遇见同学,不小心提到季艳丽,得知季艳丽和赵元过了两年就结婚了,开着一家小店谋生。具体位置,于菲后来记不清了,也曾试着去寻一眼,却没寻着。

  或许他们过上了童话里一样的生活吧,于菲无奈地安慰自己,以驱赶一度爬上心头的阵痛和不舍,只因曾经同窗过。

  自己的路,要用自己的脚去走;别人的路,就不要再思量,如此便多一些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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