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在一起
第三章:
开学季，亦然生日，为了给他庆生，路远跟霜霏果断延长了假期。田思宇也来了，他西装领结大背头，形象叼出了新意，说是为了顺应上流社会，我只笑笑没说话。
颜如玉的高考成绩在全校排名第二，仅次于霜霏，她没有选择继续就读，而是留在她爸爸的公司，提前开始了职业生涯。如今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美，有古人所言的“端庄贤淑”，也不缺现代人所说的“精干”。
她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蕾丝裙，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她无时不在无声吸引着全场宾客的注意。路远凑到我边上说，他是没让他家霜霏穿得太招摇，否则，一个颜如玉根本没什么好显摆的。我白了他一眼，意为霜霏怎么就是他家的了!
派对中场安排有舞曲，霜霏拉着路远就领先跳了起来，在他们的带头下，宾客们找好自己的舞伴后，纷纷跳了起来。颜如玉邀请了亦然，两人成了舞场上最耀眼的风景，我心情非常平静，觉得理所应当。田思宇没有舞伴，他勉为其难地邀请我，我拒绝了，因为我根本不会这种上流社会的舞步。他实在坐不住了，掏出三百块呈上，我见钱眼开，答应了，并让他后果自负。
“姑奶奶，您踩我就算了，每一脚都那么狠，三百块我买自虐啊！退钱!”
“信不信我打残你？”
“我错了!连政治老师都敢打的人，我得将你拍成照片日日供奉着!”
亦然的妈妈出场了，她的气场很强大，高跟鞋每一次与地板接触，我都觉得地面会被温柔震裂。不愧是亦然的妈妈，她就像太后一般，甩一甩手腕，抬一抬手指都彰显着无上权势。
颜如玉谦尊向亦妈妈问候，众宾客稍后也都纷纷有向她示以问候，我定步不前，躲在角落里观赏着现代版的贵族演绎。
亦然走来问我，他说:“你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我避了避颜如玉从远处投来的目光，我笑道:“我没事，就是不太喜欢热闹。”
“霜霏却说你很喜欢热闹，还是，你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我都忘了同你说，生日快乐!”
“谢谢!”
亦妈妈在向这边招手，我知道她是在唤他过去，便提醒他说:“你妈妈在叫你，你快去吧！”
“嗯，那我去去就来。”他说完就径直走回去了。我想着他的去去就来，心里不禁慌乱，他来找我做什么？这全场，也就我同他最不搭了。
想着要喝口红酒，却不想因为失神将酒倒了出来，洒在了我的衬衣上。因为我刚才是从酒店直接赶过来的，所以没来得及换掉工作西服，又因为别墅里空调开着，我便将外套脱了，这下好了，红酒陪白衬衫，糗大发了。好在没人看到我，我赶紧将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却不想亦然这时又走过来了，他什么也不说，便拉着我往临近的楼梯上了楼。我之所以不挣扎，是不想在这种场合下闹大难堪。
他将我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布局很简单，除了床，衣柜，不太必要的家具都没有。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当然不会怀疑他是垂涎我的美色，因为美色这种东西，我没能遗传到位。
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衬衫递给我说:“换上吧，我出去等你。”
“……!”我想说的是，半杯红酒而已，我努力捂一会儿就干了，不必要这么麻烦的，反正回去要洗澡换衣服，何必还要搭上他一件干净衬衫呢？
可能是怕我再次发神经砸他卧室里的仪容镜，他冒昧又冲了进来，尴尬的是，我正在纠结怎么扣上衬衫腰以上的扣子……
“咳……!那个，我给你找件T恤吧!”他避开我赶紧又去柜子里找衣服。
“你将衬衫放在这儿吧，一会儿宴会结束，我洗了给你送回去!”
这简直就是惊吓，不说他要给我洗衣服这事，还给我送回去……
我赶紧将衣服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我尴尬道:“不用不用，我不缺衣服，这衣服脏了就不要了!至于你的衣服，便当作送我了，就这样吧，我先下去了!”我是想着他们家不缺钱，也不缺这么件衣服，加上被我穿过，还回来怕是他也不会要了。
我手还没压在门把上，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吓得我是一哆嗦。我故作镇定道:“怎么了？”
他将我的身体掰了过来，顺势又将我按在了门板上，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说:“我可以吻你吗？”
“嗯？”他的脸猛地凑近，温唇直接压在了我的唇上，我当即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事后都回想不起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霜霏问我怎么魂不守舍的，我能怎么回答她？亦然就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我灵机一动，说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身体不舒服。我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人就换成是前排的两个男生了。
晚上我收到了亦然的信息，他第一次跟我说晚安，我犹豫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好梦。
霜霏跟路远很快就去了学校，也因为他们两不在，我跟亦然也没有再碰过面。听路飞说，亦然公司里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他也很少跟他联系。每天早上起来我都会收到亦然发来的早安，晚上睡觉前我都会收到他发来的晚安，我常常有盯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但就是接不到他的一个电话，或除开早晚安之外的短信。我终于打破和谐平面，在他发来的晚安之后，回了一句最近是不是很忙，他说是有点忙，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霜霏打来电话，邀请我去他们学校玩，听说路远约了亦然，我便答应了。等我下火车的时候，亦然已经到了，他们三个人站在车站出口等我。霜霏跟路远在宾馆开了两间房，我是这么琢磨的:霜霏跟路远离学校近，他们应该要回宿就寝，再不济就是他们两个都留在校外，我跟霜霏一间房，亦然跟路远一间。谁知道，天一黑霜霏就拉着路远进了一间房，我才知道这是阴谋……
我站在他们的房门前拍了拍门板喊道:“霜霏、路远，虽然你们已经成年了，但是谈恋爱还是要注意节制啊！”亦然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转身一抬头，竟发现他在笑，被我发现后，他伸手触了触鼻头示意我先请进。
“那个，我觉得有点不妥，我还是再去开个房间吧，我带钱了!”
他说:“节假日这边的宾馆基本上都是客满，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跑一趟了。”
“是吗？这么贵的宾馆还能客满？”
“刚刚上来的时候我就替你问过了。”
“替我问了？你怎么知道我……？”
他随手刷开房门将我推了进去，他说:“从他们跟我们一起进宾馆的时候我就猜出他们要做什么了！”
“哈……？”我赶紧从他面前弹开，笑道:“这里还挺宽敞，你就睡床吧！我睡地上!”
他“噗”一下笑了出来，说:“半升，你见过让女人睡地上的男人吗？”
“以前没有，开个头吧！我睡觉不挑地儿的，把我丢猪圈，猪不拱我我也能睡着，你们城里人娇贵，睡地上容易得毛病的!”
“得了你，你先去洗吧，洗完回来睡床上。”
“你先去吧，洗完回来睡床上!”我突一想这话模仿得没有水平了，什么叫做洗完回来睡床上，我狠狠地唾弃了自己龌龊的思想，随即解释道:“我是说，礼让是中华人民的高尚品德!”
“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我就帮你洗了!”
“我去!”我提起包包麻溜儿滚进了淋浴间。
我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亦然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他的脚还在床外，我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将他吵醒。替他脱掉鞋子之后，我将他的腿抬到了床上，轻轻为他盖好被子，最后熄灯。他最近工作一定特别忙，要不然不会这么累，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又是担心又是欣喜。
我到楼下买了早餐，不得不说贵得要死，就那么小的一个包子两块钱一个，要不是考虐到此行有亦然跟着不能丢人，我一定会质问那个早餐店的老板，问她怎么不去抢银行!
我先敲开了霜霏跟路远的房间，见路远穿着昨天的衣服来开门，我才放了一下心，总归担心他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谈恋爱不注意节制。我将早餐给了路远，就转身准备回房间，这下才知道搞大了，门卡在亦然的衣服口袋里……
我琢磨着亦然还在睡，便放弃了敲门的打算，站在门口干等着，没站一会儿门便自己开了，亦然正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他说:“我知道你该回来了，进来吧!”
“我给你买了早餐。”
“昨晚对不起，我一时没注意便睡着了……!”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巴不得你睡……!哦!我是说，我给你买了金子回来，你赶紧擦干过来趁热吃，我怕冷了掉价!”
“金子？”
“楼下开了一家黑店，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他笑道:“你困不困，再睡会儿吧!”
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想来是昨晚空调吹多了，见他蹙眉，我忙笑道:“可能是有人想我了!”
我不知道霜霏跟路远是怎么想的，大中午的非要去海边，去海边我就忍了，霜霏还穿那么露骨的比基尼，我当时便觉得不好了，想叫她回去换身衣服，可她将我的话视作耳边风，一边应承着一边跟路远打打闹闹去了海里。我摇了摇头，有叹了叹气，埋汰现在的年轻人太奔放。
亦然让我跟他到海边走走，我当然是万分乐意，他牵我的手，完全不顾及我的面红耳赤。突然有海浪拍打过来，他将我护在身前，我反应之时，只想尽快逃离，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太过吓人。
他问我，他说:“半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羞于启齿，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第一眼看到他，我便为他神魂颠倒……
他说:“那天高月找你跟霜霏麻烦，我就在附近，我看你维护你的妹妹，看你蜷缩在地上被她们拳打脚踢，我想下车去帮你，可你突然站起身很快跑掉了，见她们开车去追你，我也追了上去，所以，我会出现在巷子里，并不偶然。”
“原来你是欣赏我跑得快……？”
他说:“后来我就找人将高月退了学。”
“什么？高月退学是因为你？!好吧！反正她也只会打架，退了就退了吧!”
“后来因为你妹妹的事，你打我，我便忍了，可没想到你会给我送跌打药……。”
“我家就跌打药多……。”
“你打了政治老师，我想找校长说情，却觉得你是想要退学故意那么做的，便没有插手。我没想到去工地上视察会遇到你，经过打听才知道你在工地上做苦力已有五个多月，我就在想，你为什么那么缺钱，为了钱放弃学业，为了钱敢冒那么大风险。我当时很生气，想问你到底要多少钱，我给你，可你从那日之后，便再没去过工地。”
“要是我当时知道你有这份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不得不说，在工地上干活很累!”
“再后来霜霏脸上的胎记就不见了，我这才明白你为什么做出那么多愚昧的选择。当她再次向我告白时，我答应了，只为了心疼你，而你全然不知……。”
“怎么说得这么伤感？我现在工作挺轻松，收入也不错，霜霏也上了大学，加上能与你冰释前嫌，我很开心!”
“你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吗？”他问。
我说:“不敢想。”
“现在呢？”
“我……。”
“你不急着回答，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愿意一直等下去。”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问他，我说:“我能吻你吗？”他愣了愣，俯身将唇压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吻了谁。他久久不愿放开我，吻得我嘴唇发麻，意识到这个吻太过火了，我赶紧趁着他回旋抿上了唇。
“怎么了？”他显得意犹未尽。
我推开他，捧着自己的脸尴尬道:“我大姨妈可能要来了，肚子疼，我先回去了!”说完我就跑了。
霜霏跟路远回来告诉我，说亦然公司临时有事，他已经回去了，我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该如何面对他的情绪，瞬时转为失落。
刚回到临鸢亦妈妈就来我工作的酒店找了我，她将我带到酒店的总统大套房后，指着桌上的一堆人民币，让我拿了钱去别的城市生活。我不是傻子，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应该是听说了亦然跟我的事，亲自来终结我们的。我告诉她，我说我跟亦然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用拿钱买我离开他。
不久之后我父亲突然病倒，被检查出来是胃癌晚期，我主动联系了亦然的妈妈，拿到了三十万，当着她的面发毒誓，绝不再跟亦然有任何关联。
我以为有了钱我就可以挽救父亲的生命，然而天不遂人愿。医生告诉我，我父亲的病已经查出来一年有余了，是因为他拒绝治疗才导致的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赶紧打了霜霏的电话，让她赶紧回来，她在电话那边都着急哭了，还安慰我别担心，父亲一定不会有事。
“父亲，你辛苦了。”我跪在他的病床前，握着他长满老茧的手，内心无比平静。
父亲说:“半升啊，父亲这辈子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没能让你跟霜霏过上好日子，是父亲无能……。”在我印象中，这是父亲第一次流泪，泪水在他黝黑的脸上覆盖，滚落……
我依旧没有哭，我怕我哭了他会更加难过，我说:“父亲，别哭，你一直都是一个好父亲，你是半升心里的英雄。”
“半升，父亲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你了，若是父亲走了，你依旧要替父亲照顾好妹妹，她不如你坚强，你要替父亲保护好她。”
我说:“好，父亲，你放心!”
“半升，父亲从来都不责怪你的任何决定，是因为知道你的目的，原谅父亲的自私……。”
我说:“父亲，我知道你知道，就是如此，我依旧爱你!”
父亲最后唤了我的名字便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我知道，父亲这辈子过得太艰苦，他只是休息了，我不能惊扰他好不容易进入的梦乡，那样是不对的。
想来亦然是听路飞说了我父亲的事，他放下百般忙事来到了医院，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若无其事地替父亲擦拭身子。
他说:“半升，你想哭便哭出来吧，你别这样好吗？我很担心你……!”
我说:“亦然，我已经收了你妈妈的钱，答应她不再纠缠你，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你说什么？”
“我深刻地明白了，没有钱的可怕性，我会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你保重。”
他很愤怒，他毫不顾忌我父亲的尸体是不是还躺在旁边，他将我狠狠推倒在地，他说:“半升!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一千万，哪怕倾家荡产，我都愿意给你!可你怎么能将我们的感情卖掉，在你看来，我是有多么廉价？!”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无声落泪……
霜霏见了父亲最后一面，父亲就被送往了殡仪馆，我们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了乡下，将他葬在了他曽亲手种下的李子树旁。之后路远便带着霜霏回去了学校，我成了一个人。
我将那三十万还给了亦然的妈妈，因为我拿这笔钱已经毫无用处了，我告诉她我说过的话还作数，钱还给她，我会离开临鸢。
临别临鸢那天下了大雨，我要去尚都找霜霏，我要永远陪伴她。不知亦然怎么得到了消息，他追来了车站，砸了一百万在我面前，说是买我留下，我没有看他，听着提警广播，我检票进了站。
他妈妈跟我说，麟隆不久前发生了一件大危机，因为施工员没有按照设计师的严格要求施工，导致新建楼盘坍塌，这件事被一家黑心媒体捕捉到了，向麟隆勒索一个亿才愿意息事宁人。麟隆资金上已经严重周转不开，幸得有颜家出资扶持，才得以转危为安。她问我，如果有一天亦然遇到同样等我危机，我能帮到他什么……
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我跟亦然，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因为青春年少，彼此为彼此演绎了一场笑话罢了。
我凭着记忆按下了那串数字，他接通了电话，没有开口，我沉默了良久才说:“亦然，谢谢你喜欢我，这会是我这一生最值得珍藏的回忆，祝你幸福……!”
他说:“你好绝情，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自己，你从未珍惜过我们的感情。”
我说:“我们之间感情？我们。”
他讽笑说:“是啊！我们都，何来的感情!”
从那之后我们便再没联系，我换了手机卡，我想他也应该换了手机卡，因为我们已经结束了。
认识亦然的这段光阴，我不觉遗憾，那年我不小心喜欢上了他，他也不小心喜欢上了我，我们喜欢过彼此，这就是时间给我们的最美好的回应，纵使最终结果是错过。
我常常到霜霏们学校去蹭课，听一些关于服装设计的课，闲暇时候我也会到他们图书馆去借相关的书来看，我的主业是在他们学校食堂里买早餐。那两年我过得很充实，伴随着霜霏毕业，她准备跟路远结婚，路远他爸妈宠爱他，并不反对他娶霜霏，我也有了自己的新打算。
因为霜霏要回临鸢，所以我肯定是要跟着她回去的，回到临鸢之后我就开启了我的创业之旅，开婚纱店。路远跟霜霏就是我店里的第一对客人，我为霜霏设计了转属于她的婚纱。
路远跟霜霏结婚那天，我以家长的身份出席，是我亲自将她的手交到路远手上的，她转头抱着是哭，说她不嫁人了，只想一辈子陪着我。我告诉她，她就算嫁了人，我依旧不会离开她，我告诉她，我希望她幸福，所以她一定要幸福……
亦然跟颜如玉是伴郎跟伴娘，婚礼末，他们宣布订婚，将婚期定在过年那天，也就是三个月之后。
我不知道是亦然的刻意，还是颜如玉的故意，他们一起到我店里，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并且请我为他们设计婚礼礼服。作为已经没有多大关联的人，我必须考虐我店面的生意，签下了这单生意。
一个暴雨天，他撑着黑伞来到了我的店门口，我没有发现是他，他收了伞放在门口，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那时我正在修改一件婚纱的尺寸。
他问我:“是你已经不在意了，还是故作冷静……？”
我抬头看向他，很诧异，我说:“你怎么来了？”
“如果你还喜欢我，请告诉我，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手中的针不小心扎进了手指尖，我皱了皱眉头笑道:“我早已放下，祝你幸福。”
他回笑说:“是吗？你还真是了不起!我今天是来试礼服的。”
“哦，好!我进去给你取，您稍等!”
我刚一走到储物室他就跟了进来，也没有说话，便直接将我丢到了一堆布料上，他拉下领结，一边脱着外套向我走来，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起身逃跑，他却很快将我抓了回来。
我说:“亦然，你冷静一点!你不能这样!”
“我该怎么样凭什么由你说了算？”他说完便一手抓住了我的领子，伴着他的撕扯，我听到有衬衣扣子抛掷在地的声音……
那是他大婚前的前两天……
他结婚那天我去了，我躲在万众之后，看他同颜如玉彼此承诺，看他们为彼此戴上婚戒……
霜霏很快怀上了宝宝，路家人都很宠她，她过得很好。我跟霜霏说我要离开临鸢，本以为她会哭闹不许，没想到她支持我的离开，在她心里，一定以为我是无法接受亦然娶别人的事实，所以才要逃避。
而事实上我却将亦然放下了，我的离开，是因为我也怀孕了，临鸢不再是我能待的地方，我既祝他幸福了，便不能再影响他的生活。
坐上火车后我又按下了那串熟悉的数字，这次我只发了一条短信:你一定要幸福!他很快回了，问我在哪里，他说他要见我，我流着眼泪将他拉入了黑名单，原来，这么久过去了，他还留着那个原先的手机号……
“亦然，我爱你!”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竟以为行经的一路都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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