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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雪中送炭


  这种话说来颇为耐人寻味。

  毕竟祁兰陌年纪小,在座的诸位对他是同情,但一些超过他们认同范围内的东西就难免有些微妙。

  可在场的人多数都是国公府的朋友,和郑子晖交好,心里的一把天平自然而然的就偏了一点。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有意境的诗?

  那些目光纷纷变成质疑后,祁兰陌脸色就愈发的冷。

  面对郑子晖的为难,他竟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这确实是一首好诗。”

  从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温润醇厚的声音,众人抬头,皆瞧见了太子祁真,纷纷起身行礼。

  “太子表叔,可是从我外祖母那儿过来的?”郑子晖高兴地迎上去。

  论关系,王太夫人是静宣长公主的女儿,所以和祁真是表姑侄关系,往下来与郑氏这一代乃同辈,再往下来才是郑子晖。

  名义上可说是表叔侄,可这关系隔了好几层,远不如郑子晖嘴上喊得那样亲热。

  “不错,只一来便听到这么有趣的事情。”祁真面色似笑非笑,表面虽温柔,可他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郑子晖顿时拧眉,硬着头皮道:“是挺有趣,早知也不玩这劳什子的击鼓传花,这样一来,表弟也不用这样难堪了。”

  祁真不置一词,只是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向祁兰陌招了招,道:“你便是兰陌罢……可还记得我?”

  祁兰陌慢吞吞走过去,脚步甚是稳当,面上并未因为郑子晖的话而惊惧慌乱。

  祁真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好。”对方的小脸恰好透出几分灰败,像是个到处都被人排挤的丑小鸭一般。

  “何必这样拘谨,论关系,你不是该喊我一声叔叔吗?”祁真眼中透出一抹善意。

  昳王和他是兄弟,昳王的孩子,自然该与他亲厚。

  他这前后态度一对比,郑子晖顿时显得很自讨没趣。

  “刚才那首诗是你写的吗?”祁真垂眸望着那个不及他腰高的小人,见他神情不变,坚持地点了点头。

  “要证明你的清白,那倒也不难的。”祁真轻笑一声。

  “他是在说谎……”郑子晖轻声地嘀咕了一句。

  祁真侧目,看着郑子晖道:“是不是说谎,本宫再出一道题目,你们两人都以此为题再作诗一篇,谁真谁假,岂不是一目了然。”

  郑子晖霎时涨红了脸,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昔日里在府上他有大把的智囊给他出主意替他做词填文,可眼下是要即场发挥,他当然做不出来,刚才是击鼓传花没传到他,传到他的话没个题目他也就随便把事先背好的好诗念出来罢了。

  在场都是富贵子弟,学问好的人大把大把,他平日里不用功,恐怕只会出丑……

  “还是罢了吧……”他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没什么底气道:“到底都是一家人。”

  祁真欣慰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郑子晖只觉得丢尽了脸面,但这好歹都比让他当场来作诗一首叫人抓着把柄嘲笑要来得好。

  他面上挂不住,只能支吾了个借口走开一下,道:“你们先玩,我且去看看正席何时开始……”

  这事情到了这地步,大家伙儿倒是都看懂了。

  中间本就有些人觉得郑子晖过分,却因为对方没有什么话柄落下反而不好说话,如今郑子晖被揭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这么一出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祁真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忽然袍角被人轻轻扯住。

  祁兰陌仰着脑袋,看着他的目光纯澈,充满了孺慕之情,声音低低道:“叔叔。”

  祁真心微微一软,柔了声音安抚道:“这就是兄弟间的玩笑,你别放在心里。”

  他这话是说给祁兰陌听,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他们到底是在景国公府做客,没理由让主家的人没脸。

  祁兰陌从头到尾表现的都是个无害被欺负的角色,他父亲下落不明,母亲早逝,在郑氏跟前养着,倒也没人会相信他们母慈子孝,所以对于郑子晖的态度不敢苟同却也不好说什么。

  但他到底是个世子,如今有太子特意维护,人人心中那杆子秤不免又重新偏了偏。

  祁兰陌低下头,眸色愈发纯黑。

  内院,太子妃在厢房里让丫鬟将袖子上的一点酒渍用水洗去,再用香薰驱散那股酒香。

  “太子妃若是急的话大可换一套现成备用的衣服。”一旁丫鬟说道。

  “没什么急的,慢慢来便是,横竖只有袖子下摆碰上了一点,其实不去管它也无碍。”秦烟笑容可亲,瞧着就是个温温柔柔的人。

  “太子妃真是个好说话的人,要是其他主子,早就抱怨了起来。”伺候的丫鬟奉承道。

  秦烟只是微笑。

  姜嬗走在窗下听了里头的话,顿住脚步,她从荷包里取出走时摘下的油菜花儿,将它细径按在鬓间。

  “是谁?”秦烟抬头,瞧见窗户那儿有黑影。

  那人走了进来,在她跟前行礼,“奴婢拜见太子妃。”

  她一低头,便露出头上星星点点的小小黄花。

  本想问她两句话就叫她出去的秦烟怔了怔。

  “这个时候菜花竟已经开了么?”她有些怅然。

  姜嬗装着后知后觉模样抚了抚发髻,抬起头来,道:“奴婢也是今日随主子出门时才留意到墙角的花,巧的很。”

  “你是哪个府的?”秦烟随口问道。

  “奴婢是昳王府的。”姜嬗回答道。

  秦烟不免多瞧了她两眼,接着抬手让人出去,走时,还让人把门关上。

  “我方才瞧了你两眼,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你就是筠娘吧。”秦烟说道。

  姜嬗对于对方的好记性颇为意外。

  “奴婢正是。”

  秦烟看了她片刻,问:“你为何戴着菜花?”

  姜嬗抬头仔细打量她神情道:“这个时节开得最多最盛的花可不就是它了,虽说也有其他的花,可这菜花是遇水便长,遇光则喜,它是极为容易满足的,我觉得它甚是朴实纯真。”

  “太子殿下曾经也这样说。”秦烟摸了摸烘着香炉的地方已经干了,便将垂袖放下。

  “你知道我是商人之女是吗?所以拿这油菜花给我看。”秦烟叹道。

  普天之下,身份最为上不得台面的就是商人。

  太子能突破重重难关娶了秦烟,也是因为他的坚持和巧合。

  彼时秦烟亦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太子的柔情缱绻都让她付出了很多。

  直到后来娘家铺天盖地的财富被查封,秦烟才算是清楚自己是怎样一颗棋子。

  而祁真则是重情重义坚持她太子妃的地位,瞧着似深情如往昔。

  可只有她心里明白,他渐渐有了通房,有了姬妾,有了国色牡丹和傲雪寒梅,昔日的菜花早就焉了。

  “他当初那样说过之后,若干年后还是喜欢上了牡丹梅花,谁又会当真。”她说这话时自不会难过,因为度过那段艰难的时期,她余下的是一片麻木。

  她大概能猜到,这筠娘兴许是听闻了这段典故,想博得她同情心好求助些什么,可她到底没有那些心力了。

  “牡丹娇艳,若是长在寻常地方还不是说折断就折断了,可它往往长在皇后的院子里,所以才没有人敢叫它随便殒命。”姜嬗低声说道,“菜花之所以是菜花是因为它没有野心罢了,它若是生了野心,敢在皇后的院子扎根,谁又敢轻易去碰。”

  “你说笑了。”秦烟的神情淡淡,“你也明白,花虽柔软,可贵在它背后的权势,你明白,又何苦来挖苦我?”

  她没有权势,有的仅仅是个太子妃的名头,因而来往郑氏府上时,郑氏面上尊敬她,可心里却是对她不屑,她都明白。

  “倒也不是这个话,您的运气一向是极好的,譬如太子缺钱的时候,您就有了成为太子妃的机会,再比如,全家遭殃的时候您又怀了孩子,保住了命和地位。”

  姜嬗说这话是极为冒犯的,秦烟听罢神情渐冷。

  “奴婢冒犯了,只是太子妃总是要想一想,等到下一次的时候,您又该牺牲什么来保住您孩子的性命和地位?”姜嬗的话一语中的,霎时盖灭了秦烟心中的怒火。

  “您无权无势,严格来说,或许有权臣想过笼络您,可他们终究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谁又比谁靠得住?”姜嬗一字一句道。

  “你想说什么?”秦烟忽地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刻便有这么一个人,在未来的有一天他会接手他父亲所有的东西,兵权、威望、势力,他父亲曾有过的荣耀,他都不会少。

  若是有这样一个人来帮您,您又何必在乎牡丹和梅花。”姜嬗说道。

  秦烟沉默了许久,问:“他是谁?”

  姜嬗俯下身深深一拜,道:“他是昳王未来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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