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求 捉虫
周五早上，各大媒体社会新闻版面的头条都被上善工作室官方微博发布的一条声明占据了。声明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
藤原拓真先生是日本著名的金缮大师，他在金缮上取得的造诣一直为我和我的工作室所钦佩和敬仰。作为一个爱好金缮的普通匠人，能受到大师瞩目我深感荣幸。我愿意以切磋学习为目的，与藤原先生举办一场公开、公正、公平的竞赛。有关竞赛的具体细节上善工作室将会与藤原先生的团队进一步磋商，磋商结果我们会及时通过媒体发布。最后感谢各界朋友对我本人及上善工作室的关心与支持。
——上善工作室室长林恩兮
声明刚刚发出几分钟，藤原拓真的助手便打电话到上善工作室，约定双方于次日就比赛的具体细节进行磋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经过多方联系和反复商讨并最终确认后双方终于就比赛日期、比赛规则、评委名单、合作媒体及赞助商名单达成了最终协议。按照协议规定，比赛将在三个月后既十二月中旬举行。之所以要拖延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评委们近期的日程都已排满，直到三个月后才有统一的空闲时间。评委名单是由双方共同商定的，为公平起见，评委全都是来自中国和日本之外的手工艺大师。另外，根据比赛规则，双方要各带一位徒弟或学生参赛，徒弟或学生的作品也将纳入评选范畴。这个要求是由藤原拓真的团队提出来的，理由是金缮作为一门手工技艺无疑是需要传承的，自己做得再好，若不能把精湛的技艺很好地传承下去是算不上是优秀的匠人的。恩兮认为对方说得有道理，便同意将这一条纳入比赛规则。由于金缮修复的周期较长，不适合全程直播，所以合作媒体将跟踪拍摄比赛进程，然后选择关键的时间点进行电视和网络直播。
达成协议后双方联合发布了一份关于比赛细节的说明。说明一发，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立时引起各界哗然。金缮、上善工作室、林恩兮、藤原拓真迅速上了热搜榜，并很快攻占了排行榜前几位。一些对金缮完全不了解的人开始关注金缮，一些本就对金缮感兴趣但不了解上善工作室和林恩兮的人开始四处搜罗关于上善工作室以及林恩兮的各类信息，一些想要学艺的人几次三番登门拜师。还有一些人，为了成为上善工作室和林恩兮的顾客，竟然将家里的古董故意打破后送到上善工作室来修，以至于上善工作室的业务量呈裂变式暴增，根本接不过来。恩兮无奈，只得通过官方微博发出了一则暂时停止接纳新业务的通知。
可通知发出后，上善工作室依旧门庭若市，简直快要被形形□□的顾客、记者以及前来拜师学艺的人挤破门了。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和工作瞬间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不止恩兮如此，上善工作室的每个人都是如此。谁也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种混乱的状况。
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恩兮倒还淡定。虽然她暂时也想不出很好的出路，但她知道苦恼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与其平白地苦恼，倒不如安静地面对，慢慢再想办法。不过这种混乱的状况逼迫恩兮不得不将一项考虑已久的计划立刻提到议事日程上来，那就是扩大工作室的规模。恩兮很久之前就在考虑这件事了，不过因为担心盲目地扩大规模会砸了上善工作室的牌子，另外用什么方式扩大她也没有想好，所以一直没能下决心。可眼下，扩大规模无疑成了当务之急，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这天晚上，闲杂人等全都散去之后，恩兮紧急召集大伙开会，商讨如何扩大工作室的规模。
“师傅，你再收几个徒弟吧，这样我就可以有师弟或师妹了！”廖青笑嘻嘻地建议道。
“是啊，师傅，你只收了我和廖青两个徒弟，未免也太少了点。”沈佳莹忍不住附和。
“你们以为收个徒弟像买菜一样简单吗？你们俩也跟了老大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她？对她而言收徒弟跟□□是一样的，必得全心全意对待人家！老大哪有那么多精力？你们俩个还不够她操心的？”没等恩兮说话，萧晓便抢着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顾客越来越多，你和玲玲又是专做行政和财务工作的，修复这块儿根本插不上手。就算师傅、廖青和我都有三头六臂，也根本忙不过来！”沈佳莹忍不住抱怨起来。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分期办培训班，由老大和你们师姐弟共同授课，老大为主，你们俩为辅。你们完全可以一边修东西一边授课，两不耽误。另外培训班结束后，我们可以把优秀学员留下工作。”萧晓立刻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要是没有优秀学员呢？那我们不是白费劲了？”沈佳莹忍不住问。
“怎么会白费劲呢？我们又不是免费教学，而是要收培训费的！再说了，怎么可能没有优秀学员？”萧晓回道。
“哇，萧晓姐，还是你厉害，这个主意太好了！这么一来，既不用给师傅增加负担，又可以扩大工作室的规模，还可以赚培训费，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呀！”廖青由衷地赞叹道。
“师傅，你觉得萧晓这个主意可行吗？”沈佳莹望着恩兮问。
“我认为可行，萧晓，办培训班的细则以及招生工作就由你负责了！玲玲，预算以及收益评估就交给你了！”恩兮不禁果断地做了决定。
“放心吧，老大，我一准给你招些凤凰来，把草鸡全部给你淘汰掉！”萧晓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萧晓，你有火眼金睛吗？谁是凤凰谁是草鸡一眼就能看出来？”沈佳莹忍不住笑着问。
“我虽然没有火眼金睛，但我有一双慧眼，能够穿透人的皮肉直接看到骨头和五脏！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啊？”萧晓一边说一边张牙舞爪地冲着沈佳莹扑过去，吓得沈佳莹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我的妈呀，吓死人了。”
郑玲玲在旁边看着她们咯咯地笑。
廖青则带着夸张的表情一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一边唱到：“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恩兮见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不知怎的，在潘家园第一次见到廖青的情形忽又浮现在眼前，不禁令她联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何等奇妙，一时心中竟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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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恩兮的工作室陷入一团混乱的时候，薛瑞麒的事业终于有了重大起色和转机，他一直看好的，当然也是公司极为重视的投资项目——X计划在经过几轮艰难的谈判后终于签约成功，落袋为安了。薛瑞麒很想与恩兮分享这份胜利的喜悦，因为这里面也有恩兮的一份助力。今天恰好是周末，薛瑞麒实在想约恩兮一起吃饭。可是，他又有些顾虑，因为最近他总觉得恩兮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最近薛瑞麒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他一直关注着有关上善工作室和恩兮的新闻报道，眼看着恩兮和上善工作室被卷入舆论的漩涡，他很为恩兮的处境担心。这些日子，他连着给恩兮打了好几个电话表示关心，并一再问恩兮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恩兮每次都说她很好，不需要帮忙。期间薛瑞麒也尝试过约恩兮出来，但恩兮都以最近很忙为由婉拒了。
尽管恩兮并没有任何特别明显的表现，但薛瑞麒还是感觉到恩兮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她对他的态度已从一开始自然的接近变成了敬而远之。这种变化虽然很微妙，但是薛瑞麒还是觉察出来了。当然如果这种微妙的变化发生在秦诗玥身上，薛瑞麒并不会多想。因为他了解秦诗玥，秦诗玥太敏感，情绪和心态一旦发生变化，在言行上的反应幅度会非常大，所以凡是发生在秦诗玥身上种种反应需要缩小了去看才更接近真实的程度。恩兮则好像恰恰相反，虽然薛瑞麒跟恩兮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但对她的性情和为人已然有了基本的了解。恩兮是那种无论情绪和心态发生了多么重大的变化，都不会有过激言行的那种人。秦诗玥可以使自己心里的一小片阴云变成别人眼中的电闪雷鸣、暴风骤雨，而恩兮则会让发生在自己内心的剧烈暴动变成别人眼里无声的花落。这就是恩兮不同于秦诗玥的地方，所以发生在恩兮身上任何微妙的变化都需要放大了去看才更接近真实的程度。
如果把恩兮的保持距离和敬而远之放大去看的话，那么信号就非常明显了。薛瑞麒意识到恩兮可能不打算给他接近她的机会了，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判断，薛瑞麒决定再尝试一次。于是快下班的时候，他再次打电话给恩兮，约恩兮吃饭，结果不出所料——又被拒了。
薛瑞麒终于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恩兮果然是用保持距离和敬而远之的方式向他释放出了止步于此的信号。于是，理智告诉他，他该知难而退了。可是，感情很快给了理智一耳光，并义正言辞地痛斥理智道：你不觉得现在退出太晚了点吗？明明被人家迷住了，还装什么装？于是，理智瞬间泄了气。理智泄了气，感情本该勇敢起来，可感情又怎么都勇敢不起来。
“她太好了，我拿什么配她？”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薛瑞麒正苦恼着，袁国忠打电话来了。
“喂，国忠！”薛瑞麒无精打采地接通电话。
“哥们，你跟秦诗玥彻底了结了没？”袁国忠用他特有的永远像没睡醒似的袁氏腔调问。
“了结了。”
“了结了就好！对了，我老婆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虑了没有？”
“什么事啊？”
“瞧你这记性！当然是你跟林恩兮的事啊，你不是说你要自己追追看吗？追了没有啊？”
“追了，不过好像没戏。”
“你怎么知道没戏？”
“不瞒你说，我约过她好几次了，可她根本不肯赴我的约会，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是吗？理由呢？”
“什么理由？”
“林恩兮不肯赴约的理由。”
“她说她很忙。”
“她也许是真忙，我听我老婆说最近上善工作室的门都快被人挤爆了，都没办法正常工作了，全乱套了。”
“真的假的？”薛瑞麒没想到局势会这么严峻，不禁惊讶地问。
“我没事蒙你干什么！”
“我想到了她最近可能会有麻烦，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严重好啊，严重你才有表现机会嘛！”
“那我要怎么表现啊？”
“你不是挺有经验的嘛，怎么突然变小学生了？”
“活到老学到老。”
“不管怎么表现，你得主动上门，上门才有机会。”
袁国忠的一句上门才有机会立刻令薛瑞麒大彻大悟。
“谢谢你，国忠，哥们儿这就上门去。”薛瑞麒连忙说道，说完没等袁国忠再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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