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结果
第七十章
三天之后的早上，恩兮、沈佳莹和廖青早早便到考场门口等着了。
差十分钟九点钟时，学员们陆陆续续到齐了。大家进入会议室后一边忐忑不安地把自己的金缮作品按照名牌摆放到事先搭建好的展示台上，一边左顾右盼地看别人做得怎么样。展示台上的作品中有一件让所有的人眼前一亮，这件作品就是许可修的紫砂茶壶，无论是壶嘴的缺口还是壶身的裂纹，都修得非常细腻精美，几乎找不出什么不足来。
“哇，这个紫砂茶壶也修得太漂亮了！”
“哇，许可做得也太好了吧？”
“天啊，啥都不用想了，看到许可做的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跟许可的一比，我的简直就是一坨翔！”
“算了吧，跟许可怎么比呀，她本来就是最棒的。”
当大家看到许可的作品时，都情不自禁地赞叹起来，并对自己的作品彻底失去了信心。
听到大家的赞叹，许可心里不禁暗自得意。
尽管看完许可的作品后，大家都对自己的作品失去了信心，可是当陆瑶把她的作品摆到展示台上时，学员们的心态立刻平衡了不少。只见陆瑶摆上展示台的是一件根本没有完成的作品，只是用漆粘合了而已，并没有做任何的修饰性的修复工作，贴金描金之类的全都没做，整件器物看上去粗陋不堪。
“哇，我还以为我的是一坨翔，原来陆瑶的才是。”刚刚说自己的作品是一坨翔的那位姑娘忍不住感叹道，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站在不远处的廖青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听见廖青的笑声，恩兮忍不住回头看了廖青一眼，廖青这才强忍住笑。
当所有的作品都摆上展示台后，恩兮看了看翘首以待的学员们，用柔和的语气说道：“我现在开始检查你们的作品，并给它们打分。如果有哪位姑娘觉得我给出的分数不合理或是不公平，尽管提出来，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探讨一下我给的分数究竟合理不合理。也就是说，我有打分的权利，姑娘们也有申述的权利。”说完恩兮换不走到展示台前，开始一件一件细细地检查学员们的作品。
“陆瑶，你过来！”检查到陆瑶的作品时，恩兮忍不住叫陆瑶过去。
陆瑶听见恩兮叫她，脸立时红到了脖子根儿。只见她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先是使劲儿咬了要嘴唇，接着两只不知该往哪儿安放的手又不安地相互纠缠了一番，之后才低着头红着脸走到准确地说是蹭到了恩兮的跟前。
“为什么只做了粘合，其他工序都没做呢？”恩兮和颜悦色地问。
“因........因为大漆还没有阴干好，没办法做下面的工序。对不起，林室长，我......我比较笨，没办法在三天之内修好这件东西。”陆瑶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
“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座位去吧。”恩兮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陆瑶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陆瑶于是低着头红着脸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除了陆瑶，直到检查完所有的作品，恩兮没再叫任何一位学员到前面去。全部检查了一遍后，恩兮开始一件一件地打分，一边打分一边让沈佳莹在白板上记录每个人的分数。
当全部作品都打完分后，学员们全都傻掉了。不止学员们傻掉了，就连廖青和沈佳莹也跟着傻掉了，因为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被人说成是一坨翔的陆瑶的作品竟然得了最高分，而大家一致看好的许可的作品却得了零分！如果许可只是分数低点大家还不至于惊得目瞪口呆，问题是许可得的是零分，这个零分实在太扎心了。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恩兮为什么会给许可零分，当然许可自己更不明白。
“林室长，您刚刚说了您有打分的权利，我们有申述的权利。我现在就要申述，您能说说您给我打零分的理由吗？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许可不禁忍无可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语气激动地问。
“许可，就算你自己不申诉，我也要好好说说你的这件作品。没错，这件作品看上去很好，很漂亮，能够做出这样的作品，说明你的确是一个聪明又有灵性的姑娘。聪明、有灵性原本是好事，可也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你不能把自己的聪明和灵性用到正确的地方，那么反而会伤害到自己。就拿你的这件作品来说吧，你用腰果漆取代大漆做粘合，这不仅是投机取巧，而且违背了一个匠人起码的职业操守。你修的是一件紫砂壶，众所周知，紫砂壶是用来泡茶的食器。而腰果漆是是一种化学合成的气干型漆，不仅含有甲醛殘留物，而且由于腰果漆是靠催干剂催化干燥，而催干剂主要由环烷酸钴、锰、铅组成，重金属含量和有机物殘留量全都超过了食品容器漆酚涂料卫生标准的要求，不能用于食具和玩具。另外由于环烷酸分子量较大，很难挥发，加上腰果漆干燥后将其及其它有机溶剂包裹其中，所以腰果漆干燥后会长期存在异味。当你用腰果漆取代天然大漆来修复一件食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对使用的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如果你不曾想过，那么你就不配做一个匠人！请原谅我用‘不配’这样严重的字眼，因为不用这么严重的字眼你很可能记不住今天的教训。”恩兮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样批评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因为其他十四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得告诉她们怎样做匠人。
“我没有用腰果漆，我用的是大漆........”许可还试图狡辩。
“许可，你可以不承认，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们可以把这件东西拿到有关部门去检验，看看你用的究竟是大漆还是腰果漆！怎么样，要送去检验吗？”恩兮用极有把握的语气说道。
“不用了........对不起，林室长，因为你给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用大漆根本修不完。”许可见辨无可辨，只好承认了。
“修不完就不修，陆瑶不就没修吗？她只是做了粘合，在阴干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她宁可交一件半成品也要严格执行正确的修复步骤和程序，作为一个匠人，就该有这样的坚持！”
“可是外面很多人都是用腰果漆做金缮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的，她说客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许可仍然不服气。
“客人看不出来就可以骗客人？”恩兮不禁质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人.......”
“你为什么要管别人？人生是你自己的，怎么走路怎么做人不是应该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吗？”
“是......林室长，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许可虽然还没有心服口服，但是也实在无话可说了，因为于情于理恩兮都是对的，她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结果已经不言自明了，最终，只有陆瑶一个人留下了，因为只有陆瑶一个人坚守住了做金缮的基本规则，并未迫于压力而放弃。对于这个结果，所有的学员都表示心服口服，并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恩兮和她上善工作室能够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尽管大家都为没能留在上善工作室工作而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每个人都觉得经过这次培训收获了很多，而这种收获或将影响她们的未来乃至一生。
萧晓得知这个结果候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下午快下班时她忍不住给汪泽洋发了一条微信，把最终的结果告诉了汪泽洋，汪泽洋发了一个大大的“赞”过来。
“我发现你看人还蛮准的。”萧晓忍不住又给汪泽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当然，不过我看得最准的还是你！”汪泽洋秒回道。
“这话说得早了点儿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说你是好人！”
“........”萧晓竟无言以对了。
“我说我看得准是说我看准了你跟我是天生的一对儿！”
“你这个大骗子，谁跟你是一对儿。”
“都那个了还不承认！”
“流氓！”
“流氓邀你今晚一起吃饭，然后去我那儿共度春宵怎么样？”
“想得美！”
“唉，是真想你呀，想得快疯了！”
“那你尽管疯吧。”
“最毒妇人心！”
“随便你怎么说！”
“亲爱的，我真的想你了，晚上去我那儿吧，你就不想我？”
“......”
“说定了啊，下班在楼门口等你，乖！”汪泽洋以一个乖字结束了对话，弄得萧晓很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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