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催眠一

　　在我还没想出答案时，弟弟又脆生生地问道：“姐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你见过吗？他们可怕吗？”

　　见过？没见过？貌似回答哪一个都不合适。

　　“咳咳，当然没有，呵呵，呵呵。”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手背在身后，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姐姐骗人，老师教导我们，撒谎的话就会跟匹诺曹木偶一样，会长长鼻子的，哼！”弟弟撅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谁能告诉我，小学老师还带讲童话故事的？还有，今天弟弟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对这些问题产生好奇心。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再看着弟弟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挺……可爱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感慨着，这要是个女孩子，估计能迷倒万千少男，长得有点太清秀了，也可能是还没长开的缘故。

　　“姐姐带你去玩好不好？我们去吃汉堡、薯条、圣代，还有鸡腿、烤鸭、杂粮煎饼等等很多好吃的，吃完饭休息会儿还能去坐海盗船，过山车，蹦蹦床……怎么样？”我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数着出去玩的好处，就不信了，还搞不定这个小屁孩。

　　“好啊好啊，姐姐最棒啦！”弟弟高兴地蹦了起来，我也松了一口气，他总算不再纠结那些问题了。

　　“可是……”弟弟犹疑地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我拉着弟弟的手，坚定地往游乐场的方向走去，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后悔。只是，想想那些承诺，捂着胸口，我的钱呐，一周的生活费加零花钱就这么没了，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天，简直就是花钱如流水，不过挺嗨的，买了许多之前见都没见过的零食，玩遍了游乐场所有的娱乐项目。倒是很庆幸一件事，从师父那儿回来时，接受了师父给予的现金，说是给我的过年的压岁钱，本来不想要的，只是长者赐，不敢辞。当然，最主要的是，如果当初不接受钱，就得接受师娘硬要塞给我的“护卫”，那种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僵尸，咦，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吧，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很快，又迎来了新的一周，也开学了。以前觉得没有什么，可这一次，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我们竟然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这种从未出现的紧迫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由此也对时间越发珍惜起来，我很讨厌自己有时候对一件事情完全是三分钟热度，明明计划好努力的方向都能轻易变卦。

　　现在，我总算明白，如果选择了，就不要放弃，坚持自己的路走下去，便会看到黎明与奇迹。

　　开学的场面总是很热闹，新生的报到，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在校园中行走着，不时转头看着对方说着亲密的话语，一个暑假没见，似乎对彼此多了些想念。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第一次萦绕在我的周围，抬头看着天空，很蓝很蓝。微笑着迈步走向自己的班级，期待和朋友同学的见面，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暑假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可以互相分享。

　　“米，米悦，你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佳佳的脸色很苍白，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一身纯白的裙子，更显得楚楚可怜。她好像很冷，跟我说着话的功夫，又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一双灵动的双眼挂着泪珠，又充满了恐惧，活脱脱一副受人欺负被人恐吓的样子。

　　佳佳是我在高一时就交的好朋友，一向古灵精怪，胆大包天，从来没有以这个形象出现过。这是发生了什么？不会真有人找她麻烦吧？想到这里，我快速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佳佳，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还是你生病了？”

　　“没，没人欺负我，米悦，我很冷，真的很冷。”说完后她立马抱住了我，似乎在这一刻我成为了她唯一的依靠。

　　过往的行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本想轻轻推开她，却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只好任由她抱着。

　　几分钟后，她冷静了许多，擦干眼泪后，说道：“米悦，谢谢你，我是真的太难受了。”

　　总算放开我了，别人异样的目光还真有点受不了，但，管他呢，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自己既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何苦因为外面的言论影响自己的心情呢？“佳佳，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两个月没见，你瘦了好多，该不会是吃什么减肥药了吧？”

　　“米悦，她，她死了，林欢欢死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佳佳的声音越来越低，情绪也越来越低落。

　　“你家养的？”欢欢？旺财？一般家养的小狗都叫这个名字，哈哈。

　　“什么？”她抬头愕然地看着我，像不认识似的。

　　“你们都姓林，而欢欢像是动物的名字呀。”我小心翼翼地措辞道。

　　“米悦！欢欢是我表姐，我姑姑姑父希望她一生欢乐无忧，所以才会起这个名字。他们又没有什么文化，再说了那时起名字哪里会联想这么多，再老一辈的不是还有人叫狗蛋、二剩子什么的嘛。”佳佳瞬间就有点炸毛了，嗯，还是这样生龙活虎的看着比较顺眼。

　　“快上课了，要不咱们先进班，省的一会儿迟到了，对了，还得交作业呢。以你现在的状态，带了吗？”我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问道。

　　“带了，咱们先进班上课吧，晚上放学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跟你说一下。”佳佳勉强笑了笑，默默搀着我的胳膊满怀心事地低头走着，到了班级后我叫了好几声，才意识过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整整一天，我都在担心佳佳，无法快速进入学习的状态，可能也跟刚开学一时半会儿没适应有关吧。幸好平常火眼精金的老师今天并没有叫我站起来回答什么问题，否则我很有可能连老师出的题都不晓得是什么，更别说答题了。

　　夜晚，晚自习下课后吗，我们回到了宿舍，佳佳跟我说：“米悦，你知道吗？我三姑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当初，我一定，一定不会带她去那颗黑树旁边去玩，或者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我知道佳佳需要倾诉，所以我跟她说：“你继续说，或许我不是太会安慰人，但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好。”佳佳坐在我的床边，紧紧抱着她的小熊娃娃。

　　“从头开始讲吧，你说的黑树是什么情况。”我淡淡地道，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小时候，那时家里只有我一个，每逢周末，我和父母都会出去游玩。有一天，我们在坐出租车的路上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地方，离我家并不远。那是一棵树，浑身上下冒着黑色的烟，很高，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每隔大概三米的地方，都会有很粗的分叉。”佳佳的神色里，充满了回忆，也有一丝迷茫。

　　“见到黑树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那方圆五里地，没有其他任何生命的存在，光秃秃的，除了那一棵树。”

　　“我不知道它是属于哪一种品种，但这样嚣张霸道的树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所以我深深地被它吸引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佳佳的嘴角微微上扬，连周围悲伤的气氛也消散了些，似乎是只要一提到那棵树，她就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哦，那后来呢？”为什么总觉得这故事平平淡淡的，另外，总有种佳佳和黑树一见钟情的诡异感。呸呸呸，自己又想到哪儿去了，一棵树，一个人，怎么也不会是一对呀，除非……那棵黑树是妖。

　　“姑母跟我打电话说表姐由于高考发挥失常，心情不是太好，经常胡言乱语，想让我带表姐去散散心。”佳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用手无意识地抓了抓布娃娃。

　　“所以你就带她去了黑树那儿?”我紧接着问道。

　　佳佳的眼神里满是悲伤与自责，微咬着下嘴唇艰难地说道：“是。”

　　“我带表姐去了黑树那儿后，她就迅速地爬上了那棵树，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自己是一只小小鸟，要展开翅膀飞翔，之后就跳了下来，我完全来不及阻止。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选择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去，从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看着佳佳逐渐放空的眼神，不知怎的，我心里也很别扭，也有一点难过。或许是为佳佳，又或许是为欢欢这个花季一样的女孩。

　　“认为自己是一只小鸟，这应该只是催眠术的一种。佳佳，你放心，周末我陪你去查明真相，给你表姐讨回公道。高二的气氛比高一紧张多了，也不好请假，真不知道高三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心里在想着，自己还是学艺不精呀，要不然可以直接一个人过去查看一番。

　　“米悦，你真是太好了，我要是个男的，一定娶你。”佳佳搂着我说道。

　　实在对她无语，刚刚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又恢复了本性。其实，有时候埋藏在心里的话跟自己的好朋友倾诉一下也好，至少不会那么压抑。若不是确定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还以为自己在看电影的情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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