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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回府


  慕连煊捕捉到她眼里的探究,却不想破坏好不容易营造的和谐氛围,便作势往自己脸颊上抹了抹,戏谑地笑道:“丹阳郡主盯着本殿看,可是因为本殿脸上有花?”

  前世是他经常突然地盯着许如凉看,许如凉每每都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问他“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此番互换看与被看的角色,慕连煊感觉自己好像体会到了许如凉当时的心情,不禁欢喜,既然他能体会阿凉的心情,那么阿凉现在应该能体会前世他为她着迷的心情了吧?

  心情好极了,笑得越发灿烂。

  惹得许如凉心律一突,急忙移开视线。

  原来煊煊自己莫名其妙被别人盯着看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的反应。亏得前世他总是嘲笑她“傻瓜”,其实他自己也很傻!

  想起前世相处,许如凉不自然地偷偷觑向慕连煊。

  视线触及他炽烈眸光,便如遭火灼一般,慌忙地低下了头,掩饰脸颊上的**辣。

  前世每每慕连煊嘲笑她是“傻瓜”,总会亲吻她。

  他说那是太医告诉他的秘方,亲吻傻瓜,能帮傻瓜赶跑傻气。傻气被赶跑,傻瓜就会变聪明。

  当时她信以为真。

  不过后来她问了方长清,才知道太医根本没有那么说过,都是慕连煊捉弄她的。

  她很生气。

  后来慕连煊故技重施,她就质问他。

  慕连煊笑道:“你看。以前你都没发现,现在你却发现了,是不是比以前变聪明了?”

  她一想。有道理啊!

  从此深信不疑。

  而现在,她突然发现慕连煊其实也是个“傻瓜”。

  可后来他不傻了。

  那他的傻气又是被谁的亲吻赶跑的?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个“身患重疾的姐姐”。

  许如凉神思一顿,所有的旖旎遐思瞬间烟消云散。轻轻地吐口气,恢复从容模样,抬起头来直面慕连煊,“殿下脸上确实有花。不妨去洗洗,我就先失陪了。”

  转身就走。

  慕连煊微愣,很快又豁然开朗。

  他的傻丫头肯定是想起前世种种。害羞了——因他而害羞,说明她心里有他。

  心情顿时更美妙,欢喜的笑意漫进眼底。慕连煊几乎想要冲过去抱起许如凉,告诉她。他有多么开心。又担心惊了她。这方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提步跟上。

  便陪到了豫王府门口。

  溧阳郡主的婢女陪着绿鹞从角门出来。

  绿鹞自立即来到许如凉身边,而溧阳郡主的婢女则与慕连煊借一步说话。

  片刻后,婢女告辞,慕连煊来到许如凉身边。

  许如凉不闻不问,一派淡然。

  在慕连煊看来,却是她对他极大的信任,心情简直好得不能更好,道了声:“稍等。”

  许如凉话不多说。点头回应。

  未几,便看见漆雕烟儿和许凝由婢仆陪着出来。

  漆雕烟儿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原本她和豫王妃谈得好好的。眼看就要应口了,突然溧阳郡主进去和豫王妃说了会儿话,随后豫王妃对她态度大变,再也不谈结亲的事。

  她提了几次,都被豫王妃软绵绵地推回来。

  最后实在感觉没意思,她提出告辞。

  豫王妃没有挽留,而且只派个管事娘子相送,几乎等同于遭到逐客待遇,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这会儿看见许如凉,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溧阳郡主一直和小蹄子在一起,突然回去找豫王妃说了什么,指不定就是小蹄子给她丢脸了!

  漆雕烟儿厌恶地瞪向许如凉。

  许如凉要去与她们汇合。

  慕连煊不动声色地拦了一下,示意她去她自己的马车。

  难道计划不是这样?

  许如凉不遑多思,顺从地搭着绿鹞,施施然朝皇宫的车驾走去。便听得漆雕烟儿似乎惊奇地叫唤:“那是丹阳么?”

  被点名了,当然不能做没听见。

  许如凉驻足,回身唤了声“夫人”。

  漆雕烟儿笑道:“刚才让凝儿去寻你,你不回来,我还以为你想留下多玩一会儿,怎么样,玩得还好吗?”便开始对许如凉嘘寒问暖起来。

  许如凉但笑不语。

  漆雕烟儿话锋陡然一转:“原还想着等会儿再派人来接你,既然你也马上要走了,正巧,就随我回去吧。”

  “可皇后娘娘那里……”

  许如凉面露为难。

  诚然她确信慕连煊自有安排,不必她操心。故意这么一问,不过是做给毒妇看罢了。

  漆雕烟儿浑然不觉,只听许如凉又搬出皇后压她,心下大为光火。

  还想靠你那皇后大姑妈?

  偏不叫你如意!

  今天带你回王府,山高皇帝远,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的皇后大姑妈还能不能给你撑腰!

  心里这般想着,就感觉顺坦了些。漆雕烟儿笑吟吟道:“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你爹爹和哥哥了,该回去向他们问个安,省得叫人说我们许家的女儿没教养。”

  倒打一耙,说得好像是许如凉给许家丢脸了似的。

  不过,终归是中计了。

  左右没有旁人,许如凉也不在乎漆雕烟儿说她什么,作势略为迟疑,才点头道:“好。”

  温温柔柔,恭恭顺顺,如细雨绵绵覆灭星星之火,一下子让漆雕烟儿准备的满肚子的恶言恶语完全发作不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得要命。

  暗自内伤,还得笑脸示人。漆雕烟儿眼睛都红了。

  许如凉只做未觉,登上平阳王府的马车。

  慕连煊上马紧跟其右。

  漆雕烟儿皱眉。

  刚才慕连煊在弥桂圆说的话,王嬷嬷原模原样说给她听了。她也就知道了。这位三皇子,对她们母女可不怀仁慈。

  他跟在小蹄子身边,自己岂不是要处处制肘?

  务必把他遣开。

  漆雕烟儿皮笑肉不笑地道:“王府相离不远,不敢劳三殿下相送,就此别过吧。”

  说得好像很恭敬,其实最轻蔑不过。

  区区三皇子,母妃出身微寒。位份也不高,且是犯事而死,更没有母族后盾。全靠平阳王府支持他才有今日光鲜,其实不过落魄之子,在她平阳王妃面前神气什么?

  她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漆雕烟儿兀自给自己加底气,也给许凝找补脸面。

  许如凉已经坐在车厢内。闻言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毒妇眼光不远,胆子却不小。

  但听慕连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殿应过母后护送丹阳郡主。”许如凉几乎失笑,漆雕烟儿却气得简直要背过去。

  皇后皇后,又抬出皇后来压她!皇后和到底她什么仇什么怨?

  想到皇后要往平阳王府送人的传言,漆雕烟儿不禁冷笑,嫌长房子嗣单薄?皇后自己还不是一个都生不出来?

  皇上不也才两个儿子么?

  怎不见皇后为皇上广纳后妃?

  死乞白赖霸着皇后宝座,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和仇人的儿子沆瀣一气。简直没脸没皮!

  一通腹诽,鄙夷地睇向慕连煊。

  小杂种也是好笑,认贼做母还不亦乐乎。

  行,随你去吧!

  “如此,三殿下请便。”

  漆雕烟儿一甩袖,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许凝落后几步,终于得到机会,脆脆地问道:“你叫三殿下?”

  漆雕烟儿恼怒不已,回头来严厉地唤了她一声。

  许凝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跟过去。

  原本为讲排场,她们母女分乘二辆马车过来的。现在许如凉占了一辆,她们母女都不愿意和许如凉同乘,便只得母女同乘一辆。为此许凝又闹脾气,被漆雕烟儿强行喝止,这才得以启程回府。

  许如凉哂然。

  独坐车内,前因后果细细一想,渐渐明白过来,慕连煊这是使得一手欲擒故纵。

  真阴险!

  许如凉想了想,让绿鹞也上车,吩咐道:“今天的事,我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

  漆雕淑人和许二姑娘的德性,真是叫人打开眼界。绿鹞心里惊叹,却更知道要想活命就得守口如瓶的职业操守,回道:“奴婢省得。”

  许如凉点点头,闭目养神。

  从从容容的,端是大气坦荡,隐隐的,有种相似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范……

  绿鹞心头一跳,急忙垂眼皮掩饰。

  沉默中就到了平阳王府。

  听得慕连煊说“告辞”,许如凉蓦然睁眼。

  此番出宫,她便没打算再进宫。

  往后她处江湖之远,慕连煊居庙堂之高,她和他之间,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今日之别,将成永别……

  从此与慕连煊形同陌路,她应该觉得轻松的,可是为什么,心会觉得痛?

  绿鹞已经下车,返身来搀扶许如凉。

  许如凉突然不想下车,无法与慕连煊面对面。静坐车内,心绪难平。

  良久后,耳边传来马蹄声,渐渐远去。

  慕连煊走了。

  许如凉几多迟疑,终究是稍稍挑开帘子,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她爱过一世的男人的背影。

  可长巷里早已空荡荡。

  只有青石板铺的路面上留下的那一串马蹄印,无声地验证着,曾经有人经过。

  许如凉顿觉失落。

  耳边就传来一把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你醒了?”

  窗口缓缓出现慕连煊的笑颜。

  许如凉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失而复得的欣喜,激动得几乎喜极而泣,“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慕连煊笑得宠溺:“突然想起还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没对郡主说,不说不行,所以我让云峰先去前面路口等我。”

  云峰便是慕连煊的马儿,许如凉给起的名字。

  许如凉愣怔间,慕连煊已经伸手过来,亲自扶她下车,在她耳边温柔地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

  许如凉又是一阵愕然。

  慕连煊却很快恢复了冷峻神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冰冷眼风带着警慑,一眼扫过漆雕烟儿,转身离去。

  绿鹞也得回宫,虽然不放心许如凉,终究只能告辞。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许如凉久久不能收回视线。耳边就响起漆雕烟儿刻薄的声音:“还不进府吗?”(未完待续。。)

  ps:周末留校,宅在宿舍里码字。同事好心好意邀我家去吃饭,饭后燕窝进补,盛情之至。

  可惜,老慕一回宿舍就腹泻两回。

  当真是病体残躯,虚不受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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