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打赌
离京城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里的桃花林深处，一处清幽的小院中，琴声幽幽缓缓传出，一个墨色长衫的男子，缓步而来，在看到院中那一身淡绿纱衣罗裙的女子，黑眸一凝，此刻的她就好似拿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宁静而清雅。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去会一会那个璃王妃，他手底下的四个婢女，比之人家大家世族培养的小姐，还要有风范，也很好奇，他究竟有何本事，让这些女子一个个都如此实心踏实的忠心于他。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上官蓝蝶就弄不明白了，这个人从京城一路跟到这里，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他每天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就待着她附近。
“我要走了，你保重”这次离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不过这一战难免，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什么？
上官蓝蝶是什么人，一听就听出了异样，第一次回头看向那个几个月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身墨色衣袍，长发只是随意的用发带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随风飘扬，剑眉入鬓，飞星如月，精致高挺的鼻梁，感性的薄纯，这个男人很美，尽管用美来形容男子有些不妥，可是这就是上官蓝蝶的感觉，很美却又不会觉得女气。
很特别的一个人！
“保重！”说完之后垂下眼眸，继续手指上的动作，只是曲调却变了，意境也变了，墨色衣袍的男子，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同时嘴角微微扬起，看来她对自己不排斥，反而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了，或者说是接受了他的靠近。
“等我”轻声的低喃了一句，然后飞身离开。
京城之中，安静了几个月的莫家人再次活跃了起来，本来他们还以为莫霓裳回来了，必定会有所动作，可是等了几个月，那个莫霓裳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不仅没有出手对付他们，更是对于之前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曾有过只言片语，让他们觉得这莫霓裳终究是女流之辈，就算有了如今的军功地位，也不过是凭借着那一身武功罢了。
皇帝的御案前，也堆了不少弹劾莫霓裳的奏章，看着皇帝不悦的脸色，万公公为莫家那些人捏了一把汗，你们还没得到实权呢，就已经把手伸到御史这里了，要是真的让你们拿到了莫府的当家权，掌握了莫将军手里的兵权，还不得顶天了。
别说皇上一早就被莫将军拉到她这边，就是没有，只怕皇上都要改变主意了。
“看来璃王一出京，有些人就迫不及待了？”这件事看似是针对莫霓裳，可是莫府权利的归属也直接影响着南方几十万大军的归属？
把莫霓裳拉下马，或者压制住她，就等于卸掉了璃王的一个强力的臂膀，京城之中谁不知道莫霓裳是璃王一脉呢？
“传朕旨意，让莫霓裳明日上朝”莫霓裳是一品大将军，握有兵权没错，可是她不是六部之中的职位，所以不需要每天上朝，只是有战事或者是重要的事情才上朝的。
万公公到莫府的时候，正巧看到莫家的人在这里，根据他听到那几句，明了，这些人是在暗中施压让莫霓裳赶紧建祠堂以及祭田，建立宗族，这些人打得真是好算盘，想要利用宗族的约束来控制莫霓裳。
“万公公您怎么来了，快请坐，来人赶紧上茶”莫霓裳那森凌的黑眸，在看到走进来的万公公之后，露出了点点笑意，起身迎了上去。
“哎哟，莫将军客气了，老奴这次来是传圣上口谕，让您明日一早准时上朝。”万公公虽然是人精，可是对莫霓裳却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他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看似手腕凌厉，铁血不见人情的人，实则一直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
她跟璃王妃一样都不惧皇上的帝王之威，敢当着皇上的面玩小心思，不是她们真的胆大包天，而是她们用真诚来待皇上，弄清楚皇帝的真实的心思，不想暗地里捣鬼，当然了也是如今的皇上变了，要是早个十年，这两位也或许也得不到皇上的这份喜爱吧。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这是小女孝敬给您老的”莫霓晗从后院提着一个小坛子出来，显然是听到下人禀报说他来了，立刻出来的。
莫霓裳不在的这几年，莫霓晗可没少跟万公公接触，有好几次都多亏了他的解围，所以莫霓晗对万公公是打从心里感激。
几次往下之后，莫霓晗知道万公公一些小的习惯，那就是喜欢不时的小酌一杯，所以莫霓晗就时常为他准备一些酒痴的酒，因为他的身份不能多喝，所以每次都不会准备多了。
“那就多谢二小姐了”万公公倒是没有客气，这丫头每次拿出来的酒，都格外的香醇，别说他了，就是皇上也喜欢。
“不过，不知二小姐可还有”如果只有一坛的话，可落不到他头上了。
“万公公既然喜欢，霓晗还不赶紧去给万公公拿去”莫霓晗还未说话，就被喷了一顿，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霓晗爷爷二弟那一脉的长房大伯，他虽然不在军中任职，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可都是四品参将，今年年初的时候，长子更是升为了淮南的主将，从三品官职。
莫霓晗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却被姐姐压住了肩膀，深吸一口气，才将怒火压下去“万公公您等一下，我就去给你拿，不过这酒比较醇厚，后劲比较足，一次不要喝太多”
这可是酒痴的珍藏，要不是她去拿只怕都不会给，所以提醒一句。
“多谢二小姐提醒”
看着莫霓晗的背影，在看在场的莫家人以及那些后背，在心里摇头，这人与人真的不能比，这莫家闹了这么久，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当年为了摆脱柳树村那些穷困的族人，不想被他们牵累，几十年都不曾回去，更是在莫霓裳姐妹一脉只剩下他们姐妹的时候，也不曾出现，不曾想起，他们也曾是嫡系。
还是人家旁支的莫英千里赶回，将人接过来抚养，你说你们不管就不管了吧，几十年后，人家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家业权势，如今却又冒出来，喊什么是同族同脉，要建立宗族的话了。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送走了万公公，莫霓裳做回主位，不意外的看到下面有人的脸色僵了一下，眼底的阴沉要不掩饰，莫霓裳心底不住冷笑，他们还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与算计，真当她莫霓裳是女儿身就好欺负吗？
“大伯刚才说的建立宗族一事，霓裳有些不解，柳树村那边不是有祠堂？而且那里也有祖上留下的田地？难道这些不是祖上留下的立宗之本？再说了，这树大要分支，爷爷跟父亲都不在了，咱们这一脉人丁凋零，不如大伯跟三伯两家。你们要是要立宗建祠，侄女必定上门祝贺”
一句树大分支，让在场的靓坊人脸色越家的难看黑沉，她是要分支？
“霓裳，你叔爷爷他们都还在，而且本来咱们一脉也不兴旺，分支只怕两老不会同意，再说了，你跟霓晗就两个姑娘家，一旦你们出嫁，难道你们想让你爷爷，父亲这一脉绝后，连奉香火的人都没有吗？”莫三伯不赞同的看着莫霓裳，脸上满是为你好的诚恳，当然了，如果忽略他眼底的阴沉的话。
一句绝后，一句香火，让莫霓裳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杀意。
“是吗？两位叔爷爷不会同意，可我为什么要得到他们的同意，他们是给我们姐妹吃过一粒米，还事穿过他一尺布，我们姐妹三餐不继，衣食无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呢？那个时候怎么不担心我爷爷一脉绝后呢？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你们和气上门，我莫霓裳或许会扛起族长这个使命与责任，现在嘛。”
“本将军宁愿将这些拱手送还给皇上，也绝不会给你们。你们如此识趣，就回去你们的地盘待着，否则别怪本将军不顾情面。将这几年你们加注在霓晗身上的，十倍奉还”
“管家，送客”
“放肆。不尊长辈，忤逆不孝的东西，莫霓裳你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莫家大伯怒从心气，手掌一派，指着莫霓裳大骂。
“送客？”随着莫霓裳的第二声喊，立刻又十几个护卫涌进来，一身黑衣，满身肃杀，看得这些个养尊处优的人，心底颤了颤，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走出莫家大门。
“将军。只怕他们不会死心”管家看着那些人走了，有些忧心的来到莫霓裳身边，也为她心疼，他知道刚才那个莫三伯的话，就跟一把刀一样扎在了将军的心里。
“我知道。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也不需要本将军亲自回来了”莫霓裳点头表示明白，看着管家拿关切的眼神，莫霓裳心中那筑起的高强出现了裂缝，不过想到后院的妹妹，她将那裂缝堵住，然后站起身朝外走。
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是一个身着婢女服饰的人站在她眼前，只是她不认识这人？
“你是谁？”
“回莫将军的话，奴婢是石府二夫人身边的丫头，我们二夫人在楼上，想请将军一叙”这个丫头见她问话，先是福身一礼，然后才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说明。
“石府二夫人？我不认识，我还有事，先告辞”想了一下，她不认识这号人，所以直截了当的拒绝。
“将军，我家公子是鸿运的东家”丫头显然很有规矩，也很聪明，知道她可能不知道夫人已经被提为平妻了，但是鸿运是她家公子的，莫将军必定知道。
鸿运的东家，那不就是石炜吗？
“走吧”虽然还是不知道这个二夫人是谁？可是这个丫头如此，她也不好再拒绝了。
“哟，这不是莫大将军吗？怎么有空来我鸿运，可真是蓬荜生辉呀”刚到三楼，就遇到要下楼的石炜。
“石府二夫人是谁你知道吗？”对于石炜那讨人厌的语调，莫霓裳已经习惯无视了，正巧遇上他，就问问看着石府二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执着的要请她上来。
“是爷的娘啊，怎么问起这个？”石炜看着比上次见面又要冷漠一些的人，黑眸闪了闪，然后笑嘻嘻的开口。
“你娘？你娘不是姨娘吗？什么时候成夫人了？”莫霓裳一愣，好奇的问。
看着如此认真问着为什么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想笑，或许她都知道，这样一本正经却问着这么幼稚的问题的她，有多诱人可爱。
“我娘在雅阁，我带你过去吧。”这个时候石炜看到了走在莫霓裳身后一步的丫头，认出是她娘身边的丫头，直接忽略了她那个问题。
“你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送些羊肉串上来，另外送些酒上来”
石二夫人这个时候迎了出来，她之所以会让丫头去叫人，是她从窗户口看到她那沉重的脸色，而且莫家的事情，如今整个京城有谁不知道，心里疼惜这个坚强的女子，就想请她上来坐坐，说说话，这孩子府上不说没有长辈，只怕连个说心里话的都没有。
“孩子来了啊。赶紧进来，我还想着我一个人吃饭有些无聊呢，就看到你了”现在身份提高了，出门也不在有约束，虽然在出席宴会的时候，身份还是有些尴尬，却也是有些上席的资格。
“娘，说得好像儿子多不孝一样，儿子不是说了，一会就过来陪你吃饭吗？”石炜不依的吼叫了一句。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这样的母子温情，让莫霓裳更加的不自在，站起身就要走，却被石炜拦住。
“莫大将军。那烤羊肉串我娘可吃不惯，你要走了，不是浪费了吗？再说了，去年的玉清醉可是不多了”
听到石炜说那羊肉串是特意为她点的，莫霓裳心底的某一处被震动了一下，看向石炜的眼神蒙上了一成云雾，让石炜都看不清她此刻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对了，有个事情跟你打听一下。那璃王妃真的要回来了吗？”绿珠刺杀上官蓝蝶，她的亲姐姐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过绿珠当初跳了断魂崖的事情却只有少数人知道，正巧他是其中之一。
“或许吧。”
“或许？这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因为那个传闻，就把璃王给休了吧？那璃王不得冤枉死？”石炜心戚戚的道。
“那就得看璃王的了，我不知道”莫霓裳很光棍的想，公子是何其通透的人，她想必一早就想得通透了，可是有些事情出现了隔阂，想要消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呵呵。”石炜真的呵呵了，他是该为璃王娶了这么一个传奇的王妃而庆幸呢，还是为他感到悲哀呢？
“哦，对了，最近我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江湖上的几大门派联合，要围攻火灵宫，而且就连凌天剑宗也加入其中，只有凌霄阁的冥夜公子不曾现身。这火灵宫也真，你要复出就复出吧，一出来就对着几大门派大开杀戒的，不是自己找死吗？”
“天下第一庄呢？”莫霓裳突然开口问。
“第一庄？好像沉寂了几年了，这次也没有出现”石炜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听说第一庄有人出现。
“呵呵。只怕有人要倒血霉了”莫霓裳却是露出一个狡黠且诡异的笑容，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是一些伪君子，尤其那苍云门，在经历火灵宫几年时间的伏击杀戮，只怕能拿得出手的已经没有几人了，他们这次只会加速他们灭门的速度罢了。
江湖上看来要重新洗牌了。
“听你的语气好像一点不认为火灵宫会败？”石炜好奇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火灵宫这么大信心。
“石三公子好像很有钱？”
“怎么说？”石炜不明白怎么就扯到他有钱上面来了。
“咱们来赌一把如何，赌注嘛，玩一玩，就堵三万两可好？”本来沉闷的心情，在跟石炜的一番怪腔怪调东拉西扯中消散了。
“本公子可是要留着银子娶媳妇呢，一万两”石炜也不傻，尽管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可是直觉不要下这么大的注。
“成交，那咱们就拭目以待”莫霓裳对于钱财也是个够花就行的主，所以也不在乎多少，再说，一万两也不少了。
石二夫人跟两个丫头看了全程，都有些傻眼，一万两对于她们这些后宅妇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石府两三个月的开销都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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