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塔卡的各种情绪

　　少阳俊手中的头骨一天一天被摩擦得透明，如同水晶，令巫祭十分不解。

　　通常万物灵属包括人体元气都可分为五行，头骨在不同人的手中可以变得斑驳、惨白、青绿、乌黑、暗红以及牙黄，其中第一种是因为气息驳杂不纯的缘故，其余五种则分属五行，却从未见过透明的颜色。

　　头骨是鬼巫族辅助念力修炼和施为时的法器，取材一般是高阶罪民的完整头骨，经骨傀工艺后进一步加工制成。此外在头骨的眉心深处，还镶嵌了一颗兽丹，用以容纳元神或阴灵，辅助修炼时用。

　　修炼念力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技术活儿，十分玄奥，每次都能让少阳俊沉浸在一个较为虚幻的世界里，回忆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感。只是到具体的画面，就没这么容易呈现了。

　　巫祭说，在念力突破真阶的时候，灵魂将面临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会有无数幻象，许多人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

　　对于那些传说中的幻象，少阳俊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极为期待。他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太强了，甚至有这样一种错觉：世界因他而活着，随他而寂灭。

　　这个不是丢逼，他是真有这感觉，仿佛自己的身后还有无穷谜底等待揭开。

　　这一轮念力的修炼又到了让人疲倦将歇的时候，然而，少阳俊敏锐的耳朵却听到了不算正常的声音，这使他睡不着觉。

　　正值夏夜，本来声色各异的虫鸣应该占据主导，可现在传来的却只是单纯的水声，而且时断时续。

　　少阳俊起身出门，巫祭在楼下等待。

　　“老师。”对于巫祭，少阳俊是既敬且佩，那种神秘而低调的气质可不是装得出来的。况且他为少阳俊也付出了很多，至少从少阳俊开始修炼念力的时候，就住到了这一栋吊楼的附近，亲自看护。

　　“从明天开始，我可以为少主准备更多的阴灵残魂。”

　　“谢谢您，从明天开始，您也不用日夜辛苦。”少阳俊充满了感激和歉意。“现在谁在守夜？”

　　“是幺牛。”

　　幺牛看到少阳俊赶紧上来，肥大的鼻子习惯性拱了拱，尴尬地笑了，“少主还没歇息？”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少阳俊怎么看幺牛都不顺眼，总感觉这人看起来忠厚老实，但猥琐都藏在骨子里。“外面怎么那么大水声？”

　　幺牛憨厚一笑，悄悄指着河对岸，“那边有一头行动不便的老山魈想学我们钓鱼，但折腾了很久也没弄到半条。我这边正准备跟族长汇报去。”

　　少阳俊悚然一惊，钓鱼这事被它们发现了？怒道：“钓鱼之术是族人的不传之密，是绝不能让山魈们知道的，一旦被它们发现，我们全都完了！既然你早就发现了这事，怎么还跟没事的人一样？”

　　被少主这么一吼，幺牛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好好！我这就去叫族长！”

　　少阳俊瞟了眼河对面，阴沉说道：“慢，先把黑狱司长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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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塔卡找来一根坚韧的树藤，再套上一截巨大的树丫，朝水里咚地一扔！满脸期待地等了半天，然后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地赶紧往上拉。

　　哈，力道真大！看来这次的鱼儿不小！终于有口福啦！

　　拉！拉！我拉拉拉！

　　颤颤巍巍的身子拼尽全力，兴奋的内心将酸痛的筋骨全部掩盖！

　　小胡子一抖一抖。

　　嘿咻！一截更大的树丫子被拉了上来。

　　绝望的塔卡当时就傻眼了，我的鱼儿呢？我的鱼儿呢！我的鱼儿啊……

　　疲惫的塔卡茫然地望了望天，肚子里咕噜乱叫，它已经十多天没吃上看得过眼的东西了啊……

　　这两年以来，它甚至都不怎么吃肉，改吃素了啊！

　　见过吃素的山魈吗？

　　塔卡就是！

　　自从被长吻人鳄袭击，它身受重伤之后，马上就被手下的山魈们无情地抛弃，也就曾经最信任的下属魁给了它一把谋生的青铜斧子。

　　与内心受到的伤害相比，它身上的痛苦又能算得了什么？

　　当初要不是塔卡想尽办法纠集了放逐地的所有山魈，再把握机会占领这片无主的领地，这群被嫌弃的山魈还在放逐地漫无目的地游荡、任人宰割吧！到了长吻人鳄欺凌过来的时候，难道不是塔卡为了这群丑陋的族民而战斗？为什么将它抛弃得如此狠心？

　　就算受了重伤，战斗力不可能恢复，不能胜任首领了，难道不能光荣地退休？为什么一定要被抛出族群！

　　曾经最信任的下属魁啊，你倒是好心给了我一把好斧子，可这斧子完全就是一个累赘，我拿不动啊！

　　其实塔卡也知道，自己身受重伤，正好给了骁、吾上位的可能，又怎么会再让它重新起势？按它们一贯的手法，没直接杀了自己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魁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

　　但塔卡不甘心呐！它是一头雄才伟略的山魈啊！它恨！要知道它为这个山魈族付出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有了像样的成就，它还想着更进一步大有作为一番，怎么就被搞死搞残了呢！

　　关键这搞死搞残，同样是为了山魈族啊！

　　恨！从骨子里恨！

　　它知道那天是吾带着长吻人鳄来搞自己，但它更恨的是，长吻人鳄都欺上门来了，首领被打成这样，族民们居然都无动于衷！

　　它们没有说错啊！这确实是一群渣滓！该毁根灭族的是山魈族！毁根灭族！

　　愤怒的塔卡瘫坐在地上，望着钓上来的大树丫子欲哭无泪。

　　唉！饿啊，怎么钓不到鱼？看那群人族很简单的样子？

　　这一段时日以来，塔卡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直潜伏在鬼巫族的聚居地附近。想弄清楚为什么这里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山魈们的日子却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是越来越乱了。

　　经过一番暗中打探，塔卡发现了问题，原来这群人族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可怜，人家顿顿都有鱼吃！鲜香美味的鱼儿呐，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把山魈们瞒着了！

　　原来这是一条毒计啊！塔卡咬牙切齿地想。

　　不过它没有向那群山魈们告密，凭什么要告密？害它们还来不及嘞！

　　但是，这鲜香美味的鱼儿，到底是怎么钓的！

　　白天里它隔得太远，看不仔细啊……

　　真有点被饿晕了，头昏眼花，甚至突然有种错觉：一副长了三个脑袋的骨头架子出现在眼前，绿光森森地看着它。

　　威慑逼人啊！仙阶的骨头架子？这是要死了吗？幻觉？

　　砰地一声让它清醒！塔卡滚到在地上，屈身、抱头，“别打！别打！我服！我服！我全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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