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只是开始

　　在阿伦娜的眼中，他可爱的小俊哥哥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子，虽然有时候会装一装成熟。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恶劣印象？因为她的小俊哥哥永远都舍不得丢掉他的玩具，那个水晶人头骨！

　　即便是在病床上，阿伦娜好不容易趁他睡着了，把这个玩具丢在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的角落。可当她一觉睡醒之后，可恶的小俊哥哥，居然又把它找到了！

　　这个死人脑袋，就算是水晶做的，有这么好玩吗？有我们亲爱的娜娜好看吗？

　　“这显然是没有的！”伟大的圣童跟他亲爱的娜娜姐庄严承诺。

　　阿伦娜如今都七岁多了，辫子可以留得更长，她便也多了一样可以臭美的本钱。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手里搓着辫子，小脑袋偏向一边，说：“那小俊哥哥说说，娜娜哪里美了啊？”

　　伟大的圣童说：“娜娜哪里都好看，但今天辫子梳得特别、特别地好！”

　　“真的吗？”阿伦娜惊喜地转过脸来，翠绿的眼睛扑闪扑闪。

　　伟大的圣童试图接着忽悠，但也许是他良心受到了谴责，也许是他真不该这么无耻地对待一个比他只大三岁的小女孩，总之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了。

　　“小俊哥哥，你怎么啦！”

　　同样的事情已不只发生过十次，他的小俊哥哥又开始忽冷忽热，脸色阵红阵白了！阿伦娜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现在已经学会了简单地应对，最终她总会及时叫来她的父亲，加鄂。

　　这种冷热病一直持续完整个冬季，直到进入春天，万物都开始复苏了，也没有半点好转。

　　少阳俊刚开始还能无聊装装逼，跟阿伦娜调侃解闷儿，但越到后来，连粥食都难以下咽。

　　加鄂、巫祭、汁喉，还有族中的一些长老、山魈族长塔卡，都一次次地赶来。他们不明白少阳俊的具体状况，更找不到解决办法，就只能够担心与祈祷。

　　少阳俊是鬼巫和山魈两族谕示中的降临者，他们都需要这个精神领袖，走出放逐地的深渊。三年以来，降临者的智慧有目共睹，给了加鄂无与伦比的希望，相见以来的指引，也令塔卡满是敬畏，他们坚信，不论鬼巫还是山魈族，都将因他而收获新生！

　　但为什么，现实总要在人期待最深的时候转入相反的那一面？

　　汁喉深深看着愈见瘦弱的主人，沉默无语。

　　过程中只有加鄂能帮到少阳俊一点，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才拥有可堪一试的真力。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最初的时候确实能让病症有所缓解，可这依然坚持不了多久。

　　据加鄂的说法，少阳俊体内潜伏的两股元气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竟又被重新激活了！开始的时候，加鄂还能用真力去疏导，可现在却越疏导越壮大，病症反而加重了！

　　阿伦娜体会不到小俊哥哥的痛苦，但这并不妨碍她从小俊哥哥脸上的汗珠中看出他的坚强，她说：“小俊哥哥不怕，有娜娜在呢！”

　　声音仿佛被空气隔离得无比遥远，少阳俊试图回报以亲切的笑容，但更多的时候无能无力。

　　在某一瞬间，好像灵魂已坠往无尽的虚空，他努力去回忆在周身蹁跹的灰色画卷，却始终难以凝视。回来之后他轻微摇头，仍然浑噩的脑海将一张清瘦的侧脸倒映在内心，无尽的画卷随之如莲花层层绽放，眨眼间三世如云烟，仅容颜永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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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俊的身体时而赤红得仿若透明，时而冰白得好像凝固。

　　时间持续了一个月，他已经难以下咽任何食物。曾经俊美如玉瓷的面容，如今已瘦得只剩下筋骨。

　　所有的人都开始恐惧，圣童降临又夭折，这将谕示着什么？

　　到逼不得已的时候，加鄂试图强行用真力去平息他体内蹿行的元气。但令加鄂无比震惊的是，少阳俊体内的两股真元，几乎已经同时达到了猛者境！这样的真元对于一个连筋骨都没有长成的孩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圣童即便不虚弱致死，也将筋骨错乱、爆体而亡！

　　在每天黎明或黄昏，白天与黑夜交接的时候，少阳俊都会挣扎般地苏醒。他艰难地咂开干裂的嘴唇，仿若救世主般怜悯的眼神凝望着即将别离的外界，却始终凝噎，吐不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开始陷入绝望，这似乎代表了一个黑暗的春天。

　　一天傍晚，汁喉在少阳俊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最终却在阿伦娜的闺房内找到一个凝白玉似的正球形蛋。他如获至宝，送到了少阳俊的枕边，“主人，您是否需要这个？”

　　少阳俊垂眼向看着自己的胸腹，他已经完全无力。

　　汁喉将那颗凝白玉似的蛋放入主人精瘦的怀中。

　　塔卡在床边跪了整整十个昼夜，本来就有些老迈的他，显得更加颓废。“主人说，生命不应该沉沦于黑暗，光明才是我们共同的归宿，不论山魈，不论鬼巫。太阳将在神临之日普照，五行才是最终的区分，不分人兽贵贱，不分离合生死……”

　　汁喉蹲身匍匐，他永远不能忘记当年在溪边，手里拿着舍不得一口下咽的半条蚯蚓，然后被主人赐予那一小罐山羊奶。他在步入死亡的前夕，被主人带回了光明。

　　巫祭将水晶头骨放在离圣童更近的地方。他深深抚摸着手中幽深的人头骨，嘴里不知呢喃着什么咒语。

　　加鄂将哭得死去活来的阿伦娜带出房间。推开门，他瘦高的身躯也变得无比沧桑……

　　“我的小俊哥哥！你要醒醒啊——”

　　一声绝望的呐喊，传遍了昆仑墟南，这是一片混乱且迷失的放逐之地。巨大的昆仑雕起翼飞舞，盘旋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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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波小高/潮完了，这一章想煽一下情……另外，机甲都知道哈？主角以念力直接操控骨傀，就是这么个意思。好吧，这病也不是白得的，这个蛋孵出来会很萌。摆平山魈，成长的环境已经搞定，下一章结束主角就会长大，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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