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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与神同思


  行星魔系,是在被命名为【来访】的事件发生后,星球所诞生的极大奇迹。

  在地球上以及人类可以准确观测到的各大行星都出现了类似的魔量循环系统。故此被命名为【行星魔系】,作为整个行星的魔量流动系统的名称。除此以外,其也深受太阳在辐射的形式中携带发射出的魔量影响。

  其中【行星魔系】最重要的两个地点是会在南极圈北极圈内不定移动的魔极。虽然会随着各种情况移动,但是目前绘出的概率图表示,其分布地点仅限于极圈内。

  魔极是地球外圈大循环和内部循环的最大沟通点,其也被指明为其他各项重大地点。

  然而【行星魔系】其实揭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不,不若说这个问题一直存在,而【行星魔系】只是其中的一点而已。这个问题是:来访并非只针对地球……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

  为何会在掠过地球时变化呢……

  普通人看来似乎只是一个无聊的问题,但事实上,这关系到人类自身存在,万物宇宙存在之价值的终极质疑。

  以某些角度而言,这质疑便是最为终极也是最后的问题了吧。

  当然关于这个的解释也是数不胜数。其中自然有些也解释得通,只是需要一些多余的条件,譬如说假定【来访者】的全知全能性这类。如果从一些哲学的指导原则角度考虑则是落了下层,似乎有些不美,也不是那么简洁而和谐。

  其次的问题更是完全数不清。如果是来访前的话,每一项大概都可以编出一个研究计划,然后劝说并求取资金,最后实行,说不定为了验证一个回答就会等待十几乃至于几十年吧。

  只是【来访】带来的一些东西本身,或能力,或法术,本身便是至高的研究推动力。虽然它也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最公平的东西……

  ……

  南极圈,也是南魔极所在之处,更是行星外循环系统魔量流入行星内部大循环的重大地点,肉眼无法看见的【魔量——法术力压】不断地落着引发法术力与魔量的风暴,吹起无数冰雪。气压,风等自然之景在此被改变逆写,被法术力完全支配,化作了邪恶与不明。

  然而对于常人而言更重要更关注的是冰雪之寒冷吧。此处的冰雪寒冷得像现在人们的内心一样……

  在南极深处的这里,人所能升起的第一的也是唯一的印象便是白。

  纯净无染的白,层次分明的白,无法抑制的白,难以止尽的白,无边无限的白……

  从未有过任何的白色能令来者感到如此恐惧,不,也许除了死亡与绝望的惨白色。

  那是比天使的“白”对立的东西。

  而现在南极正是极昼之时。天空也是白色。

  天、地的白色相交接辉映共同谱写着同样的乐章——

  名为白的恐怖乐章。

  哪怕她是超越了精灵之领域,或者说超越了【哲人】、【贤人】、【圣人】、【伪魔神】所在的精灵领域,足以望见【魔神】之境界者,【预备天使】之存在安洁拉,也不能完全地免消去恐惧。

  这恐惧并不仅仅来源于白,更来源于她心中的惨白色。

  对于被呼唤至此,恍惚如同背叛林泉致一般所升起的无穷的惨白色!

  借由着超高密度的白色法术力场以及自身已经奇异化/天使化而持有的伟大力量,她可以无视绝大部分外界的干扰,譬如说——

  能让一般的能力者近乎发狂的强烈法术力场。

  大概一天前,待命的安洁拉受到了这传召,迅速找到了已经撤离出【外界都市】的大队并且正在整合人员中的C,与之相谈几句,交接了任务后便捏造了理由离开了。只不过安洁拉修习的系统以及补充系统的魔法中并没有合适的传送类法术。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能通过白色法术力的肉体强加速直接飞到南极。

  事实上对于已经开始天使灵质化的她而言,这种程度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不符合其应有的水准。

  魔法系统的完善性是依据其原理来源以及诸多使用者的发现和共享而决定的。然而一般而言,对于天使或者魔神的伟大存在而言,哪怕仅仅对于只是预备天使的这等存在而言,也应该足以拥有随意造出各种各类魔法的能力。因为他们、她们、它们或者说祂们本身的思考与逻辑的层次已经与常人不同了,凌驾于其上了。依靠自我的意志,足以将扭曲万物的法术力再度扭曲的他们而言,理应做到如此的程度。

  不过安洁拉却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她只能依靠着别人、别的人又或是自己努力踏出的道路前进。

  闲话不提。

  传召他的人并没有清楚地晓得安洁拉被种下的【原界支配】的力量,他仅仅只是传召而已。然而凭着对于林泉致无上的爱意与拥戴,安洁拉思考了一会儿,便决定来到此处。

  于是,在这纯粹白色的大地之中,安洁拉再度接近了圣者,过去曾救赎其的圣者。

  她站立于此,无限的冰雪风暴似乎毫无影响,哪怕她及踝长发也不曾飞舞。

  然后仅仅是站立于此而已……

  名为圣灵的情绪,名为圣灵的思考,名为圣灵的光辉便流入了安洁拉的灵中。

  那是神之语言,名为圣灵之思的从高。那是据称过去在【第一次来访】前便拥有着如斯力量而活着的圣人,【天启】的神圣者,三位一体神,处女所生之子。

  拥有着如是传说存在于世的崇高之人。

  明明应是无法理解的文字却转换为了清楚的信息。

  明了至极。

  良久。

  “我明白了。”这是安洁拉的回应声,但是似乎这个反应速度,对于安洁拉这等人物而言还是太慢了一点。

  “……退去吧。”那是存在于这里,又似乎并不存在于这里之圣者回话。

  这声音传来了,但是安洁拉惊骇地发现,这声音她定位不了!

  如果以安洁拉为坐标的话,那么这声音仿佛从东边,从西边,从北边,从南边,从上边,从下边,从大气中,从冰雪中,从云朵中,从风暴中,从压差中,从地球中,从太阳中,从宇宙中,从无尽的“空”之中,从万物的间隙之中,从诸神的指缝中,从上帝的国度中,从永恒的彼世中,从未明与未觉中,从安洁拉的口中,从一切可以探知的地方,从一切不可以探知的地方,借由着万物世界之振动传来。

  神秘莫测。

  小小一个细节中,安洁拉感受到的是一种恐惧感。

  在这个世道活着的人们总是有着这种恐惧感,最为赤裸裸的阶级差距被创造以后,所诞生的还有什么呢?即使对方是二千年一出的圣者,又如何呢?诞生的只有……

  只有恐惧与憎恨等负面情感中夹杂着一点点正面之物的可悲东西。

  还真是————

  有趣呢……

  安洁拉再度离开了。

  唯余下冰雪覆盖着一切,宛若死亡。

  良久。

  当安洁拉的波动与这圣者的思绪早已平息的时候……

  一个诡异的白色剪影浮现了……

  那是像从二维世界抵达三维的恐怖事物,然而也保留着极其低下的厚度,这厚度薄到普朗克尺度,足以令人一伸手可穿破,不是打破了,而是穿过了……

  这足以抵达物理免疫的奇迹!

  这白色是与环境完全相同的白,并且随机演算变化着。就算一般人立在这里也看不见吧。在这一切白色中,它近乎不可察觉。

  所以它察觉着四周。

  然后它仿佛听闻到了古老的神代之语言……

  如果将这古老的神代之语重新编译成现代语言的话,那么大致意思为“主,我的造物主,从我的摇篮起,你一直保护我,你救我摆脱了世俗的诱惑,你给我力量忍受世苦,现在请收我的灵魂吧!”

  接着,有火,也许是实体的火,也许是……概念性的火……

  义人接受了物质的刑法与亵渎之后,实施刑法与亵渎义人的人必将接受主的审判。

  从神所居住的地方中,最为纯粹的火焰流出了。

  几乎一瞬间,在这奇迹与神圣的力量下,白影“死”去了。

  然后不知名的某处,一个沉默的少年醒来了。

  爱比盖尔静静地凝望着。那是他的哥哥,持有着能够潜入梦境的世界,并在现实世界留下或者说投下“影子”的能力。然而与这强大的能力背后,掩盖的却是其极其低下的魔量以及魔道资质,而且他并不是如爱比盖尔一样在第一次来访后出生的孩子。

  再加上爱比盖尔持有着被誉为【与圣灵重叠思考】的能力。至于与之同思的到底是圣灵还是某个异界的魔神,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漆被他们的父亲G抛弃了,而选择了爱比盖尔作为传承者。

  在爱比盖尔的注视下,漆轻轻地吟唱着。

  名为Deiknymena的魔法被发动了。这种魔法对于常人而言近乎使用不能(事实上,如果能使用,精神魔法足以崩溃一切经济政治。),对于这废物而言,却由于自我意识的近乎崩灭丧失状态可以轻易成功。爱比盖尔想着,这也是它为数不多的几个用处了,的确是它,而不是他。

  少年的所思所感逐渐流过了爱比盖尔的脑海……

  “没想到呢,随意编译了圣亚加大的事迹并借之创造魔法并释放的力量吗……”爱比盖尔轻笑道,“旧时代的先知哟,旧时代的圣人哟。”

  咏叹着无聊的话语,仿佛察觉到什么的爱比盖尔,其目光穿透了一切,向着未明的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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