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生演异端
无穷无数白色的泡沫涌了出来，感知不到大小，也感知不到质量。因为没有尺度，能作为万物尺度的东西。
M与N静静看着，看着这份终焉。
泡沫是死去的梦。梦是死去的现实。现实是死去的人。
从泡沫中聚集无限重塑着，诞生着。
“你还记得希腊神话中美神诞生的某个版本吗？”M突然问道。
“呃？哦~贝壳的泡沫中诞生吗？”
“总觉得什么预示的感觉啊。”
“大鱼……第二次的生……泡沫……鬼……三无数……螺旋……发散……收敛……圆觉……宇宙洋……还有……”声音淡掉了。
“西西弗毕竟要前进。无论石头多少次的滚落，无论是多么无望的现实与未来。他也不会放弃，不，是不能放弃。这是……”
“何等荒谬啊~”
“这就是阿赫提亚布置的第一百个谜语，约伊什塔也回答不出的最后。”
“那我们究竟在坚持着什么？我们在前进着什么？”
“我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要前进，即使不知道理由，我也要前进。”M这样说着，淡然也决然，“D啊，我要想要达到那里呢，石头不会滚落的那个时候，世界不会滚落的时候。我也想见见呢，一切问题的终点。”
“你究竟经历过什么？”在眼睛晃动着的蓝色在发问。
“阿托塔尔霍……”
“什么？”
“易洛魁人神话中象征无法驾驭的大自然的集中体现。”
“……”
无数的泡沫涌动着，无限增殖着，如同世界的孔洞，又像人鱼的泪水，还像这世界。睡的时候诞生，醒的时候破灭。再睡的时候便不知又是什么梦，但沐浴的日月光华一定是一样的吧？
这里的拓扑结构迁流变动着。
“他的意识连续性从来没有断过，只是减缓。”M提到。
“但既然是有限又如何填满无限呢？”
“请允许我保持维特根斯坦的沉默吧。”
泡沫越变越多，很快就涨满了M与N的“视野”。无数的泡沫中仿佛都有什么东西，但也什么都没有。
那是无明之雾。
巨大的无限吞没了一切泡沫。
鱼在其中遨游着。那是鱼，那也是鬼，那是游动的梦，那是碎掉的渴望。通过超越现世的方式游动着，通过超越宇宙的方式游动着，只为了虚无缥缈的那里，眼泪与悲伤都逝去的那里。
泡沫增多着。然后在这无尽之间刮起了——
灵知的风暴。
形体开始丧失。
内容开始丧失。
填补这一切的将是无限的空白。
太乌朗本古登上了赤之王座，守护着自我最后的一点东西。他是所有世界保护神之王，却永远保护不了自己所期盼的那点东西。
无数宇宙被链接在一起。那是无数个同样经历的D、无数不同经历的D、无数个D共同成就，共同解放，共同攀升到那里。
六兽的核心被链接到这里。巨大涌动的力量突破无数个境界，贯穿一切世界，破灭无穷个轮回。
不是舞台亦非演员的这里被直接贯通。准魔神的鱼鬼母发出哀嚎。这是祂的领域——足以与潜藏着苏美尔的始神母娜姆的宇宙洋相比拟的领域。。
无数图形倏忽展现，然后破灭。涌动的无数泡沫中链接着不知何几的宇宙。
一级级的螺旋通往稳定真如的未来。
诸水环绕其，天地淹没其；
深渊围住其，万理缠绕其。
光明并同黑暗隐没在虚妄中，永恒伴随刹那吹息在实在中。
泡沫从苦海中涌向彼岸。那是堂吉诃德所梦见、所觉悟、所放弃的梦。
无明之雾被零灵之风吹息。
然后巨大的什么东西升腾了。
那是不死。
魔神化的进程被偏转方向了。
泡沫仿佛一个个地被拉动到一起，响起奇妙异常的“声音”。
巨大的缄默破碎。
鱼被排斥回深海。安德瓦里的鱼又如何从无穷的罪孽与背叛之神中守护她的“万恶的藏金”呢？
小安也被排斥了，更准确地说，是无限个宇宙中无限个小安被排斥的事件被抽出并塑造出时间轴令其直接实现了。
仿佛约柜降临于此，海水落下，露出干燥的地面，显现洗礼。
涌动的泡沫粘合在一起，像是涌动的奶水。
从泡沫融合出的东西中，像鱼一般的东西长出了腿。肢体变化扭曲，鱼鳞退去，成毛。尾巴消除，长出前肢体。无数的鳄鱼和蜥蜴链接在一起阻挡最后的奥秘。然而脊椎竖直起来了，大脑改变了，毛退去了，是皮肤。于是伊察姆纳的时代破灭了。
人来了。
前肢被解放成手。体内器官的变化看不见。他一步步走来，一步步演化，最后成为了人，无数个选择中的一种——人。
接着，没有停止。
从尾椎骨部位抽离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拉贾斯与那伽婆哩交织在一起形成双生单树，化作了轴心之蛇，是窃取了人之权能，人之生命，甚至人之为人的蛇。
于是它有了一个新名字——
维沙普。
还是黑色的头发，还是黑色的眼，还是正常的身高体重，还是惨白色的肌肤，还是令人生厌的气质，还是没有特色的脸，还是被涌动的白包裹着生命。
莫里莫终归是要从洞穴里走出的。
泡沫再也留不住D，很快被零知的风吹落了，化作了碎絮和尘埃。
填补无限的是空白。
填补空白的浑浊的D的白。
其实并未受到极其巨大的痛楚。
但他在漫长的不死中已经忘记了痛的滋味了。
我们知道的是从我们仍不知道的地方，二十六个小小的萤火坠落在D的手上。
螺旋闭合了。
一级级收束，丧失原本，回归了有限。
然后塌陷，对其他境界的排斥消弭了。
在自我的螺旋中潜藏的第六种无限迸发开来。
母亲成为了鱼。
鱼成为了魔神。
母亲无法完成的愿望交给了鱼。
鱼无法完成的愿望交给了魔神。
所以母亲已经忘记了这个愿望。
所以鱼也已经忘记了这个愿望。
因为他们做了毕竟是做了，放弃了毕竟是放弃了。
留下的只是一个孤独彷徨甚至不知道自己母亲父亲一切过去的人。
他的名字是@#￥。
名字被所有的世界都忘记了。
仅是如此。
被尊称为马泽·卡穆尔奇的末日之桥从不知名的地方打开了通路。D的意识在浑浑噩噩中，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了桥。
N用能力包裹着自己施施然走上了桥。
“是……？”M站在小安中疑惑地发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无所谓。想要利用D的人可不少呢。”
他们走着。
“是啊。”小安再也忍受不了这里的压力离开了，M借着N还不知道的手段，通过他戴在指上的戒指窥视着一切。
这里留下的只有寂静和一个孤独的母亲的灵魂。
很快地，到达了目的。不过本来就没有空间时间的区分，都是桥自身划定的罢了。
光亮之中，几个人或惊或喜或漠然的情况下……
D跪倒在地，手锤地面，痛哭流涕。
二十六人的萤火飘散在他身旁，不被尘世触摸，同样地，也不被二十六人触摸。
“再也回不了从前了啊！”
水流湿润了浊白干燥的皮肤，然后干涸。然后他失声了，接着变成了痛苦地长嚎，又像怒吼。最后什么也没有了。D只是默默地站起来，看着这些各怀鬼胎的人。
M窥听着一切。
“再也取不回我们的过去了吗……”她的眼睛也湿润了。
二十六人的过去凝聚成的萤火再也回不到他们的存在中了。
那藕断丝连的情感，身体的自然反应也将在一日日中磨灭了。
还会剩下些什么呢？
还会剩下冷漠。
(https://www.daowx.cc/bqge13069/7235222.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