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 谒见天门
落日欲没群山青,夕云逶迤风深林。峰峦乱起,婀娜如龙出入烟霏。山中茂绿,还似春夏时节,无限生机。深色土上花繁锦,青冥大空藏枝头,天地上下画里人,一片伤心碧睡在春黛后。
“……”
有个少年在这里怔怔地站着,不知所措。他来到这里,就像是个突然的幻觉,莫名地,奇怪地,他在这里了。他清醒过来,探查环境,寻找出路。
夏早尽了,秋已深了,但这片山水仍眷恋着过去时分的艳丽容颜,不愿暂老去。山水总会迎来下一个春暖花开。而人,可惜流年,总是风吹雨打,送别少时青春。
“……”
少年清亮的眼珠深绿,正像这丛林深处的着色……黯淡的绿色乍看上去很有些可怕。水裹着他,是薄薄的一层近乎透明,旁人应看不出,只可能在那特别角度的反光中蓦然惊觉。他的五官很精致,鼻梁挺直,偶尔露出的洁白牙齿很整齐。但他那略显苍白的肤色又是极显眼的,引人不禁怜惜的。林间寂静,他天真的四顾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偶尔沉思中的沉稳又显得极富魅力。
他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
水声叮咚,声音清脆,慢慢地,又变得沉闷了。少年究竟不曾见过其中意味,他但觉得一切新鲜,直步向前走。
他捡到了水,水上堆积着无数落叶,厚厚实实。因为腐烂,所以模糊了形状,叶叶交通间整体所呈现的形状像是一条鬼域之河……浮着无数人脸。
少年并不因此而害怕。
他沿着河流漫步,逆行向上。
“时间的流逝的不一样。”
他突然开口,自言自语。那声音清脆,可爱得紧。
萧萧来秋风,飒飒下木叶。水滨寒鸣,红兰露湿,冰霜藏草底,青虫震春机。各事物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这取决其各自的时间知觉或者说体验。用知觉其实并不合理,因为这种知觉恰恰是时间的根本,而非由客观时空所缔造的。自然次序规则,也就是时间恰恰是由自然本身涌现的。而非是存在某种特定的必然的客观的孤立的时间轴。
但是多种事物会互相影响,其体验便会不断变化而作一,最终慢慢同步——哪怕那同步只是个欺骗。事物的主体性的互相赋予之中,绵延、异化、沉沦……
在他的视角中,整个世界所有一切如在掌中,如数家珍。单从欺骗的现象上来讲,还存在着“反抗”或说“不”的扰动,使得某一个区域内的物体们慢慢变动其时间知觉,再度将其扩散开来,感染影响其他事物的时间知觉,最终达到一个新的平衡。如是往复,永无止境。
时间性乃是生命的本性,与存在亦是等价的。少年基于覆世海的认知体系是那么认识到的。他已经超越了种种极限,抵达了对于存在根本洞见之中。
春夏秋冬,这里到处是这样的痕迹。对抗外在的痕迹。
少年越想越是心惊肉跳。拥有另一个宇宙所有生灵夙慧与一个宇宙海洋流浪者覆世海全部记忆的他才能深刻理解到这是……多么可怕的奇观。
如果将之释放,会引起巨大的动乱。这动乱对于常人并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是迟钝的,顺应的。但对于抵达了精灵的境地,与自然同意义的哲人、贤人与圣人们的破坏性却是相当大的……
他们为了维持自我的高领,不得不对抗……而很难对抗。
这种现象虽可能自然形成,但是少年疑心这绝不自然。
走着,雾气愈盛,水声滔滔,风声依旧,突然有人声冰凉。
“你是外来人吗?”
灯火迷糊,雾中影出。天不知不觉间黑了。
和少年差不多年纪的少女提灯走出。少女长发柔直,眼神冷漠,面色冷肃。
少年嘟囔了几句,随后发动原代呓语,他说:
“我迷路了,请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叫孽摇,这里是穷桑。”声音清冷,似乎并不欢迎甚至有些厌恶少年。
少年讪笑。
……
水声大得可怕,卷起怒涛。远处森林梦幻,窗外大海起伏。红艳的大日从远处升起,无边光芒在大雾中散成一片。
“没想到出来就是大海呢?”少年一夜受冷,他本人并无恙,但为了贴合常人,便也接受了对方人家的好意,借衣一穿。
“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外人来访了。我们一族也逐渐和外面断了联系。”
“那你还记得还有联系的时候吗?外面是什么世道了啊?杜年先生。”
老人正坐于前,品了一口茶后,问道。少女呆在一边看书。书是阿列克谢耶维奇著作的《锌皮娃娃兵》。
这里处处透出一种奇怪来。
“外面应该是新历九年了吧……大约公历二零二五年左右。”杜年如实回答。
老人面色冷了下来,皱巴巴的,像老铁树皮。
“我祖辈搬迁的时候可还是二零一六年。新历又是什么历法?你可别耍我这老头子!”
“孽老先生,你们没有网络吗?在现代这个社会又是如何失去与外界的联系的呢?”
“来访之后,世界动乱,我们家由于祖辈是能力者,被太阳神教的人盯上了。连夜逃走穿过城市外面一片森林后便到了这里。然后……便消失了。”
“消失了?”
“光照进黑暗,黑暗却不接受光。”老人摇头,漠然,“我们被要求守在这里。已经过了数百年。现在外面也不可能才过了……10年。”
他心虚了。虽然诞生在这个可怖的地方,但他受过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良好的教育与现代知识。他知道这种现象在访后的世界中决计不是不可能的。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村落,大约有一百来号人生存在这里,几乎全部拥有能力。……
祖辈中没有能力者的家伙进入这里后很快生病死去了。只剩下了能力者在这里孤独地活下去。
杜年漫步在这里。
“富兰克林早已击败了朱庇特,因为霹雳在他手里。”他见到有一块木板被潦草地刻下这句话并扔在这里。这时少年才重视起来,这个小镇的学识不一样。
这里似乎还有些骚动,因为什么“幽灵”的事情。杜年没有
家邻和睦,往来皆亲。这里几乎已经实现了彻底的共产。由于能力的存在,他们获得了近乎无限的物资,将自身更加投入到对于法术、生命与世界真理的研究中去。
他逐步靠近了海。沙滩上的风是从水上行来的,别是一种温柔。
他之前见到的少女在海边树下彷徨。
“孽摇?”
那少女回头,轮廓相似,但分明不同。她带着点惊讶,说道:
“我叫孽柔,你叫的是我祖母的名字……她三年前已经去世了。”
天旋地转,恐怖森然,地狱正在人间。
“对不起。”出于良好的礼貌,他脱口而出道歉道。但是……“那我之前见到的听到的是什么呢……”
“时候已经到了。”
上天震动,有如斯的声音。
时光是一场追逐的游戏,狂乱地随着生命的舞蹈而舞蹈着。
杜年追上去,然后亲眼见到这女孩不断衰老,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像是坏掉的灯泡似的闪烁,最后化作了树。
他又看到在水中的他的倒影与原先的少年模样不同……是青年的成熟的样子,高高的,大约一米八几的样子。衣服原本就是用覆世海之水做的,殆为呼吸一般的本能,自动适合身形竟然使他一时没有发觉。
与覆世海一体的他的寿命堪称无穷,而成长期也长至千万年……在这时以他的时间体验不过两三瞬间竟然就达成了。接着,他又发现水底黑暗深邃,从某一点开始水正变成一种类似石油的黏稠的物质。无边的黄昏吞没了隽永的青空,夕阳落在在黑色的海洋上,消失了,一点也不剩下了。从中跃出无数黑色的怪鱼,小如指节,大如鲸象,疯狂地跳,挣扎而向着天空不断迈进……迈进!
“你是什么?你是什么?你是什么?”
问着,问着。
夜在哭嚎。
巨大的不可思议的什么东西从沉沦入海的太阳中浮出了,散发出灿烂夺目的伟大光芒,美得不可思议。
那是一条通路。
上面有个人。那人,杜年通过D的记忆曾见过……玄天三垣之一,太微天!那东西,杜年也曾见过,那是远神之门!
“气息不对……是一种超时间的链接?还是一种仿造……”
“守望者们,你们的实验与功绩不曾被忘记。”太微天那清冷的声音可怕之极。
杜年见到身后村落无数的寻常肉眼见不到的东西升天。
那是历史,各自的也是整体的。
历史被太微天收入了。
“下面的那位,不必躲躲藏藏了。”
太微天早已发现了杜年,只是见他没有动作,便暂时不管,谨慎快速地收取了目的物后,便发言质问。
“我可从未躲藏。”杜年站着不动,大大方方地说道。
太微天固然厉害,可覆世海更是可怕。除非叫出那几个潜在魔神或有人抵达了圣人至境物象大化,不然杜年在地球根本寻不到半丝威胁。
太微天沉吟不语,随着一切异象一起消失了。
天地焕然一变,转首万物不同。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处都市角落。刚才的森林、村庄皆如幻梦。世界寂静。
杜年深呼吸了几下,但觉一身轻松了许多。
他靠墙望天,又有些忧郁。
突然,麻木的黑白成了世界的基调,万事万物徒然前进,仿佛杜年整个人被剥离了真实的世界。
即便是他的好脾气,这时,也微微忿怒。
他看到前面地面有一个平面影子似的东西在这里抖动着上升,执着的望着他。
那影子散发出这样一种讯息——
“这是D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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