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绝顶高手速成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儿，你不会后悔的。”老鬼心愿已成，微笑抚须，又显出一派出尘之象。

　　公子粲梗着脖子，一抹眼泪，看也不朝老鬼看一眼。

　　“小儿，你这气又从何而来啊？”此时，这时而心狠手辣，时而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还带着点慈祥。

　　“哼。”公子粲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只能用冷漠的态度，表达心中的怨气。

　　面对公子粲的态度，老鬼不怒反笑：“你这小儿，怎地如此可笑？老鬼可曾逼迫与你？你眼中所见，耳中所听，都是真情实景，只不过让你提早看到而已。你也是凭自己的本心做出决定，又为何摆出这幅脸色来对我老鬼？”

　　“哼。”虽然明知道老鬼说的都是事实，公子粲仍是心有不忿，奈何无话可驳，只得嘟囔一句，“我才不是什么‘小儿’。”

　　“嗬嗬嗬。那你让老鬼如何称呼于你呢？在老鬼面前，出了天地亘古，谁又不是如同黄口小儿一般？”

　　“那小孩和小孩之间还有区别呢，谁知道你叫谁啊？”

　　“那你想让我管你叫什么吧？”

　　“就叫公子粲好了。”

　　“公子粲。唔，你还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有名字的人呢。看在你肩负起了拯救苍生的重任，给予你这份荣耀倒也并无不可。”

　　“第一个？那你以前的那个守鼎人呢？”公子粲突然好奇。

　　“他？你怎么突然问起他？”老鬼奇怪地看了公子粲一眼，不待他回答，沉声道，“我叫他，一。”

　　“一？”

　　“十二金人，都没有名字。按照能力大小，从一到十二。当然，每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到这中央王鼎下进行‘鼎王战’，以重新排序。各有升降，但一的位置却从未动摇。”

　　这句话说完，老鬼又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看在公子粲的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丝狡猾。

　　“你可知道，为什么一总是能够独领风骚？”

　　公子粲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老鬼那得意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当然，他更清楚，老鬼能拿这件事向他显摆，意味着什么。

　　因此，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也可以把我变成那样的高手咯？”

　　老鬼双眼一亮，射出赞赏的神色，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儿……哦，小粲果然有几分机灵，不过要把你变成一那个样子，我可没有这个本事。”看到公子粲张口欲言，老鬼又一手拎起公子粲，“我们回到下面再说吧。”

　　再次站在八面晶镜门的中央，公子粲长舒一口气。虽然飘浮在空中的感觉很刺激，但到底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舒坦。

　　雪儿仍笔直地立在场心，眼中光彩流离，身周盈溢着淡淡的白光，宛如湖心的一支白莲，秀美出世，纤尘不染。

　　公子粲回头看了一眼老鬼，指指雪儿：“我说老鬼，把我妹妹放开呗，都冷静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老鬼微一点头，清风拂过，雪儿的长发飘扬，人也动了起来。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了东凤镜前，深情观望。

　　“小狐狸，莫要着急，你表哥已经答应，会带你回去了。”

　　雪儿回头盯着公子粲，初时欣喜，既然又浮上一丝黯然，摇摇头：“不用了。他还太弱，不能去。”

　　“哦？是嘛。”老鬼手一挥，一道金光罩在公子粲身上，一阵强烈的法力波动立刻在公子粲的体内出现。

　　“来，试试力道如何。”

　　公子粲依言，一道精神穿刺从眉心射出，疾飞向其中一面晶镜门。

　　老鬼眉毛一挑，招手幻化出一团金光，半途裹住了公子粲放出的精神穿刺。

　　“你怎么用灵魂系的魔法？”老鬼一脸的不满意，待看到雪儿诧异的眼神，这才恍然，“原来是跟这小丫头学的，怪不得了。”随即对雪儿说道：“小狐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把你哥哥调教成这样？”

　　“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雪儿并不回答，仍处在惊诧之中。要知道，精神穿刺这门法术，取的就是速度快，施术隐蔽的特点，在施展的时候，除非事先用神识扫描，否则光用肉眼，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一丝痕迹的。但刚才，公子粲那试探的一击，让她分明地看见了一指粗细的穿刺射线，这该是多深厚的功力！

　　靠公子粲自身那微薄的灵力和刚刚得来的精神力，是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即使来自他那颗五彩神元的精神力可能强大无匹，但以他现在的程度是绝不可能调用出来的。虽然来到这个幻阵之后，公子粲的功力暴涨，但对雪儿这种自幼修习的高手来说，仍是不值一提。那么，刚才那凝练成实质的精神力，显然是来自这个神秘莫测的老鬼。

　　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得到老鬼的帮助，她想做的事情，就不再是难比登天了。

　　想到这里，雪儿眼中射出狂热的希望，深深望着老鬼：“前辈！”

　　老鬼一伸手，制止了她接下去的话。

　　“我只是鼎王之魂，可不要希望我做得太多。”

　　“那——”

　　“你的这个表哥，将会拥有带回八个鼎魂的能力，还怕你要做的事不能成功？”

　　“这……”雪儿再望向公子粲，硬生生的把“可能吗”三个字吞回肚子里。

　　“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老鬼今天显然兴致高昂，话也随着多了起来，“我们九鼎之魂，所有的能量都只能用来调和守护之界的灵力平衡，镇压妖物，却不能直接作用在守护的世间，否则业力循环，山河倒转，冥冥之中自有恒平之力，反而会适得其反。因此，我不能直接帮助你，只能通过改造公子粲的身体，间接帮你一把。但是，帮你的同时，却也不是无缘无故。”

　　“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鬼眼中又是一丝激赏：“你们俩兄妹都是聪明人，说起话来果然不累。虽然公子粲去你那一界也是身有使命，但要助你完成心愿，必然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心力，所以，在他完成你的心愿之后，你也要有一定的付出。只不知圣女殿下是否愿意？”

　　雪儿浑身一震，虽然她知道，凭老鬼的本事，说是通天彻地也不为过，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更是稀松平常，但真的被一语道破，还是让她不免有些震动。

　　“你，想要我做什么？”雪儿重又问了一次，这一次，语气中满是郑重。

　　“嗯。”老鬼满意地点点头，抚须笑道，“却并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的粲表哥需要你做什么。帮助你的代价，就是以后有需要的时候，你也必须竭尽全力，哪怕是生命，来帮助他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你，愿意吗？”

　　这是一个相当公平的交易。虽然雪儿知道，老鬼要公子粲做的事情绝不会简单，说要自己付出生命，那是丝毫都没有夸大，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需要公子粲帮的这个忙，亦是不小，如果真的能得偿所愿，让她付出生命，又有何妨！

　　“好！”

　　话音刚落，两道略有差异的银白神识，从两端向老鬼电射而去，在他的头顶盘旋缠绕，结成一个古怪的法阵。说两道神识颜色有差，自然是因为雪儿的神识是纯正的银白色，而公子粲的神识则带有隐约的五彩光华，老鬼这不知几千几万年的老妖自然第一时间也发现的这个问题，但他现在做的事情，却是分不得心，只能置之不理。

　　古怪的法阵转瞬成型，即使是老鬼的功力，也满面凝重。随即，他两手向两人一点，各自又飙出一蓬鲜血，喷洒在法阵之上。法阵一阵颤抖，竟然逐渐化为两个一模一样颜色稍淡的法阵，逐渐缩小，眨眼间没入了公子粲和雪儿的眉心之中。

　　“砰！”公子粲昏迷倒地。

　　“啊！”雪儿一声惊呼。

　　“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是诅咒!”顾不上考虑两人实力的差距，雪儿运起全身的功力，向老鬼袭去，爪风阴森，真是狐族秘技，配上雪儿苦修的指尖剑，端的是无坚不摧。

　　老鬼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脚尖一顶，便悠然飘退，举手投足都是一派仙家气魄。

　　雪儿愤而急追，身法运行如风，往往脚尖在地面上一点，便能飙射出十几丈之远，紧追不舍。但她自己知道，这是老鬼故意作弄于她，诚心保持与她相当的速度，引她来追，也不下杀手，颇似家猫戏鼠，很是耻辱。

　　但她心中着急，刚才向姑姑苏红保证过，要帮公子粲，以免受到诅咒的伤害，谁知道老鬼竟然就在她面前，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诅咒落入他的身体里，让她如何向姑姑交代！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退，眨眼的时间，绕着八扇晶镜门跑了十几圈，老鬼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雪儿却已经有后继乏力之象了。

　　“小狐狸，还要追吗？”老鬼嘴角抿着笑，也不生气，在飞退的过程中，始终面对雪儿，即不回头看着身后的退路，甚至还有余暇拨弄一下被两人疾行的劲风吹歪的花朵。

　　“有种你不要跑！”

　　“不跑你就能奈我何吗？”老鬼垂下眼睑，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在缝隙中闪现，竟然就此停在原地。

　　从极动到极静，并非难以做到，事实上，到雪儿这种程度的高手，都可以漂亮地玩上一手。可是控制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能自然而然的停下，衣角、发丝均没有因骤停而飘动，就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了，况且，在如此高速的行动下，要完成这一切需要消耗相当的功力，而老鬼这一顿，全身灵力运转如常，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已臻化境！

　　雪儿也随之停了下来，愕然之色掩也掩不住。她这一停，人虽是纹丝不动，但裙角蹁跹，泛起一片雪白的波浪，若是平时欣赏，真真是清丽如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他怎么了？！”雪儿虽明知两人功力相差如云泥之别，仍怒声问道。

　　“小狐狸怎生如此毛躁，多年的圣女苦修，莫非都化作泡影？”老鬼摇摇头，很是惋惜，“你要说那是诅咒，也没错，但这实是上古的奇异阵法。对他来说只有好处。不但能改造他身体内的结构，使之更适合吸收天地灵气，有伐毛洗髓之功，更能连通你两人之间，使你们心意相通，默契如一。况且，我在设置阵法的时候，还输入了一丝我的本命真元，这样就能够让他调用一部分我的功力，达到功法短时大成的效果。”当然，这对公子粲和雪儿亦是一种约束，若他们不按照他老鬼的想法行事，自然有一些手段。但这一点，他自然不会告诉雪儿。

　　“那他怎么会晕倒？”老鬼解说得头头是道，且那诅咒的阵法中，确实有几个部分她是认得的，便信了几分。但看公子粲面色苍白仰躺在地，仍是担心不已。

　　“没想到，小狐狸对这表哥倒是真有几分情意。”

　　雪儿俏脸一红，啐道：“胡说什么，我们是自家人，自然关心。”

　　“怕是担心他不能为你所用吧？”

　　“你！”雪儿急怒，的确，最初见到公子粲的时候，她的确是抱着利用他，或者说，利用四方戒的心思。第一次见面，她还是狐身，为了自保，咬了他一口，那一口，她可是用上了公子家的门人天生拥有的毒性，寻常人见血封喉，可偏偏公子粲也是公子门人，全不受用，除了手上多了两个针尖大的小洞，受点皮肉之苦，全无效果。

　　后来，她知道自己无法驾驭四方戒，便想引诱公子粲随她一起回去，可是又遭到了苏红的阻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真的开始关心公子粲这个人了呢？雪儿苦思良久，一个让她不愿想起的笑脸淡淡浮现——项天晓。

　　是的，就是那一天，自己和项天晓一番长谈，虽然谈的话题山南海北什么都有，但她却从中看到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对一个憨傻小伙简单的爱。留心观察之下，她自己也发现了这个所谓的表哥身上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总是让人愿意亲近，愿意相信。

　　“哎，这一次，我并不想他跟来。”雪儿幽幽叹道。

　　“我知道。”这一次，老鬼并没有反唇相讥，反而顺着她的话说道，“这次是他自己动了手脚，故意跟来的。”

　　“什么？！”

　　“大狐狸的法旗中，有几面符箓有细小的破损，轻易难以发现。就是出自公子粲自己的手笔。”

　　“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雪儿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她已想明白了一切。

　　老鬼似乎知道雪儿心中所想，点头叹道：“你和大狐狸都轻看了他。虽然从未修习任何功法，但在心智上，他却不输于任何人。大狐狸说苏斌的病有救，实在是欲盖弥彰。这孩子，倒也是个重情义的。”

　　再看了一眼仰躺在地的公子粲，雪儿眼中盈满了怜惜。

　　“放心吧小狐狸，我知道你现在是真的关心这小儿。但要知道，伐毛洗髓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这小儿养尊处优，还是让他睡过去的好。等醒过来之后，我自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表哥。”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却忘记了刚才自己痛下杀手，又带给公子粲多少痛苦。

　　接着的几天里，雪儿被老鬼安排在幻阵中一个山水灵秀之地闭关，由于挂心公子粲的情况，雪儿放弃了能带给她最多好处的死关，只是每日在闭关之地冥想调息。即使如此，在这幻境之中，灵气的丰沛程度实是令人难以想象，雪儿的功力飞速提升，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一日，雪儿如常在洞府中修炼，一层淡淡的莹润光华在肌肤表面浮起，若有若无的幽香飘散。

　　一声清啸响彻原野。

　　雪儿一惊，双目睁开，洒下一洞的精光灿灿。

　　随即如一道闪电般，射出洞府。

　　八扇晶镜门的中间，立着一个清隽少年，一身青布长袍，无风自动，飘飘扬扬，好一派仙风道骨。定睛看，肌肤光晕流转，隐隐如白玉雕琢，唇红齿白，眼中精光爆闪，凌厉坚定。

　　不用神识扫视，亦可感觉到他体内蕴含的庞大灵力，看似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但仔细看去，却如水中浮影，看不真切，这是精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象征，让人无法用神识锁定他所在的位置。

　　他身上全无法宝，亦无饰物，一身青袍也并非什么异宝，仅有右手指间一枚戒指，居中的球型宝石五彩光影浮动，瑰丽异常。

　　听见身后破空之声，少年缓缓转身，绽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颜：“HI，雪儿妹妹，好久不见啊。”

　　正是公子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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