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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鹤祭祀的嘱托


  “什么!”公子粲一惊,“这么说,鼎魂不在这东凤鼎中?”

  青鸾与鹤祭祀对视一眼,沉重地点头。

  公子粲先前的兴奋顿时被浇熄。本以为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这口鼎,老鬼的嘱托就快要完成了,没想到作为核心的鼎魂仍是芳踪杳杳,不知着落在何处。

  老鬼笑眯眯却隐藏着深切期盼的脸,那缓缓转动却处在危机之中的地球,家园里母亲苏红和伙伴们的笑脸,还有不知现在研究生念得如何的项天晓……

  公子粲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一些沉重,似乎能体会到一些救世主的悲哀和无奈。不过,既然他的目的也是要得到鼎魂,那么协助青鸾和鹤祭祀倒也算是“份内”之事了。想通这一结,公子粲便不再扭捏,大方表态:“鸾姨,你说吧,我能做点什么?”

  鸾姨笑得更舒心了:“你只要全力协助圣女,完成她想做的事就行了。”

  “雪儿?”公子粲一阵迷糊,“不是说要找鼎魂么?怎么又跟雪儿扯上关系了?”

  “阿粲你有所不知,这东凤鼎魂,正在那神羽的手中,供奉在陵光皇城的祖庙之中。陵光皇室对祖庙保卫严密,等闲人连接近也难,不过若是雪儿能回返皇宫,正面牵制住神羽的动作,那以阿粲的身手,得到鼎魂应是不难。”鸾姨摇头轻笑,“只是雪儿与那神羽之间纠葛甚深,要回返皇宫怕是阻碍重重,少不得要阿粲多多襄助了。”

  公子粲问道:“在下不懂,以鹤祭祀的身份,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说一声,那神羽不会不答应吧。就算他小气吝啬,那就是抢也能抢得回来,何苦要费这么多的周折呢?何况,雪儿一心回家,现在也算是到了家了,我看她未必还有回皇宫的打算。”

  “树欲静而风不止。”鸾姨缓缓吟道,叹息,“这一切怕是由不得雪丫头啊。”又看看鹤祭祀,苦笑,“至于为何家兄不亲自出手,那故事就太长了。总之,作为陵光大陆的守鼎人,家兄是不能对羽族的子弟出手的,这些年,他的性子也越发淡漠了,若不是这东凤大鼎的情况……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想要找回那鼎魂了。”

  “这大鼎怎么了?”公子粲眸中光芒一闪,觉得自己隐隐抓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于此同时,久未出言的鹤祭祀目光凌厉地盯在了他的脸上:“你都知道些什么?”

  公子粲觉得脑中犹如被针扎一般的刺痛,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他知道,刚才是鹤祭祀对他发动了精神攻击,应该是想要直接读取他的记忆,可是被他的神识反抗,未能得手。只是鹤祭祀毕竟是陵光大陆第一人,功力精深,自己虽抵挡住了他的窥探,但这反抗的过程也让自己痛苦万分。

  “阿粲,你没事吧。”见他痛苦的样子,青鸾大惊,跑到他身边温柔地扶着他,嗔怪道:“兄长,你这是做什么!阿粲还是个孩子!”

  鹤祭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袍袖一拂,公子粲立觉头部一阵清凉,舒坦了许多。以公子粲对这些积年老妖怪的了解,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举动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道歉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大碍,向来粗线条的性格,让他对此也不太计较。

  不过……

  同样是出现在九鼎旁边,同样是苍老高古的外表,同样是不可测的高深功力,同样是打了人还不道歉的脾气——这鹤祭祀跟老鬼还真是像啊!

  可是……公子粲一边揉着脑仁,一边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东凤鼎就在陵光大陆上呢?它不是应该在外面的什么地方吗?”

  鹤祭祀眉毛一挑,轻轻拉开仍心疼地皱眉的青鸾,稳稳地抓住公子粲的胳膊:“你见过老鬼那里的中央鼎了?情况如何?”

  “不太好。”公子粲无法掩饰心中的担忧,“那个老家伙现在每天都得在大鼎旁边捣鼓好久,他说的我也不是很懂,不过如果找不到好的办法,我的家乡恐怕就,唔,糟糕了。”

  “‘那个老家伙’?”鹤祭祀一愣,抓住他手臂的手松开了,带着一丝笑意,“那个老鬼能让你这么叫他,看来对你很是信任啊。”话锋一转,“那他是想要我的东凤鼎魂来补足中央王鼎的力量了?”

  被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公子粲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而他惊讶的那一瞬间,鹤祭祀便已露出老狐狸般得意的笑容。

  很快,公子粲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抓抓脑袋,尴尬道:“是啊。我不想亲人朋友受到伤害,所以是准备这样做的。还望鹤祭祀——”

  还未说完,公子粲瞥见青鸾放在身边的右手正在微微摆动,示意自己不要多言。迟疑地住口,那边鹤祭祀已经接口:“不说我这里并没有你要的鼎魂,即使有,你也看到了,这东凤鼎也正是急需能量的时刻,若是我将鼎魂给了你,那分崩离析的便是我陵光大陆。你救了你的家园,却让雪儿的家乡生灵涂炭,汝之奈何?”

  公子粲心头一紧,又头疼起来。

  早就知道那老家伙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听他说的时候还不觉得,被鹤祭祀一分析,才透彻地看出这是一个残酷的掠夺。就算鹤祭祀同意,自己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以陵光大陆消失为代价,用东凤的鼎魂去挽救自己的家园呢?

  这一刻,母亲、家人、亲友,沉甸甸的站在天平的一端,而整个陵光大陆,他见过的淳朴的熊族、奋争的鼠族、南民区的炊烟、雪儿白鸽黄莺,重重的压住了天平的另一端。两边不断摇摆,一上一下,让他困惑,让他无措。

  “我来告诉你为何我的东凤鼎在陵光的大陆之上,而中央王鼎则是在你的家园之外。”鹤祭祀突然绕过让公子粲烦恼无比的抉择,聊起闲话来了,可是公子粲听完才知道,这却并不是闲话。

  “一洲一鼎,一鼎一世界。原先九鼎际会,大陆广袤浩瀚,各族均择地而居,和睦为邻。然而天道均衡,在善意的背后,贪婪、杀戮、掠夺也在悄悄滋生。战争出现了,规模越来越大,这个过程经历了漫长的岁月,直到硝烟淡去,人族的一脉最终站在了舞台的中心……”

  公子粲了解地点头。九鼎的故事,他在老鬼那儿也曾听过。各族的实力原本是势均力敌的,然而随着战争的拖延,那些实力强大但生长缓慢的种族渐渐显示出后力不继,而另一些种族则天性热爱和平,战争一开始便选择避开战火,另择偏僻之地栖身。最后,人族的一支由于繁殖速度较快,个体也灵敏智慧,更善于群体作战最终赢得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然而这样的胜利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驱赶、杀害战败的种族,蚕食着整片大陆,甚至连那些并未参与战争的和平主义者也不放过。胜利者攫取着资源,享受着胜利的果实,同时,心魔也在他们的心头滋生。其他的各个种族或降或败或逃,最终都避免不了噩运,他们成为战利品,变成商品、奴仆、工具和财富。然而即使如此,人类仍是不满意,失去了战争的对手,他们便自相残杀起来,合纵连横,金戈铁马,机关算尽,血染黄沙……”

  公子粲的血脉也贲张起来,原始的欲望在他的身上仍然存在,他似乎也看到了壮阔的战争场面,两军对垒,盔明甲亮,智者高冠羽扇,运筹帷幄。

  “……人类的文明,在生与死的磨砺考验面前,爆发出了无比华丽灿烂的光芒。然而杀戮和死亡已经无可阻挡,人类在搅乱这个世界之后,也即将灭绝在自己的手中。”

  公子粲倒吸一口冷气,冷静了下来,注视着鹤祭祀,凝神倾听。

  “也许是意识到了大陆上生灵们的危机,不知何人所铸,为何留下的九鼎就在这危急的一刻四散而去,各自带领着一些种族,在中央大陆之外开辟一个新的生命繁衍之地,将其他幸存的珍贵种族隔离保护起来。而威力最大的中央王鼎则将支离破碎的中央大陆卷成球形,将一整块的大陆撕开,以此将这个好战的种族区隔开来,毁灭那些强大嗜血的,留下一小部分相对平和安稳的人类,分散居住在现在的中央大陆,也就是你的家乡——地球上。这才换回了之后那一段岁月的和平。”

  公子粲咧咧嘴,心中惭愧。即使是被分开在各个新生的大陆上,人类的战争也未曾止歇,只是在老鬼、鹤祭祀这个层面的存在看来,还能称得上相对平稳吧。

  “就这样,每个王鼎便支撑护佑着各自的大陆。而中央王鼎为了更好的控制、禁锢地球,将自己区隔在它所守护的大陆之外,牢牢锁住那颗危险的蓝色星球。而其他的王鼎,则扎根在其守护的大陆之上,与其同生共灭。”

  “所以,对老鬼来说,即使地球因为王鼎失去了能量而毁灭枯竭,他也只需要一定的时间,便可以重塑一片同样丰沃美丽的土地,甚至可以保留原有土地上的一部分人类,移植到新的土地上。事实上,他曾经这样做过,成功的将土地上发展的过于肮脏、罪恶的人类清洗一空,只保留了善的那一部分,等待他们继续堕落下去,而他就像至高的神祗,随心决定人类的存亡,只留下那片大地,永恒不灭。”

  鹤祭祀话音变得肃穆、凝重:“但对其他八个扎根在大陆之上的王鼎来说,能量的消失,意味着整片大陆,以及王鼎的彻底毁灭。再也无法重塑。”

  低沉的话语像是一柄重锤,一下一下敲打在公子粲的心口。这个问题,谈得越深入,便越是沉重、残酷。从理性的角度考虑,公子粲也知道该怎么选择,没有鼎魂的支撑,这两种结果便好比一个是暂时断电,而另一个则是要将灯泡砸碎。

  但是他公子粲不是守护整片大陆的存在,也没有这些守鼎人悲天悯人,守望家园的胸怀,对他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他妈,只要他妈好,即使是毁灭整片大陆,他也能硬下这个心肠。大不了,将雪儿她们统统带回地球去。

  正在此时。

  “这片大陆,不仅生活着众多妖族,乃是中央大陆中妖族的后裔,也是仅剩的妖族的聚集地。并且——”鹤祭祀嘴角一弯,拉出一个高深的笑来,“这是你母亲,公子红的故乡。生活着她所有的家人,父母、兄弟、宗亲……”

  “咚”的一下,公子粲觉得自己的心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

  是的,地球是自己的家乡,有着自己的一切回忆和眷恋,但这里则是母亲的家乡,有着比之自己二十余年的生命更深厚的情感,若是让母亲站在这里,她又会作何选择呢?是否将她接到陵光,才是一个真正理智的最佳选择?

  公子粲又迷惑了。

  鹤祭祀转头看了一眼青鸾,两人相视一笑,显然是对这番对谈产生的效果很满意。青鸾略一点头,走到王鼎旁边,抚了一下,整座广场竟开始整个提升了起来。

  一级级白玉台阶随着广场的提升渐次出现,从回廊的出口渐渐拉出一条莹润的通路,从山顶的殿堂楼阁,一直延伸到晴天白云之上,日月星辉之间。

  原来这才是东凤王鼎的真正所在!公子粲大为叹服,并为自己的轻率鲁莽而惭愧。以他的眼里也能看的出来,在每一级台阶之上,都有高深繁复的禁制和阵法,若是不借助四方戒的力量,恐怕他走不出三级便要永冻于此了。即使发挥出四方戒的全力,他也无法在不惊动阵法设置者的情况下,安然到达王鼎之前。

  相比这纯粹的力量,之前让他无比欣赏的“心理学陷阱”第三关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这样看来,他的到来根本就是在鹤祭祀的意料之中,甚至连鸾姨也是心知肚明的,恐怕自己能成功的走到这里也是在这二位的授意之下吧。

  人飘高,心也飘到了云端。公子粲再次深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同时对于自己肩负的使命也有了更多的疑虑。

  自己要做的,是在这些积年老妖的手中夺取至关重要的鼎魂,而与他们相比,自己无论是功力、见识、经验、胸襟,都少得可怜,怕是连只蚂蚁都不如。虽然身有四方戒,但这个来自父亲的,神秘的宝物,在不懂得运用的他手中,又能发挥出多少力量呢?

  “对了!”想到了那个“父亲”,他的思路从对使命的悲观中跳了出来,“您说,我是第二个到这里来的,那第一个是?”

  鹤祭祀说完了想说的话,显然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计较公子粲的“擅闯”了,闻言赞赏地点点头:“没错,第一个踏足这里,见到东凤鼎的,正是你的父亲,苏锋。”

  苏锋。这是公子粲第二次听到别人提起父亲的名字。

  “他为什么来这儿?”

  “跟你一样,想要夺我的鼎魂。”

  “他为什么……?”公子粲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让他们父子在两个隔开的时空中,履行着相同的使命。

  “老夫也不知晓。”鹤祭祀耸耸肩,鸟瞰脚下的陵光大地,回忆起多年前,在同样的地方,面对的那个与眼前人分外相像的年轻人。那是他第一次接收到的来自陵光之外的讯息。

  此时,广场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最后一级玉阶也已出现,他们稳稳地站在了云端。

  在公子粲看来,鹤祭祀的这个禁地,比起老鬼的那个洞府可是无趣多了,虽则气派,气势也大,但却不怎么合他的胃口。

  “我父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好人吗?”

  公子粲问。虽然他知道自己问得很傻,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人是很复杂的,要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不是坏人。

  对于他稚气的提问,青鸾笑了,走到他身边,爱怜地摸着他的头发。鹤祭祀也露出一丝慈爱的笑。

  思索了一会儿,鹤祭祀长眉一挑,清瘦的手指点向足下。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他们吧。他们能给你比我更好的回答。”

  鹤祭祀指点之处,一个小点从山脚下快速飘移而上,身手极佳。

  “这是?”

  公子粲看到了来人,如电双目一扫,刹那间,陵光秀丽的山川尽入眼帘。神异的妖族,繁多的动物,苍翠可爱的花草树木,满山的金石翠玉,晶莹甜润的山溪,滔滔滚滚的江河,真是一个世外桃源。

  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那个访客的身上。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黑色长发束在脑后,目光炯炯,充满朝气。

  “这是你母族的家人。也是你的亲戚。”鹤祭祀笑着点点头,“我们走吧。”

  “去那儿?”公子粲瞪大眼,指着脚下那长得看不到头的白玉阶梯,心想:这得走多久啊!

  下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耳边生风,风一鼓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当他在下一刻睁开眼的时候,他和鹤祭祀、鸾姨已经站在了正殿上,殿外,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弟子小步跑进殿内,优雅行礼。

  “师父,公子家主派人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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