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光回流
在天脉身前的半空，陌生又熟悉的诡异身影滞空，面色苍白，眼神阴郁，一身瘦骨如被刀削，看起来就渗人。
“第二波？”
半空之中，方才大战止休的天脉开口同时，玄气冲顶，衣袂翻飞，背上霸刀冷剑，再次降临，似乎只等面前之人开口应答，便就一刀一剑齐齐落下，将人迅速剁成渣渣。
不怪天脉反应大，实在是面前这人出现得太诡异，且这人生前传闻太过骇人听闻。
传闻司命的弟弟第二波，早在数千年前，造反失败，尸首分离，永堕异世空间。而第二波造反获罪之前，“遇人就杀，逮人就咬，最喜剥皮抽筋，生吞活剥”的杀人魔头名号，更是甚嚣尘上。
特别听说这人遇着天宫之人，必杀无疑。
不幸的是，天脉来自天宫。幸运的是，天脉早前曾活着远远见过正在虐杀天宫小伙伴的第二波一眼，这一照面便就认了出来。
在天脉有所动作之前，来人一挑眉，眸现疯狂嗜血红光，平白拉扯了他那张长得还不错的俊脸后腿，叫人一望生畏。可不就是名副其实丧心病狂的第二波本人？
“哎哟喂，第二波是认出了我还是没有认出我？我是先动手还是先跑路？我是干脆倒戈投靠还是他娘的誓死捍卫天宫威严？”
这当口，电光火石，天脉心中已转过万千念想。
虽然三脉的最终归属，必然是一死，但，是死在斩妖除魔封印魔王的万众敬仰光辉道路上，还是死在一个诡异变|态疯子的手上，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天脉是不打算鸡蛋碰石头的。
“你要杀我？”
凭借野兽的直觉，天脉感觉到第二波这一次似乎没有一上来就咬人的打算，于是乎天脉一边继续吐血一边凝神发问。
多说多拖延，本爷的活命机会才大啊！
“你认得我？”第二波开口，不答反问，打断天脉思维，接着又听这变|态疯魔开口说下一句叫天脉吐血速度更快的话来。
“原来你是在怕我？这根本没必要。三脉不过神钟替代品，一入世便逃不过命不过三百载的宿命，且死后必定魂飞魄散，根本不值得我动手。”
天脉闻言，心头一激动，差点大面积喷血直接嗝屁。
第二波所说，他当然晓得。所谓天地人三脉，生于天宫，天命降生，生在时间外，死在轮回外。说来很牛逼，但其实用白话文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要么别死，一死就什么也没有了。
此番入世，不管代替神钟的使命能不能完成，不论斩妖除魔万千，不论重新封印祸世魔王与否，最终他们三脉的结果都是消散天地间。
所谓天宫大义，不外如是。
但谁生来就知义无反顾的？更何况是早知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却必定没有一个好结果的？就算是人间最平凡的蝼蚁，这世死翘翘，再过几十年还能转世投胎重来一场。怎地他天脉就必须生而赴死，死而不入轮回？
天脉握刀执剑的手有一瞬间的神经质抖动，似我自己命运的不甘，但这异状转瞬即逝。长久的岁月，早就叫天脉习惯了随时随地徘徊在质疑天道和屈服命运的两难中。
谁叫他是天宫司命一根肋骨？
“哈哈！”
许是看出天脉眉间积淀的长久迷茫和质疑，第二波猖狂大笑，再开口，就是来自魔鬼的诱惑。
他道：“我可让你摆脱天道轮回，舍弃天脉身份，像个真正的人一样，生而七情六欲，死而投胎。”
天脉：“……”
第二波又道：“想想魔王吧，如今不过尚在襁褓，却要被你们三脉群殴揍出血，何其无辜！想想这美丽又奇迹的凡尘吧，你还没有真正的体会过，就马上要烟消云散了，太可怜了！再想想那愚蠢的地脉和人脉吧，粉饰的面具遮掩下，哪能真正的心安理得？既然你生而为三脉之首，为何不拿出一个大哥的魄力来，勇敢的迈出第一步，既不改变天灭魔王的天命，又还自己一世平凡，体会体会活着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我可以叫你天脉的身份被司命那白痴遗忘，也可以叫你直接变成死人一个，但同时，你可以重生成一个普通人，去过自己想要的轮回，去走自己喜欢的路。”
“或者你听过禁术‘时光回流’么，回到过去，改变未来。听起来，怎么样？”
握刀执剑的手，再次神经质的抖动，但这一次，无论天脉怎样努力，都无法镇定下来。
原来禁术“时光回流”真的存在！虽然过去无数年，自己曾经蒙面私闯天宫大大小小的秘地和宝库一千两百二十三次，但次次都是失败！如今，这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居然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呵。”
一声冷笑，长久沉寂，天脉再开口只有一句话：“你是个魔鬼。”
人间匆匆三百载，该是天地人三脉天命所归各自身消魂散时。
而期间三脉战魔王，大大小小的战役统共两万三千二百一十一次，次次都是两败俱伤，未分胜负。
如今却该是三脉豁命最后一战。
此刻浑夕山山脚，万千妖魔与人间正道修者，密密麻麻水泄不通，而千里之外奔驰半空的三脉，或皱眉，或冷笑，或面无表情。
山外山，天外天，巍峨宫殿中，云气流散的最深处，仙风飘渺者，凝眉注视人间。
却在此时，天空乍现刺眼白芒，眨眼便就覆盖整个青玄大陆。
而强烈白芒的背后，隐隐浮现一道红眸苍白影，疯狂嘶吼大笑：“司命你个不死的虚伪至极的！大爷我就是从异世地狱爬也要爬回来阻止你心愿实现！哈哈哈！”
伴随着第二波的狂笑，天脉也笑了。在白芒扑向自己身体的同时，他甚至半点没有躲闪。
至于早已经做好和祸世魔王一起同归于尽的地脉和人脉小伙伴，天脉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想道：“蠢货，就跟本脉一起做一回真真正正可以有情绪可以有轮回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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