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如试试

　　些微阳光照射下，玄气氤氲，云雾缭绕，仙气飘飘，这便是整座萧山给人的外在感受。而在萧山之巅的后山深处，却有一处明显格调不搭的荒凉地方。

　　“呼……”

　　一阵凉风吹过，几片枯黄飘叶半空打旋，衬着整个空旷的山谷更见凄凉。

　　这几日，留仙门私底下风风火火都传开了，刚刚进阶玄皇阶别的四师兄苏空河顶撞三大长老，大打出手，被门主处罚思过谷思过，不得命令不得出来。至于双方到底为何产生矛盾，当时在场的十数人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说明的。

　　这也更让底下弟子不明所以，猜测纷纷。

　　“我看定是四师兄为人太冷傲，所以叫脾气不怎么好的邱长老看不惯了。”

　　“邱长老脾气的确不好，但边上不还有好脾气的吴长老和林长老在么？更何况是在堆烟殿殿门口，大师兄也在场，这都能打起来，我看不止是个性不合这一点。而且四师兄不过是个性冷酷了一些罢了，比起姓万的，那简直就是天使了。”

　　“先不说这些，门主可是难得处罚一个人的，四师兄可真够倒霉的。”

　　“说不得这其中还牵扯了一点门中隐秘……”

　　而此时，被许多弟子感叹命不好又太孤高的苏空河，正盘腿坐在思过谷正中央，迎着荒凉冷风，闭眼修炼。

　　他早前毕竟就是个玄帝修为降身，身上灵魂自然也是个玄帝阶别，所以其实他这一世的修为走的是水到渠成的道路，只要持续吸收玄气便可顺利升级，而不用像普通人那样特意修心又修身。

　　不过是闭眼吸收玄气，这对苏空河来说小菜一碟，他此时便也有点空闲功夫想点其他的，譬如，清流当众处罚他，到底真是为了门中规矩为了服众，还是在趁机和他撇开关系并从侧面表明拒绝之意……

　　正思考到这里，苏空河突然睁眼，一睁眼就正好看见了不知从天而降站在一旁看了他多久的慕清流。

　　“你……”

　　慕清流一愣，显然她没有想到有人能在修炼中途突然睁眼。

　　不是说修炼中不能分神的吗？

　　慕清流蹙眉，问了句：“不会走火入魔？”

　　显然，作为人脉，还是个没有重生过的人脉，慕清流也是个从来没有修炼过的。

　　苏空河没有听懂慕清流的意思，加上不期然撞上慕清流那如波似水的眼神，所以一时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啊？”

　　见状，慕清流继续蹙眉，咬了咬唇，沉默半响，旋即便是抬眼，用了种看似平静的语调，开口道：“也许你是在怪我做出这般处罚，只是留仙门正直多事之秋，为了防止有心人进一步趁虚而入，我也只好一切依照规矩来。”毕竟，自己修为持续倒退的消息不知还能瞒多久，为此，她不得不谨慎许多。

　　闻言，苏空河立刻就紧张了，着急站起来，也不继续吸收玄气了，这心上人误会自己在生气这怎么成？

　　当即，苏空河一急，上前握住慕清流的双手，说话那叫一个利索。

　　“我怎么可能怪你？呃，我刚才只是修炼修得糊涂了，所以一时之间脑袋不清醒，说话也不利索罢了！虽然那三个老家伙在我看来太过多管闲事了，可我现在毕竟是弟子身份摆在那里，自然应当遵守留仙门的规矩。被罚思过谷也是再正常不过，且这里环境清幽，又没有人打扰，对修炼一途再好不过了。只是，如果你能常来看看我，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噗。”

　　慕清流没忍住，直接就被苏空河逗笑了。先前心中隐隐的郁闷，也是瞬间一扫而空，脸上见晴。

　　一看心上人笑了，也不将自己的手挣脱出去，苏空河头晕眼花中，只觉得心尖被抹了蜜一样，也跟着笑了出来。

　　苏空河这咧嘴笑得不见眼睛的模样，实在是有够傻气的，直叫慕清流难得的笑容又持续了许久，然后才如梦初醒抽出自己的双手，偏头道：“既然思过谷如此清幽，倒是很适合修炼，不知你将‘业火八焚’修炼得如何了？”

　　苏空河眼睛瞪着，差点没为慕清流些微霞飞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尖而当场把持不久，轻咳一声收敛好情绪，这才回道：“空河惭愧，当下才修炼到第三重罢了。”

　　说着，苏空河急中生智，直把慕清流临时的转移话题拉入正题，趁机道：“只是这‘业火八焚’太高深，其中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如清流为我指点一二？总归此时你也没有什么要事在身吧？”

　　苏空河那最后问出的一句，堪称是刻意讨好的试探了。

　　要说他苏空河是谁？一降身便是天命三脉之首，又是玄帝修为，向来冷心冷情，这好不容喜欢上了一个人便是不打算回头了，且愿意为了这人改变自己一贯性格，变得死皮赖脸。

　　一时，倒叫慕清流不好拒绝了，且心中隐隐也有一丝水波样的震荡。她又不是没有心，苏空河的心思又如此明显，先前还直接告白了，这让其实本来就不讨厌苏空河的慕清流心里一阵酸涩。

　　若是她是一个普通人，大概这会儿就接受苏空河了，可是……

　　看到慕清流一言不发眼角突然就红了，苏空河心里一疼，不是难过而是心疼慕清流。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慕清流不讨厌他但是也还没到喜欢的地步，而且慕清流的样子似乎心里压了座不可言喻的大山。

　　“不如试试吧。”

　　等苏空河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经把心中提议说了出来，虽然言语快过脑子，但是话一出口，苏空河半点不后悔，再次抓住慕清流的双手，诚恳的看着她的双眼，只道：“你我生来就是相伴降临，如今时隔三百年，竟然还能有缘再遇，该是天造地设。但我不想用这样的理由束缚你。清流，我只想说，人生无常，不论是天脉是人脉是凡人是修者还是妖魔，生命都只有一次，活过就是了。而如果在这唯一一次的生命中，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不讨厌的人陪伴左右，难道不是让人生更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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