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吻吻吻吻
陈韵脑子一嗡，她睁大了眼，正对上曹庆建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夏夜浩瀚的星河、元宵节时花灯会闪动的灯火、九月风里清浅的桂花香味，天边盛开的绚丽晚霞，全部的璀璨和温暖，都汇聚在他眼中
陈韵在舞房等到林玉言，心就像开了花一样，她见到他，好似在曹庆建那儿受到的一万点伤害，全部在这儿被治愈。
两人踩着月光回家。
“嗨。”陈韵伸出手，眉眼含笑。
“嗯？”
林语言浅笑，看见她乌黑的眼睛在眼毛下闪动，陈韵忍不住笑意，路灯打在她袅袅娜娜的身影上。
“老师新教的动作，我忘了。”
林玉言似不为所动，只微笑地看着她。陈韵向他走了一步，歪着头，眼神含笑地看着他。
“你教教我。”
夜风中，她的眼睛在说话，林玉言终握过她的手，月光下，她嘴角翘起。
“我最近看了《人间草木》，汪曾祺真性情，”
“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看他的书。”
“哈，还有一部老电影，梁朝伟和金城武的《伤城》，梁朝伟真是个奇特的存在，他在电影里算坏人了吧，可我恨不起来，他看徐静蕾那个特阴霾的眼神，我看出了落寞······”
黑夜里，林玉言看她的眼睛，看她说话的每个表情与语气，好像在仔细地辨别什么，目光相触间，陈韵笑着伸手挡住他的眼。
“你看什么？”
“你。”
陈韵从自己指缝里露出林玉言的眉眼，她好像看见春天初涨起来的河水，春天刚刚抽出绿叶的树木，带来满眼□□的和煦春风，那么柔和，那么温暖。
“哦~玉言啊，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玉言走近一步，风停了：“陈韵，你长得像你妈妈？”
“当然啊。”
林玉言目光一颤。
“不过，也有人说我更像爸爸。”
林玉言心不在焉：“是吗？”
“嗯，都说女儿像爸嘛。”
林玉言不再说话，陈韵有了默契，她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静静跳舞，从远处看，月光如练，盈满周边，他身姿优雅，她舞姿翩翩。
北京，夜色正辉煌。
日庆大厦顶层会议厅里，董事会正在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此刻，坐在正中间的是日庆董事长郝德，年龄约莫五十岁，他一张脸平凡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丑，唯独一双眼睛特别锐利，不怒自威。王琰坐在郝德左手边，他打理的几个重大项目出现了巨额亏损，面对各方发难，他始终保持着体面的态度，可不怎么说话，很显然，他在沉默抵抗。
当然，资本掌控下，他也毫无话语权
“王总，你的经营能力确实值得商榷。”
“还商什么榷？这沉没成本，还要往里砸？都完蛋去吧！”
“董事长，要我说，现在必须得止损，至于王总，呵，没有金刚钻，咱就别揽瓷器活儿啊。”
言辞愈来愈激烈，王琰手不觉地握成拳头。郝德看向两边，曹庆建对上他的目光，郝德略点头，曹庆建作表态。
“我相信王总也不愿意看到现在的局面，项目出现亏损，是决策的失误，更是管理的问题，对此，我作为日庆的执行总裁，很痛心，更难辞其咎，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扭转当下的亏损局面，还望诸位董事能给我和王总将功补过的机会。”
会场哗然，曹庆建为王琰担责任，显然出乎众人意料。
“你这是要和王总共进退？”
“曹总，丑话我说在前面，这亏得都是股东的钱，要是不能弥补亏损，你和王总可都得······”
“好了。”郝德摆手：“庆建，你有把握吗？”
“我会尽力。”
“那诸位，我们不妨再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会议结束，众人皆散，郝德意味深长地看向曹庆建。
“庆建，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董事会尊重？”
“不是因为我最有钱，而是因为董事会信任我可以维护他们的利益。”
“如果我不能维护董事会的利益，他们又怎么会再信任我？让我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钱可是不认人的啊。”
曹庆建目光一凛。
“董事长，日庆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
郝德起身，手拍了拍自己的座位。
“哪个位置都不好坐啊，庆建。”
曹庆建出了电梯，王琰正候在他办公室，夏雨会意地离去，两人面对面站着。窗外，北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我是该感谢你，还是恨你？”
曹庆建目光不动声色：“你只需要好好对待莫莉。”
“曹庆建，你不配说这句话，既然你将她当作筹码”。
曹庆建揍了王琰一拳。
“王琰，她在你眼里是筹码？我警告你，适可而止。”
王琰目光微动：“曹庆建，你不过是另一个我，对郝德来说，都不过是□□控的筹码。”
曹庆建目光轻蔑：“我会让你看到不一样。”
“曹庆建，人要得到，必定要付出代价，你还有什么可以作为代价？”
“我原本一无所有，失去所有，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王琰，可你不一样，见好就收吧。”
曹庆建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他走到落地窗前，脑子里闪过陈韵，目光看不出情绪。
“Boss。”夏雨敲门而入：“您该出发了。”
清晨，太阳从山巅缓缓升起。
陈韵和高毓芬打车到了南山脚下，冬天的山有点儿苍凉，看上去可怜巴巴的。陈韵深叹一口气，再吸一口，呵，空气还挺新鲜。
高毓芬看见远处一群人，招呼了一声，夏雨看见她们，朝两人招手，陈韵和高毓芬到了后，夏雨开始清点人数，然后两两分组，高毓芬和日庆的一位总监分到了一组，夏雨见两人不熟，特地为他们做了介绍。陈韵朝四周看了看，嘘出一口气。
“陈姐？”
“在这儿呢。”陈韵笑着走到夏雨旁边：“我们俩一组吧。”
“陈姐，你和boss一组呢。”
“啊？”
陈韵心落了一拍，她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见到曹庆建的身影。
“陈姐，boss在西边入口候着呢。”她看了看手表：“活动八点半正式开始，要不我们现在就跟车过去吧？”
陈韵点头，跟着夏雨去了西边入口，下了车，只有曹庆建一人，他手里正牵着一条哈士奇，陈韵最怕这样的狗了，她靠到一边，曹庆建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夏雨招了招手，夏雨会意地牵过狗，曹庆建上山，陈韵硬着头皮跟上。爬了一路，两人默不作声，只有陈韵的气喘声此起彼伏，她明显是体力不支了，想当年上学的时候，她爬南山，简直跟玩儿似的，来回两趟不带喘气儿的，还是老了啊······一个走神，脚踢到石头上，她痛的一叫。
曹庆建头也不回地喊了句跟上。
陈韵歪了歪嘴，手扶在树上，揉着伤到的脚，抬头看曹庆建的两条大长腿，在牛仔裤的包裹下显得肌骨匀称，迈起步来矫健有力，再看看自己的小鸟腿，她硬沉下一口气，低着头紧跟上。曹庆建停下脚步，陈韵一下子撞到他怀里，曹庆建目光一凛，陈韵惊地后退，一个不稳，她身子一歪，手惯性地拉住曹庆建的胳膊，曹庆建脚步不稳，两个人摔倒在地，他快速地抱住陈韵，滚落几下，曹庆建一只手抓住一颗松树，吃力地向上拉。
“别往下看。”
陈韵抬头：“曹庆建，我的脚···”
曹庆建向下看，他发觉陈韵的脚是悬空的，他双脚寻找着着力点，踩了踩，沙土和碎石俱下，陈韵忍不住向下看，头皮发麻，死死地拽着曹庆建。曹庆建目光瞥到右边的石块，他估算了下，脚应该能搭到。
“死在这里不算坏。”
陈韵一脸快哭了的表情。
曹庆建身体吃力地向右，脚终于踩到石头上，他向上一蹬，胳膊肘同时往上发力，嘶吼一声，陈韵的脚终于踩到地上，曹庆建松开手，陈韵看向他时，他嘴角的线条重新敛成直线。
陈韵垂下目光。
曹庆建拍了拍身上的灰，向前走去。
“对不起啊。”
曹庆建停下脚步，陈韵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那晚，对不起呀。”
“然后呢？”
陈韵一愣，曹庆建大手揽过她的腰，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推着曹庆建，他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双手，将她缓缓圈向自己，另一只手扶在她的后颈上，将她的头贴在自己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
“这颗心早已经变硬。”
陈韵倏地抬起头，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他的脸上投下暗影，细小的光斑照进他深褐色的瞳孔里。
“可还是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鲜活跳动。”
“曹庆建，你·······”
她刚开口，曹庆建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鼻尖上。陈韵脑子一炸，双脚后蹬，曹庆建拦腰扛起她，陈韵双脚离地，惊得双手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曹庆建，你想干嘛？”
曹庆建一只腿弓起稳住身体，陈韵试探性地松开手，曹庆建突地将她下拉到腿上，她身体失衡，双腿下意识地夹在他腰上，两人目光相触间，曹庆建双手缓缓握住她的腰肢，陈韵打了个寒颤。
“我警告你，曹庆建·······”
“他是谁？”
陈韵很光火：“什么谁？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曹庆建抱着她坐到一边的石头上，她一扭动，他抱着她腰肢的手更紧，她向后看，企图挣脱束缚，曹庆建霸道地将她拉向自己，陈韵近到可以看清他眼角的痣。
“你到底想怎样？”
曹庆建目光微动，他拿起陈韵的手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人总是习惯用脑子去找答案，可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这里。”
陈韵的手感受到曹庆建的心跳，她缩回手，曹庆建握住她的手，覆唇而上。陈韵脑子一嗡，她睁大了眼，正对上曹庆建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夏夜浩瀚的星河、元宵节时花灯会闪动的灯火、九月风里清浅的桂花香味，天边盛开的绚丽晚霞，全部的璀璨和温暖，都汇聚在他眼中。
陈韵呐，我们共同走过的那些时光，你有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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