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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孪生罪


  飞『射』的子弹肆虐着狼身上的战斗服,旋转的弹头擦在金属扣环上迸溅出刺眼的火花,如同站在耀眼的烟火中。红『色』的激光穿透他的肩膀,像切割车床上的钢板一样割断他的锁骨。密集的弹头不断『射』在相同的地方,在如此近的距离反复撕扯着作战服,直到它变薄破损,出现一道又一道的破口。弹头穿透他的义体,打碎他的关节,血混合着润滑油,肌肉筋骨夹杂着机械零件迸溅在半空。弹头穿透他的嘴唇,划过他的脸颊、眼皮,穿爆他的眼球……如同一个面目狰狞的血人屹立在弹雨中。

  他反击着如真正的狼一样,残忍冷酷――一脚踩碎大杉的脑袋;飞『射』出的匕首没入桔蟒的喉咙;嘴上咬着的匕首如同他的獠牙划破苍猿的眼睛;仅剩下一半手掌的义体残臂夹断赤豸的腿……噗嗤!就在狼扼住赤豸的喉咙,将他的脑袋和苍猿的撞成一堆烂肉时,一节长刀从他胸前透出。

  青禽凶狠地呼嚎着将那只被狼砍断手指的右手压在左臂上,试图用两只手的力气用长刀在狼的身体内一劈而下。“无念流万岁!死…...死吧!死!死……”青禽的断手在左臂上连压数次,却发现长刀一动不动好像凝固在狼的身体中一样。

  就在青禽被手中的长刀惊得发愣的时候,狼猛扭身竟将长刀从青禽手中拽出。此时的青禽才看到狼的右手死死握在半截从胸口透出的长刀上,血水从指缝中伸出沿着海浪状的刃纹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为了无念流……”看着狼,青禽踩着木屐嗒嗒几步朝着狼猛冲过来,但就在他举起手刀朝狼的脖颈斜斜劈下时,狼猛地松开握着刀锋的手朝他甩去。“啊!”狼手中的血啪地一下呼在他的眼上。青禽突然挨了这一下,那只举在半空的手刀急忙朝脸上的血污抹去。此时,狼朝他猛地朝他扑去在半空紧紧抱住了他。

  噗!“啊!”狼胸前透出的半截长刀轻而易举地刺进他的肺中。滚热的血『液』迅速灌入肺泡之中,青禽觉得胸腔中仿佛被人灌入水泥一样沉重,每一次呼吸无比艰难痛苦。他抹开眼睛上的血污,一把手掐在狼的脖子上。“咳,斯斯,去斯……”青禽艰难地说着,血沫不停从嘴中冒出,但在他不断放大的瞳孔中狼的脸依然是无悲无喜的冷漠,冷漠得让人害怕。狼别过右手在背后的刀柄上猛地拍了下去,噗嗤!冰冷的刀锋从他的体内穿出,刺进青禽胸中跟深的地方,直至他那双饱含惊恐的双瞳扩散,再无生息。

  狼拖着直支离破碎的残腿,断裂的金属腿骨没跨出一步便会哗啦哗啦蹦出零件或是黑『色』的润滑油在地上。血流从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渗出顺着另一条腿流下,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他拖着身子朝黑暗中那个已经无法保持镇定的身影走去,玄豺控制的大杉已经被狼踩得稀烂,他不断后退用用手枪朝狼『射』击着。砰,砰,砰,砰……子弹打在狼打在狼的身上如同打在番茄酱罐头上爆出一蓬蓬血雾,义体左臂和右腿被子弹打得支离破碎,他跌跌撞撞如同一个故障的机器人朝玄豺一步拖着一步走去。他的嘴唇被子弹『射』飞,半个腮帮皮肉狰狞『露』着白齿,仅剩一只独眼的脸依然无喜无悲,沉默且冷漠地盯着他的“猎物”。

  “怎,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去死吧狼,去死!你这怪物,怪物!”狼的冷漠让玄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惊慌失措地倒退着。他没想到在苍猿、桔蟒、赤豸、青禽以及他控制的大杉合力攻击下这个男人还能活着,还能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是什么?他是狼,一只孤独的野兽……

  滋滋,滋滋……当事务所门前的霓虹招牌再次亮起,这座令整座九龙城为敬畏之处的门前已血流成河。再没有反对派,再没有支持者,唯一还有呼吸的人只有他,那个胸口透着一节刀锋,垂头坐在血泊中的男人,狼。

  咳咳……迟缓而虚弱的呼吸夹杂着细小的血沫。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中是那扇小小的蓝『色』铁门以及时亮时灭接触的不良的事务所的霓虹招牌。门开了,那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没有朝他走来,也没有转身离去。那个孤傲却无比虚弱的面孔是谁?他努力想着,那熟悉的人是谁?为什么每次看到那张面孔,自己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总是会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九龙中*央的电力供应仍未恢复,黑暗中只有事务所门前的霓虹招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以及小门内照出的昏黄灯光。

  踏,踏,踏,踏……狼的背后沉寂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是谁?狼想要转过身去看看身后来的人是谁,但他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当他杀死最后一名反对派玄豺之后r级针的『药』效似乎便随着血『液』从他体内流走了。那是他过去向修要的一种类似肾上腺素的兴奋剂,不仅能够在短时间内加速血『液』循化令人爆发出超常的力量,而且因为含有大剂量的吗啡而具有极强的镇痛效果。但是当兴奋剂的『药』效消失后,使用者便会被山洪一样突然倾泻来的痛苦,疲惫所淹没,剧烈的『药』物反应常人难以抵抗的痛苦甚至会将意志薄弱者『逼』疯。

  没等狼转过身体,修已经推着海华沙的轮椅缓缓走出事务所。“我真的没有想会是你……”海华沙的声音缓缓飘来,身下的轮椅则停在事务所门前光亮的边缘。

  踏,踏……

  狼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狼能感受到他(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站在黑暗中,与身处光明中的海华沙似乎永远都是对立的一面,无法相容。

  “哦,这么说我终于赢了你一次吗?姐姐。”

  当那个声音从黑暗中传到狼耳中时,他那只沉重欲阖的独眼眼睛却猛地睁开,而那张毫无表情无悲无喜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

  那道声音,那道熟悉的声音竟然是――魔术师!

  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狼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身上的血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看到狼的样子,黑暗中的那个人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看到狼的样子,海华沙沉默片刻终于对修说道:“修,带他回来。”

  “噗嗤,呵呵呵……海华沙,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让我恶心。如果我是你,比起这只半死不活的小狼崽我会更关心我自己现在的处境。”魔术师突兀的笑声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修?带他回来!”海华沙吃力地偏过头看着站在身旁的修,这个骨瘦如柴如同十八世纪伦敦医生的中年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命令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没想到自诩聪明的你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是垃圾们的内讧让你心烦意『乱』,还是修的『药』让你神志不清了?”踏,踏,踏……黑暗中再次响起脚步声,当魔术师走到黑暗的边缘时,事务所门前越渐昏暗模糊的光线终于照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脚步光线逐渐上移,最后定格在那张哭泣的小丑面具上。

  “我聪明的姐姐,难道你现在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吗?”当魔术师的话音落定,一柄冰冷的手术刀飞快停在海华沙的脖颈上。修的手丝毫不动如同机器一样握着冰冷的手术刀,那处白嫩的皮肤如同纤薄的白纱随着海华沙的呼吸轻微起伏着,摩挲在那致命的刀锋边缘。

  海华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便被最亲信的下属用刀抵住喉咙,她仍表现出一如过往的镇定和冷漠,似乎那柄手术刀并不是抵在她的喉咙而是别人的喉咙。

  “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最好的,最优秀的,最棒的。我们是如此相似,但为什么你做什么都比我好,做什么都比我强,就因为你是先被护士抱出来的吗?”魔术师说着,抬起一只手将脸上哭泣的小丑面具缓缓摘下。一齐紫『色』卷曲短发紧紧贴在她的头上,精巧的耳朵,白嫩的皮肤……她竟然和海华沙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脸上少了海华沙的冷傲,多了一份阴鸷凶狠。

  当魔术师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海华沙看着那张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不清却与自己相同的面孔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忧伤。

  “呵呵,其实姐姐应该是我才对!如果那个女人自然生产的话,最先出世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就因为她是剖腹产,而那个护士先抱出来的是你,所以原本是姐姐的我却成了妹妹,原本是妹妹的你却成了姐姐!”魔术师的情绪似乎变得焦躁起来,她的脸上写满了怨恨。

  “就因为你是姐姐,就因为你是姐姐!你什么事都抢在我前面,什么事都让着我,你以为你很慷慨大方?你以为你应该承担起姐姐的责任?谁用你承担?我们一样大,而我才是姐姐!谁用你每次把最好的食物留给我?让我在你那些小跟班眼中成为什么都偷不到,还要分去最好食物的好吃鬼!谁让你强装镇定把我从那条狗口中拖出来,你还不是早就吓得『尿』了裤子?!谁让你装成姐姐一样照顾我,我才是姐姐!我才是!”魔术师突然尖叫起来,疯狂得近乎失去理智。

  “海格蒂娜……”海华沙努力张开嘴,唇中吐出一个对她熟悉对其他人却十分陌生的名字。

  “哼哼哈哈……你很好,你做了姐姐,成功的让我成为其他孩子眼中的小废物,小跟屁虫,拖后腿的垃圾。你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像姐姐一样疼爱着自己的妹妹,将自己的妹妹照顾的无微不至,什么都抢在妹妹前面去做……但是你不知道当你出去偷东西时,我要忍受的是什么样的恶毒咒骂,什么样嘲笑!”

  “海格蒂娜,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吗?”看着疯狂尖叫的魔术师,海华沙冷冷的问道。

  “呲,你的口气依然是这么让我讨厌,让我恶心。死到临头还要故作镇定,你也不过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而现在甚至是一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的废物!怎么样?被属下猜疑的感觉?被那种像看待废物一样的目光直视着,有没有感到不自在?高高在上的你,肯定如坐针毡吧!我确实很想亲手将我失去的都夺回来,不过那些对我来说已不在重要。”魔术师突然停止尖叫,神态变得无比谦恭严肃。“现在,在我心里神和他的使者就是我的一切。他让我意识到人类是多么丑陋的生物,是多么低等下贱的动物。当一头猪意识到自己身为猪的下贱肮脏时,它便是一同与众不同的猪。而人类也是如此,当我意识到我身为人类的丑恶时,我终于成为了神的子民……”

  当海华沙的孪生妹妹,或者说是孪生姐姐魔术师海格蒂娜说到“神”以及“神使”时,海华沙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掩盖的愤怒。“海格蒂娜,你和‘星期五’的人接触过是吗?”

  “哼呵呵呵,我就是‘星期五’的人。怎么?你也想加入我们吗?不过很可惜,就像神使说的你是一个恶毒的永远不能得到神的宽恕的邪恶女人!你永远无法成为永昼国度的子民,等待你的只有死刑!”

  当魔术师咬着牙逐字逐句地说出最后那句话时,海华沙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的忧伤。她将缓缓一只手塞进军服上衣口袋中,『摸』索着。她的动作令魔术师海格蒂娜笑容顿敛,嗖地将一张扑克牌夹在手指上警惕地盯着她。但是海华沙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来的并非武器,而是一只烟盒。

  咔!

  橙黄『色』的火焰点红了烟丝,烟草燃烧的出来的呛人气体从那对光润的鼻口中迟缓而沉重地喷出。

  当这处光明与黑暗交接的地方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时,魔术师终于又兴奋地笑了起来。“呵呵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我终于不用戴着面具生活在你的影子中,终于赢了你一次!哈哈,哈哈哈……”

  “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当魔术师发疯般地尖笑时,海华沙却说了一句令人琢磨不透的话。

  笑声戛然而止,魔术师张着嘴看着静静坐在轮椅上的海华沙,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这几天的断更实在对不起诸君,这章四千多稍稍弥补一下。因为思路实在不通顺,前几章的质量大家也看到了实在是屎的可以,今天灵感稍稍好些所以加紧码字。明儿会努力弥补前些日子欠下的,最后送一个迟到的祝福,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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