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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色心大起的女人一见到君凉白玉般的手指对她勾了勾,心里顿时乐得冒泡,也忘记鼻子差点被人打扁了的事情,两眼冒光、痴痴地朝君凉那边探过头。

  “姑娘我对你没兴趣,你回家照照镜子吧。”

  君凉看也不看,转身走人,留下大字型趴在楼梯下、醉醺醺的女和在一旁偷笑的小倌倌。嫖|妓|嫖到她身上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天很快就黑了,到晚饭时分,她摆开碗筷,沈父入座后,连家里最小的宝宝也围着围领坐在桌子旁,所有人都到齐了,独独少了一个人。

  她迟迟不开饭,宝宝蹬着小肥腿,坐在一旁“依依呀呀”怪叫。

  “爹爹,他呢?”手指拭去宝宝嘴角处淌着的口水,边问道。

  “外面洗衣服呢。”

  小山村的夜晚静悄悄的,到处都黑漆漆的,唯有他们现在坐的屋子有亮光,屋外蛙鸣声一片,细听下还有衣服的搓洗声。

  “这个时候还洗什么衣服?”

  沈父没有应她,反而开口问她话:“你今天去喝花酒了?你一进屋我就闻到那股呛鼻的味道,帮你洗衣服的人更不用说了。”

  她愣了一会,然后才放下筷子往外走。身后又响起宝宝“依依呀呀”的声音。

  晚风习习,拂过她脖子的时候有些冷,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井边的搓洗声一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即消停,过了一会才再度响起,她顿了顿脚步,搓洗声再度消失,她依稀看到井边地面上的影子往她这边探了探脑袋,像在寻她一样,等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那抹影子才缩回去,搓洗声一如平常地响着。

  “顾青池。”

  蹲在井边的瘦小人儿低着头,也没有接着洗衣服,也不抬头看她,两个人就一直僵在那里。

  她知道他在生气,不然也不会不愿跟她同桌吃饭,一个人闷不吭声地蹲在屋外洗衣服,况且衣服白天才刚洗过,他现在就把还没晒干的衣服又拆了下来洗,衣服数量不多,可他就是一直搓个没完,她等得耐心都磨光了这才出来寻他回去吃饭。

  “想知道我今天干嘛去了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发顶,许久,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缓缓靠近她垂在身侧的右手,颤颤巍巍地碰了碰她修长的五指,进而大胆抓住她的手,握住她整只右手,在水里浸泡多时的手冰凉冰凉的,轻轻摇了摇她的手。黑乎乎的脑袋也抬了起来,黑亮的大眼睛巴巴地盯着她看。

  “我没有碰过其他男人。”除了一个恶心的女人。

  小山村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一小间残破的房子里,一个身形消瘦、神情痴呆的老人晃着他满头的霜发坐在大厅门口的石阶上,嘴里一直碎碎念。

  天一黑,小山村的村民极少上街,各家各户合家团聚,家门紧闭,偶尔深巷中几声狗吠声,这样阴冷的夜晚,连打更人也闭门不出,就算有打更,也是早早打完早早归家休息。只有坐在石阶上的老人眼睛一直紧盯着大开的家门直望萧条的大街,嘴里碎碎念,偶尔有人影从门前经过,老人的双眼顿时一亮,就要起身,等到那人影消失了,老人又一脸落寞地坐下,巴巴地看着门口,期望能在门口看到人影,至于老人等的是何人,就没有知道了。

  今夜的打更刚过,老人的房子外就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人抬起他浑浊的双目,紧紧盯着门口。一双沾满泥土的旧布鞋踩在门槛上,一看就知道脚的主人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待突然出现的人的面貌明了后,老人挣扎地爬起身,身体直发抖。

  “爹,我是阿禾啊,我回来了!”一身脂粉味和浓烈的酒味的顾禾出现老人门口,鼻子红肿,两道鼻血的痕迹清晰可见。

  “儿啊,我就知道我孩子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寻我的……儿啊……”老人浑浊的双目出现一丝清明,如枯柴干瘦、发皱的手颤抖地握住顾禾的手不放。

  昏暗的烛光下,多年不见的两父女相聚一桌。

  “爹,那个小野种哪里去了?这回不给他点颜色看,我就不叫顾禾!”满身酒味、双颊通红的女人一脸狰狞,眼里杀意浓浓。

  “他……算了吧,不要去找他了……”

  “为什么不找他?他害的我们一家落到今日的局面,哪里能轻易放过他!”

  “你和他……他一个不详的人还寻他回来做什么?这不是给自己罪受吗?”

  另一边,沈家——

  “你这个小野种哪里跑!……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睡梦中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如玉的年轻面容上香汗细细,双颊绯红,我看尤怜。

  这些日子来,他只要一做梦几乎都是在顾家的屋子绕来绕去,这次的梦境异常逼真,顾家主狰狞的样子他醒后仍心有余悸,他梦见顾家主回来找他报仇。

  从噩梦中惊醒的他,心还没平静下来眼角余光就看到身侧的一个影子,吓到他整个人直往床下掉。

  “你做什么这么怕我?”

  一双手托着他的背部,防止他掉下床,待光线亮了些的时候,他才看清在他上方的脸,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是他的妻主沈君凉。

  “做了什么梦?”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拭去他额上的细汗,慢慢将他平放到床上躺好。

  他只是看着她,没有答她话,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好好睡吧,躺好……”拉过一旁的被子重新为他盖好,待做好一切后,抬头看到他的眼睛还睁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扯了扯嘴角,手盖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合上他黑亮的眼睛。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什么精神,总是在打瞌睡,很疲惫的样子,即便是白天睡足了觉,到夜里他仍难掩一脸的疲劳困顿。这会儿被噩梦惊醒,想必也没有睡多少。

  顾青池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觉到捂在她眼皮上的手的温度,他不是不想睡觉,是怕他这么一闭眼她就离开了,宁愿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觉,也要一直看着她,他不想这么一辈子都看着她的背影,他想同她并肩走,想跟她一同入睡,或许以后就可以了吧?带着小小的满足,他安然进入梦乡。

  至于顾家人,他可以不用担心他们上门来寻他,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看错,她分明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嘴角扯了扯,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狠戾,然后才阖上眼皮。

  凭窗而坐,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睡梦中的男人的背,她的目光停留在墙面上相互倚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上。脑中一直回荡着白天她爹爹说话的话。

  “昭宁太让我失望了……当初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到后来竟然会变得那般善妒和狡诈……他害苦了香儿……”

  香儿是谁?当初在她身边伺候的人不止昭宁,还有另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便是香儿。香儿比昭宁小两岁,尽管年轻,但他做起事来很是老练,不该说的他绝不多说,该做的他做的一点也不别人少,那时候,除了昭宁,她爹爹比较疼的就是香儿了。

  她从小就一直跟着昭宁跟进跟出,自然是比较信任昭宁,不舍得让他做事,就让香儿替了他的工,可是香儿从来都不抱怨,她一问起,他也是腼腆地笑笑。就是因为她经常使唤香儿,让她爹爹误会她信任香儿,甚至是喜欢香儿,所以才事事由香儿替她做,到最后,她爹爹有意无意地要她将香儿收房,说是两人年纪相当,香儿又乖巧,他很放心让香儿在她身边,她不同意,她母亲却私下做了主。所有人都以为香儿在成年礼那晚已经是她的男人,殊不知到香儿离开沈府时都一直是清白男儿,她在冷水中浸泡了一整晚才勉强压住了体内叫嚣的淫药,后来香儿就再没在她面前出现过了。

  寒露这天,她提着包裹跟着沈父出门,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抱着孩子也随着他们的脚步走在后面,年轻男人怀着的孩子头戴着小虎帽,白白软软的圆脸上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湿漉漉的小嘴吸着自己的拇指,正好奇地看着几个大人,时不时扭扭身子,几乎要从男人身上滑落,幸而男人一把抱住。

  “外面风大,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沈父说着,就要从君凉怀中接过包裹,不过被君凉又抢了过去。

  “出来都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边说边挽着老父的手往前走。昨夜沈父就跟她说了他今早回要回乡下的事,了解自家父亲的脾气,她也不劝说了,一早起床送老父出门,不知道是她动作太大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顾青池还是他原本睡眠就浅,她一下床,床上的人就醒了。去到她爹爹睡的屋子时,宝宝早就醒了,她爹爹在收拾衣物,宝宝就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看着。

  这个时候出门兴许能在村口雇到一辆舒适的马车。

  一行人刚踏上大街,耳朵两侧就听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有坐在小摊上喝豆浆的,也有背着竹篓在街边一侧挑拣货物的打猎者。他们来的好不凑巧,正好碰上了早市,人很多,他们得小心看路,才不至于撞了或被撞了。一路上她都要瞻前顾后,前面是她的老父,后面是她的夫儿。

  “哟,这不是沈宁氏吗?”

  还没到村口,就听见有人唤她的父亲,等到那人自前方远远走近来时,才看清是那晚在亲戚家碰到的陈张氏。还没等陈张氏走到他们面前,她就先闻到一阵扑鼻的脂粉味,鼻子立即一皱,连带觉得很闷。

  陈张氏原先似乎在等谁的,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和小厮,却在见到他们之后就立即迎上来,虽说这陈张氏对着他们是笑容满面,说话却阴阳怪气的,听着有些讽刺的意味,刀子似的的眼神一直紧追着她身后的顾青池,她本就对这陈张氏缺乏好感,这会儿人家肆无忌惮的眼神更是令她心生厌烦,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男人一把挡住,拦住前面刀子般的眼神。被她这么一挡,陈张氏脸沉了下来,笑容僵在嘴边,眼神越发地阴骛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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