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一段孽缘
吴家花高价请来外村的阴阳先生择了吉时,把出殡的时间定在酉时(北京时间下午六点左右)。
吴老太遗体出殡当天,吴家在村里祠堂大摆丧酒,宴请全村人过去吃酒席,师公和我也受到了邀请。
听到老太酉时出殡的消息时,端坐在祠堂某个角落抿着小酒的师公忍不住摇头道:“吴老太生前八字和死后八字,正好与酉时相冲,这年头,冒牌的阴阳先生太多,真是害人不浅呐。”
师公话音刚落,隔壁桌一个油头白面的小年轻顿时拍桌而起:“老人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小年轻态度这么嚣张,我也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朝他怒目而视:“注意你的态度,怎么跟我师公说话的?!”
我话说得挺冲,但小年轻只是斜睨我一眼,继续针对师公道:“您倒是打听打听,这广信县大小二十五个乡镇里头,择吉日,选墓**,摸骨算命,有哪位先生能比我们家师傅更高明的?”
呦呵,小伙子这是秀吹牛皮的工夫呢?
我斜睨他一眼,笑道:“你也不妨去打听打听,这大中华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择吉日,选墓**,摸骨算命,我家师公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我去你娘的,吹什么牛皮!”小年轻听我这么一吹,噎得不行,居然直接撸起袖管,看起来像是要把文斗变成武斗。
“阿六,什么时候轮到你拍桌叫板,大呼小叫的了?给我坐下!”他话刚说完,一位圆脸寸头的中年人走过来,训斥一句。
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戴着墨镜,三伏天不嫌热,穿一身藏青色大风衣,此刻他面色阴沉,看起来挺生气。
挨了师傅训斥,阿六本想解释,可师傅面色阴沉,他不敢多话,只能闷头做回座位,埋头喝了几口白酒。
中年人训过徒弟后,把墨镜摘下,露出两只长得极为怪异的眼睛。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的眼睛长成这样,两颗眼球圆鼓鼓的,大部分都是黑得像黑珍珠一样的黑瞳,只有极少的眼白。
中年人恭敬的朝师公鞠躬行礼,道:“晚辈王学农,见过张老先生。”
“王学农。”师公念叨了几句这个名字,捻着胡须,似笑非笑的说:“既然是学农,就该去田地里刨食,学什么风水堪舆之术?学艺不精,迟早害人害己。”
师公这话直白得近乎讽刺,落在一般人身上,怕是要跟他翻脸。
偏偏王学农脾气挺好,听到他这番话,非但不恼,还笑眯眯的回答道:“张老先生说笑了,鄙人所学的风水术,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学艺不精,却不敢数典忘祖。”
王学农说话文绉绉的,声音尖细,长得又十分白净,要不是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简直就是个娘们。
‘祖上传下来的?你和王守才是什么关系?”师公夹了口菜,抿了一小口白酒,淡淡的问了句。
“不瞒张老先生,王守才乃是鄙人的祖父。”王学农微微错愕了一下,如实回答。
师公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学农,说::“王守财的风水术,蒙我指点,也才堪堪能在方圆五里的村镇里混口饭吃。”
“想不到,他的本事传到你手里,倒成了广信县二十五个乡镇响当当的人物,你小子能耐挺大啊。”
“张老先生谬赞,学农愧不敢当。”王学农谦逊的笑了笑,朝师公拱手道。
“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把吴老太的吉时选在酉时,暗地里收了不少好处吧?”师公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问道。
“老先生这话,学农有些不懂,替吴老太选吉时,择阴**,主家倒是给了一份丰厚的红包,其他的,学农分文未取。”王学农微微皱眉,目光有些闪躲的回答道。
闻言,师公淡淡的瞟他一眼,不太客气的直言道:“王守才一辈子忠实憨厚,却得了个心机城府这般深沉的孙子,不知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家门不幸。”
说完,师公拂袖而起,朝我吩咐一句:“初七,这里面空气不好,随师公出门透透气。”
“好的!”我答应一声。
随手抓起一只香酥鸡腿,好笑的看了看王学农阴沉得像怨妇一般的眉眼,跟着师公出门溜达。
陪师公走出祠堂,路过守灵村东头的溪流时,正巧看见秀儿在溪边烧纸扎。
随着时代的进步,早些年的纸扎人,纸扎马,纸扎灵屋也与时俱进的变了花样,花花绿绿的纸扎俊男靓女,摩托皮卡,洋房别墅,一应俱全。
秀儿红着双眼,声音哽咽:“奶奶,阴间的路不好走,秀儿给您烧一辆电动车,上路的时候,您记得摁车灯,开慢一些。”
秀儿这番话,差点把我眼泪给催出来。
她对奶奶说的这些,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爷爷,身为孙子,我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他的尸骨在哪都不清楚,实乃不孝。
秀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过头来,看到我和师公,便抬手抹了抹眉眼间的泪水,起身朝我们打招呼道:“张老先生,七哥,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师公淡淡一笑,并不作答,而是朝秀儿招手道:“秀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噢。”秀儿乖巧的走上前来。
师公深深的看了秀儿一眼,沉声道:“秀儿,你如实告诉我,五年前,你玉芬小姑的死,究竟是什么原因。”
闻言,秀儿的身体忍不住轻轻一颤,本来就有点惨淡的面容,变得更加难看,她低着头,抿着唇,像是很害怕,又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公抬手摸了摸秀儿的脑袋,安抚道:“你不必害怕,有我在,你家里人不会怪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敢乱来。”
“嗯。”秀儿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五年前,中元节前夕(阴历七月十四),正巧学校放假,我在同学家里玩到很晚才回家,担心爸妈责怪,就从后院翻墙进屋,谁知我刚从墙上跳下来,就看见我二哥和我小姑两人光着身子……”
秀儿把碰见二哥和小姑**通(奸),而后此事惊动全家,小姑为了保住家族名声上吊自杀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果真是一段孽缘。”听完秀儿这番话,师公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给玉芬择那处墓**了。”
“张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秀儿不解的问道。
“薄命女人,葬于厚土,乃是丧葬的大忌。”师公有些遗憾的回答道,随后话锋一转,道:“你奶奶的死,是在替你们全家赎罪,如果她能顺利安葬,你们家能得安宁。”
师公这话其实挺玄乎的,秀儿皱着眉,听的一脸茫然。
我也似懂非懂,不过细细揣摩了一下师公的话,我觉得这话有两层意思,只是他没有刻意点破。
我没敢往坏处想,毕竟秀儿一家已经够惨的了,真心经不起折腾……
(未完待续,第062章诡异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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