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运仕途

　　第二章

　　五

　　司马平暗暗庆幸自己的想法很快变成了现实。[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他想，要说当上官易也易，关键有背景；要说当上官难也难，关键没人提。他清楚地知道郝彪提拔自己当科长，并不是看中自己的水平和能力，而是冲着自己假造的有个当省组织部长的叔叔背景来的。但不管郝彪提拔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个伯乐，发现了自己这匹千里马，让自己心想而事成，改变了地位，有了展示才干的机会。他在庆幸的同时，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伴有一种犯罪感。他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将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败露是迟早的事。可当他想到社会上存在买官卖官的**现象时，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算不了什么。一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二不是领导卖的，只不过使用了一种不很光彩的手段骗的而已。即使事情败露了，大不了也就是挨个批评或受个行政处分或撤职罢了，与自己当科长得到的实惠相比算不了什么。于是，他心安理得起来，先前的犯罪感也荡然无存了。

　　司马平一走马上任，就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改革。经过一段时间的改革很快使全科职工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职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工作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生产和销售量也成直线上升，经济效益大增。随之生产销售科也由原来的后进科室变成了先进科室，他也多次受到厂领导的表扬和好评。一次生产调度会议结束时，郝彪看着随大家走出会议室的司马平背影，很得意地对坐在对面，正收拾文件、记录本等东西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厂党委书记王为民说：“司马平真是个人才，不是发现的早，差一点儿被埋没了！”

　　王为民嗯了一声，脸带笑容说：“这都是你这位伯乐的功劳嘛！”

　　郝彪满脸自豪又有点谦虚地说：“哪里，也有你老王的一份功劳嘛！”

　　“……”

　　王为民意味深长地说：“老郝呀！人才难得，发现人才就是对现代化建设事业的贡献呐！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是要为我厂发展和建设及时发现和提拔人才。司马平确确实实是个人才，多亏了你及时发现和提拔。”

　　郝彪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顿时觉得心被什么蛰了一下地难受。

　　六

　　当了科长之后，司马平工作更忙了，开会、出差、学习和外面应酬的时间多了，在家里呆的时间少了。金玫不再埋怨他没当上官，而是对他当了官，经常在外面不放心起来。她想自己快四十的人，已是人老珠黄。外面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女人花红柳绿，雪**嫩的。他在外面接触女人多了容易花心，说不定哪一天跟上别的女人，把自己甩掉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想到这些，她开始寝不安神，食不甘味，工作没劲，整天忧心忡忡起来。她本来就有点精神衰弱的毛病，这样一来，更加重了她精神衰弱的毛病。

　　一天，司马平难得一次没有开会，没有出差，外面又没有应酬，科里又没有什么事，孩子又不在家的机会。吃过晚饭，他陪金玫看电视。看着看着，“你不当科长多好哇！”金玫突然道。

　　“这是为什么？你原先不是老埋怨我没有当官，现在怎么又嫌我当坏了官呢！”司马平眯细了双眼，不解而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我怕你花心跟别的女人！”金玫忧郁中略含戏谑的口吻道。

　　“瞎说什么呀！有你这么漂亮、贤惠的人做我老婆，再好的女人我也看不上，也不想跟。”司马平高兴中带着自豪地说道。

　　“你别给我耍贫嘴，口是心非。你呀！有我还不知足，还五花肠子六花心的。”金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并用手拍打了一下司马平的大腿。司马平含笑不答腔，转过身子，突然一把抱起金玫原地旋转了两圈，然后抱着向卧室走去。她双手结成环，缠绕着他颈脖，高兴的嘻嘻哈哈地笑着，笑得脸上像绽开的桃花。

　　“嘿！窗帘还没有拉上，你猴急什么！”金玫高兴中带着责备的口吻说着，并推了一把身上的司马平。他有点不悦，提着裤子走去拉窗帘。

　　司马平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的事几乎不管，全由金玫里外一人操持。他觉得她太辛苦了，常常怀有对不起她的愧疚感。于是外出开会、学习、考察回来，总要买些衣服或头饰、手饰什么的送给她，或是说些辛苦之类的话，或是主动做做家务。可他的好心却变成了驴肝肺，越是这样对她，她对他越是有疑心。疑心他在外面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心里有愧，回来才这样对自己假献殷勤的。她整天对他捕风捉影，疑神疑鬼的，有时甚至对他进行跟踪。他对她这种行为很是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工作需要经常外出开会、学习、考察，要经常接待应酬。工作中又经常要同女人，其中有不少的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接触。这就难怪她有疑心，不放心。开头他采取解释、劝说的态度，可并没有使她这种行为有所收敛。后来他干脆采取不理睬的态度，心里想反正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着都行。尽管她费了不少的时间与精力，可一直也未弄到他这方面的事实证据，他原本就没有这种事。又见他采取不理睬，无所谓的态度，对他捕风捉影，疑神疑鬼，跟踪的做法，渐渐失去了信心和耐力。没有信心和耐力，不等于对他不疑心不管了，而是变换了方法和手段。她想男人有钱变坏，女人变坏有钱。只要进行严格的经济封锁，掐住他的钱，他想花心，他想变坏，也花不了，也坏不了。于是，他每月的工资奖金由她亲自领，就是出差的补助也要他如数上交给她。她每月除了给他一点吸烟的钱外，不再给他其它的钱。他被她这种经济封锁，一时搞得囊中羞涩，很不方便。对于她这种做法，他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想，我真要花心真要变坏，没有钱同样可以花心可以变坏，更何况还有太太看上当差的——倒贴的女人存在……

　　七

　　司马平经常来到科员们中间，有时说完工作上的事，还和大家一起说一些玩笑话，与科员们的关系还跟当科长前一样融洽、和谐。他说完工作上的事，大家围着他说笑话。有人问：“科头，你对当科长与做科员有什么感受？”他笑吟吟地沉思了一下，说：“要说感受嘛！仿着一句顺口溜，就叫着‘当科长易，当厂长更易；做科员难，做好科员更难。’”大家一听哄得笑了起来，接着就叫好，有人说此话说的太真实太深刻太精辟了。

　　苟且对司马平一下子提为科长，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很不平衡，很不服气。他想司马平虽然水平比自己高，工作能力比自己强，社会背景比自己硬，年纪比自己轻，学历比自己高；可我是任了五年的副职，况且在老杨科长生病期间，一直代理科长。按先来后到，按工作经验，还是按代理科长哪一点来说，这科长都理应轮到我当的。他恨郝彪做事不公，更恨司马平抢了他的科长位置。他表面上很支持很配合司马平的工作，暗地里却拆台，恨不得把科里的工作搞乱搞糟。好显示出司马平领导没水平没能力，好让厂领导把司马平撤职或调出生产销售科，让他当科长。事与愿违，他希望出现的情形始终没有出现，希望得到的结果始终没有得到。这让他苦闷、烦恼、沮丧。平常正愁弄不到汇报司马平的材料，恰巧司马平与科员们说的玩笑话，被他蹲厕听了个清清楚楚，认为这是个汇报的好材料，也是整司马平难得的好机会。于是，他提起裤子就往厂长办公室跑。

　　郝彪听了苟且添枝加叶，添油加醋，别有用心的黑汇报，一开头有点恼火。一想到司马平叔叔这层可利用的关系，火立刻就消掉了。他见郝彪听了自己的汇报，点了点头，既没有发火批评司马平，也没有叫自己转告司马平注意影响方面的话，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只管忙着接电话。他见状知道汇报不可能起到预想的作用，只好心里不悦地告辞走了。

　　一走进办公室，苟且一屁股坐在沙发转椅上，后悔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傻事。接着就想：司马平是郝彪亲手提拔起来的，怎么能向他打司马平的小报告呢！这不等于打他的脸，给他难看吗？汇报没有作用，反倒让郝彪看出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加深对自己不好的看法……想到这些，“笨蛋！”他骂了自己一声，接着搧了自己一耳光。

　　八

　　苟且别有用心的黑汇报，还是有一点作用。一天，司马平被郝彪专职女秘书李丽丽用电话叫到了办公室。他一进门，见郝彪正吸着烟，板着脸，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有什么事，叫他坐。他心里一怔，还没有容得往下猜测郝彪今天为什么见到自己这样严肃的神情。郝彪向烟灰缸弹了一下烟灰，接着满脸严肃地说：“我提拔你当科长，你得给我争气！你现在是领导干部，往后说话要注意言辞，注意场合，注意影响，注意身份。同部下不要乱说玩笑的话，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失掉自己的威信，当领导要有领导的样子嘛！”他乍一听，登时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郝彪今天为何说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会儿神，想想才记起大前天与大家开玩的话可能被他知道了。究竟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没来得及分析，可万万想不到是苟且打了小报告。他赶忙点头承认错误，赞成批评的对，批评的及时。表示今后一定要牢记厂长的话，时刻注意言辞，注意场合，注意影响，注意身份，一定要争气，决不辜负厂长的希望。郝彪看看他承认错误态度极诚恳，平常表现不错，确实是个人才，又加上有个当省组织部长叔叔可利用的关系，没有过多地批评他，让他走了。司马平耷拉着脑袋一面往办公室外走，一面想原来当个小官也有许多约束，连开个玩笑，说句玩笑话也要注意言辞，注意场合，注意影响，注意身份，当领导要有领导的样子……

　　自从挨了郝彪的批评之后，司马平就时刻牢记郝彪批评他的话，不再与科员们说玩笑话了。时刻注意身份，时刻注意影响，开始树威信，学当领导的样子。没多久，他身份、影响都注意的很好，威信也树起来了，领导的样子也学像了。同时科员们也渐渐与他疏远了，711冶炼厂又多了一个真正的“官”。

　　九

　　对于司马平这种变化，有的人说是郝彪要他这样做的，不这样不像领导干部的样子。有的人说当了官的人******都这样。他虽然是从普通职工中提拔起来的领导，也走不出这种变化的窠臼。

　　司马平感到科员们不像以前那样跟自己亲近，工作之余不再找自己说说笑笑了，甚至有点怕自己。每当走进他们的办公室时，本来气氛很活跃的，一见到自己来了，立刻就严肃起来，都埋头干自己的工作。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要命的是来自科员们的工作方面信息越来越少了。信息一少，科里的情况就知道的不全面，情况知道的不全面，工作上就容易出错，决策上就容易失误。出错、失误，是苟且希望看到的，希望越多越好，也成了苟且打小报告的材料。郝彪听多了苟且添枝加叶，别有用心的汇报，免不了叫秘书李丽丽电话把司马平传到办公室来批评训斥一顿。有些是批评训斥的对的，但多数是毫无事实的瞎批评瞎训斥。他有时感到很委屈。委屈归委屈，他没有过多地怨郝彪对自己瞎批评瞎训斥；没有过多地想郝彪是怎么知道自己工作上出错，决策上失误的事的；没有过多地猜是不是苟且打的小报告。从此他在工作上更加认真，在决策上更加谨慎。

　　司马平想自己是个基层领导，工作更是离不开科员们的支持与理解。不与科员们打成一片，只为了自己的形象，为了自己的威信，工作是难以搞好的。不管郝彪的批评不批评，搞好工作最要紧，还是要恢复与科员们融洽、和谐的关系，但说玩笑话的内容、场合要注意，说玩笑话的次数要尽量少。他是这样想的，在以后的时间里也是这样做的。刚开始科员们对他突然变得不像前一段时间那样整天一脸严肃，一副领导干部的样子。脸上常带着微笑，布置工作，交代任务时带着商量的口气。工作的空隙来到他们中间，与大家说说话，偶尔也说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话，跟刚当科长那会儿差不多，感到奇怪，不习惯。时间稍长了就不感到奇怪了，慢慢习惯了司马平这种改变。有人说司马平又回到了我们中间，是我们的好同事好科长。

　　十

　　苟且对司马平当科长，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心里始终不平衡，不服气。他表面上很支持司马平的工作，服从司马平的领导，暗地里却拆台、使坏，时刻寻找机会陷害司马平，这种机会终于来了。这天，一家外省冶炼厂生产销售部门一行同行们来厂考察工作。名誉上是来考察工作，实际上是借机公费游山玩水。司马平向客人介绍完了情况，因为有重要会议要参加，叫苟且陪同客人出去游玩。晚上招待，司马平本来在厂宾馆里已安排好了。苟且说这是重要客人，在厂宾馆里招待档次太低，恐被客人笑话，不如到市里绿玫瑰宾馆。绿玫瑰宾馆也是厂里接待客人的定点宾馆。司马平想苟且的话不无道理，他不知道苟且是有不可告人目的。

　　一辆豪华中巴车载着宾主，向长兴市驶去。二十几公里的山间公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绿玫宾馆是五星级宾馆，在长兴市是最高档的宾馆，吃、住、玩一条龙服务，宾馆生意非常火爆。苟且事先已电话订好了包厢，一到宾馆，服务小姐就领着进了包厢。三主七宾，刚好一桌。宾主一坐好，服务员就开始上菜斟酒。七位客人都是能喝酒的，司马平为尽地主之谊，招待好客人，先每人敬了一杯。苟且敬酒前就向客人申声明，说最近胃病犯了，不能敬大家的酒，我随意，大家干了。说完轻轻呷了一口酒。小王是驾驶员，饭后还要开车。司马平清楚小王要开车是不能喝酒的，这是道路交通条例的规定，更是安全的需要。因此指望不了小王帮助陪酒，他想这些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苟且不陪酒，小王不能陪酒。只有自己非陪酒不可了。他敬客人的酒，客人回敬他的酒，这样一敬一回不停地进行着。他当科长之后，虽然经常有应酬，要陪酒，酒量直线上升；但也架不住七个人轮番敬酒。

　　苟且象征性敬了一下客人的酒之后，就作旁观者，酒不喝了，只吃菜。不陪酒倒罢，还对着客人别有用心地吹嘘说：“司马科长能喝酒，有海量呢！”他是想把司马平弄醉，好实施他的勾当。

　　“别听苟科长瞎说，我有什么海量，纯属是舍命陪君子啊！”司马平带着几分醉意地说。客人听了苟且别有用心的话，仗着自己人多酒量大，更是纷纷地敬他的酒。他没办法只好喝，客人敬酒喝了，又要回敬还要喝。七八个轮回下来，他敌不过七位客人的酒量，已是酩酊大醉了。“我没……没有敬到各……各位的酒！”司马平嘴不由心地说完，头一下子伏在桌上呼呼睡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司马科长醉了，没有敬到各位的酒。来，我敬各位这最后一杯。”苟且看了一眼伏在桌上呼呼睡了的司马平，心里一阵高兴，脸带微笑，端起面前的半杯酒说。说完慢慢喝干了杯中的酒。

　　酒宴过后，苟且安排客人洗桑拿浴，每人有小姐陪浴。苟且把客人安排好了之后，开了一间客房，把司马平安排住进去，同时叫了一位小姐陪。他还向小姐交代一定要服务到位，招待好这位先生。他先给了小姐一部分钱，说服务满意了，到时钱再加给。小姐点点头答应，走进房随手把门锁上了。司马平烂醉，只是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现在睡在宾馆的客房里，不知道自己身边有小姐陪睡，更不知道这是苟且陷害他而精心设计的阴谋。小姐为了钱很尽职，为司马平进行着按摩推拿，想让酒醉中的司马平舒服。酒醉中的司马平不知道舒服，更不知道将要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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