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官运仕途
第四十一章
七十九
周旋吐出一口烟圈，正待发火骂人，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他忍住了发火，将烟蒂摁进了烟灰缸，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电话是厂办公室打来的，说接到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电话通知，下午来厂进行设备安全大检查。他听完，搁下话筒，便发牢骚道还没有到年底，现在检什么查，再者厂里早就关停了，有什么好检查的！也难怪他会发牢骚，一个企业每年要应付各种各样的检查、评比。特别一到年底，各种检查、评比更是应接不暇，严重地影响正常工作，甚至影响正常生产。
周旋发牢骚归发牢骚，他还是不敢怠慢这件事。他看了一下时间，快十点，离下班还有两个多钟头。也就是说安全检查组就算下午六点到厂，也只有八个钟头了。汇报材料还要准备，让检查组看一些什么地方。怎么接待，虽然接待有厂办具体负责；但接待是重要之事，不可马虎。检查结果好坏，关键在于接待的好坏，接待搞得好，检查结果自然就好。现在时间很紧，这些事都要一一计划好，安排落实好。这事不知郝和王知不知道？他在心里这样想，便拿起话筒，正要拨郝彪办公室电话，突然停住了手，想还是亲自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更好，当面商量一下这些事。
厂办公室接到省安全生产监督局电话后，第一个就给郝彪汇报了。郝彪听完汇报后说，再向主管副厂周旋报告一下。于是接着把电话打给了周旋。
汇报材料，魏红兵已安排了秘书起草。他就接待的事正在听取郝彪的指示时，周旋走了进来。
“我正要找你，你来的正好，省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下午来厂进行设备安全大检查的事，我们一起商量一下。”郝彪没等周旋坐下便道。
“我正为这事来的。”周旋一头说着，一头在沙发上坐了。
说是商量，其实主要是郝彪的意见，这是由厂长负责制决定的。国有企业的厂长负责制，被很企业很多人误解为什么事厂长一个人说了算。至少711冶炼厂目前现状就是这样。
商量的结果是，在厂的所有厂级领导参加迎接、汇报会。车间正副主任，设备、环保、供应等领导也参加汇报会。先由郝彪讲话，再由周旋汇报设备使用安全情况等。让检查组只看几个设备不多，安全做得好些，卫生搞得干净一些的辅助车间和后勤部门，主要生产车间最好不要看。
“汇报材料安排了秘书写吗？迎接设备安全检查做准备工作的通知向各车间、科室发了吗？”郝彪对魏红兵问道。
“接到电话就布置了写，汇报前拿出来没问题。早已通知下去了。”魏红兵说完，问：“接待按什么规格？”
郝彪接过周旋递过来的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雾，道：“初稿要提前拿出来，有些方面情况还要一起商量一下比较好。已通知下去了，下午你组织人到各车间、科室检查一下。关于接待的规格，按厅里领导的规格接待，安排在绿玫宾馆吃住。具体工作你安排。”
魏红兵听着不断地点头，等郝彪说完，回道：“下午一上班我把初稿拿来。我等会儿回办公室立马组织人下去检查。具体的接待工作我会安排。”
“嗯。”郝彪答应道。
魏红兵见要汇报要请示的事都汇报都请示了，自己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不需要继续呆在这里，便问道：“厂长，还有什么指示和交代？若没有我先回办公室去。”
“没什么，你回去吧。”
魏红兵走后，周旋与郝彪正说着其它的话时，郝彪问道：“人员推荐、招聘的事怎么样了？”
周旋本想到最后汇报这件事，没想到郝彪现在问起这事，便说：“我正准备等一会向您汇报。一共有九名男的报名参加了考试。经过三场考试，最后有两人比较合要求。”
郝彪一听有两人比较合要求，一下来了兴趣，问道：“叫什么名字？酒量怎么样？”
“一个叫袁方，另一个叫贺大凯。考试规定一小时之内谁喝酒最多又不醉，从多到少依次录取。考试用的酒是54度的白酒。袁方喝了一斤半，只有一点醉。贺大凯喝了一斤二两，有点微微醉。其他人有喝八两，七两，半斤的不等。”周旋回道。
“不考不知道，我厂还真有能喝酒的人才。有能喝酒的，今后接待就不怕了，可以减轻我们每天要陪酒的负担。”郝彪一听很高兴道。
“一个一斤半，一个一斤二两。今后让他们在酒桌上锻炼锻炼，酒量肯定会大增。有几个能喝酒的人，今后接待就不怕了，确实可以减轻我们每天要陪酒的负担。招男的好办，招女的就难了，到现在还没有人被推荐，或自己来应聘的。”周旋说着便有点为难起来。
“这确实是个问题？推荐不到，就向全厂公开招聘。再招聘不到，就向社会上招聘……不过女的喝酒就不要按男的标准，能喝半斤八两足可以，要以年轻漂亮，身材好，办事灵活，有吸引力为主要录取标准。”郝彪手指夹着烟，想了一下道。
“好的。再招聘不到，也只有向社会上招聘这条路了。”
周旋听到郝彪说到社会上招聘，心里想在厂里招要么招的是职工，要么招的是家属，都是熟人，知道自己底细，今后不一定会听自己的指挥。特别要实现自己的目的，本厂人没有外面招进来的人容易听自己的话。最好厂里推荐不到，招不到，就到社会上招聘，因此心里很是高兴。他的高兴没有显露在脸上，他越有想法越有目的，越是深藏不露，越是装着为难、难办的神情来。
“也可以从人才市场上招聘，现在女大学毕业生中有些很能喝酒。如果能招到大学毕业生最好，既能解决我厂工作需要，又能使我厂高学历人数增加，向上面报学历人才时好看一些。招大学毕业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郝彪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回桌上道。
周旋点点头，有点拍马屁地说：“厂长看问题就是一贯全面、正确……从人才市场招大学毕业生，对我厂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更坚定了我从人才市场招到好的，适合我厂工作需要的女大学毕业生的信心……”
郝彪就像绝大数领导喜欢听好话、风顺话，拍马屁的话一样，听了周旋拍马屁的话，心里很是高兴，有点谦虚，又有点自夸地说：“哪里。不过一个领导要做到看问题一贯全面、正确很不容易，首先要对问题进行认真了解，细致分析，要有独具慧眼看到问题本质的能力。其次，要有长期丰富的工作经验积累和一定的知识水平等等方面才行。我当厂长，没有这点能力还行。”
周旋点点头，好像表示很赞成和佩服的神情。他心里却想，说了你一句好话，就顺杆爬，一下子不知道了自己吃几碗饭了。其实你不就是一个专横跋扈，独断专行的大老粗。有多大能力、水平呢！我不是想今后接你的班当厂长，得到你的帮忙，我才不会在你面前低三下四，拍你的马屁呢……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却依然说：“厂长看问题和处理问题的能力和长期积累的丰富工作经验，以及很高的政策理论与领导水平等方面，都是值得我永远学习的。”
听了这话，郝彪虽然脸上没有露出很高兴的神情，心里却非常高兴。他没有再带一点谦虚，一面吸着烟，一面吹嘘自己怎样怎样。周旋一面吸着烟，一面听着他吹嘘，不断地点头，可心里却有点讨厌和瞧不起他来……
周旋刚回到办公室不一会，手机响了，电话是万娜打来的。他看了一下，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想不接，犹豫了一会才接。万娜在电话里不高兴责问为什么迟迟不接电话，说几天不见人影，也没个电话来，说钱用完了，要给卡上打钱等。
周旋听完，谎说在开会，会场不好接，要离开会场才能接。说这几天工作非常忙，没有空暇去，等把工作忙完了就去。上次给了三千块钱，还没有十天时间，怎么就用完了呢？
人不来没关系，钱你要尽快打来，我等着用。最近我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这点钱够什么用。如果你嫌我用多了钱，你没有钱，就别包养了我！万娜说完，不高兴地关掉机。
周旋收了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真是个化钱炉，烧钱的货！”
下午一上班，魏红兵把汇报材料初稿送到了郝彪手上。郝彪装着认真地看，看完对个别地方提了修改意见。接着说：“修改好了再给周副厂长看一下。”
“好的。”魏红兵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周旋偷偷地到银行给万娜卡上打了三千块钱。这些用于养二奶、三奶，甚至养四奶，**等开支，全部是他的私房钱。每月工资、奖金一分不少地被老婆张佩玉领走了。张佩玉每月除了给他几百钱抽烟的钱外，其它方面的开支一概不管。他如果靠这几百块钱，就是跟这些女人吃个饭，喝个茶也不够，更不要说养和嫖的费用了。他的私房钱有供货商给的回扣、送的礼，车间、部下人的进贡，以及厂里发给领导的不在工资、奖金范围内的各种有名称和没名称的钱。领导，特别是厂领导，工资奖金比工人多很多，发给领导不在工资、奖金范围内的各种钱就更多了。有人比喻这种情况说，领导大块吃肉，工人有时只能喝点汤，有时连汤都没有一点喝。人们只知道行业之间收入差距很大，殊不知国有企业行业内收入差距更大。收入分配不公，严重挫伤了工人的工作积极性和创造性，也给一些国有企业领导干部**创造了条件。如果按改革开放前一个大中型国有企业的副厂长正常的工资、奖金收入，周旋怎么可能常年养得起二奶、三奶，甚至四奶呢？
回到办公室，刚一坐下来，还未来得及喝口水，魏红兵推门走了进来，将按郝彪意见修改后的汇报材料递到了周旋面前。他一只手端起桌上茶杯，一只手拿着材料看。看完放在桌上，问：“郝厂长看过了吗？”
“看过了。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增加的吗？”站在一旁的魏红兵道。
“看过了就好。其它的我说时再增加。”
“好的。”说完，魏红兵拿着汇报材料稿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周旋突然把魏红兵叫住，说：“适当地把我厂安全生产和设备安全管理制度加一些进去。”
魏红兵走了几步，被周旋叫住，他立即回转身来，听周旋说完，答应道：“好的。还有什么要增加的地方？”
“其它没有什么要增加的，你去吧。”
回到办公室，魏红兵立即对秘书交代了周旋的增加意见。秘书马上进行增加修改工作。
因为经济效益一直不好，又逢国有企业改革改制时期。厅里决定对711整个厂实行关停。关停后，销售工作随后也停了。按理主管生产、销售工作的司马平，应该没有什么工作了，可以休息休息，轻松轻松，可他工作依然很忙。只要在厂里没有外出，每天同生产时一样准时上下班。上班时不是下车间、科室了解情况，督促库存产品的销售与货款的收回等工作；就是开会、学习，思考企业改制与今后发展等问题。他这种一惯好的工作作风，在企业关停时期，显得更加突出与可贵，也遭到周旋等人背后说坏话。周旋背后说的坏话，有些不免传到他的耳朵里，听后他只微微一笑了之，不以为然。他想这样做对不对，该不该，职工眼睛是雪亮的。我准时上下班这是制度的规定，也是一个国企职工最起码的素质。厂里关停是暂时的，为的是减少生产带来的亏损，更集中精力地进行改革改制。越是关停时期，越是劳动纪律松弛的时候，领导越是要以身作则，带头遵守劳动和工作纪律，按时上下班。我拿了企业的工资，就要为企业干好本职工作，负责好自己所管的工作。至于今后企业改制怎么变，自己有没有位置，有没有职务，现在没有必要过早地考虑，你周旋背后说我的坏话，就让你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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