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次治疗

　　陆诗珊将自己的口罩围巾层层取下，又取下遮盖到额前的帽子，脸上疤痕交错，最长的刀痕从左眼上的额头划过鼻梁，划过右脸，交错着其他短刀痕。

　　徐沐尘一下瞳孔收缩，这么严重的，这么多的刀伤，任何一刀都没有手下留情。

　　徐月卿倒是神色如常，面色没有任何不适，对陆诗珊挥手到“你过来我看看。”

　　陆诗珊到他的面前，他当着人家父母做出了一个极其轻佻的动作，用食指抬住她的下巴，左右看着她的脸。

　　陆丰祺面色十分尴尬，场面也一度十分尴尬，徐沐尘都觉得空气有点凝结，徐月卿却像没有感觉，镇定自若的放下手。

　　指着玻璃墙外阳台上那盆做药引子的花，让徐沐尘去拿进来。伤痕恢复情况来决定用药的量。

　　那盆花中一串紫色的花朵开的很是漂亮，朵朵盛开，花朵颜色靓丽，大小都是开得正繁的样子。

　　徐月卿又回到柜台后，拿钢笔写了一页的注意事项，第二次疗程时间。

　　阮雪晴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多表情，话也很少，墨镜也始终没有拿下来。

　　徐月卿将纸递给陆丰祺，陆丰祺大致扫了一眼，就听徐月卿说“这是这次治疗后的所有事项，你以后再看吧，今天先让她去吃好饭再回来，不要吃姜和豆类，酱油也别吃。吃些清淡的东西。”

　　徐月卿丝毫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意思，就这样婉转的开口把他们赶走了。

　　自己端着装了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四瓶药的竹木框下楼去了。又再次上楼取了两大瓶白瓷装的药。

　　对着在清洗茶具的徐沐尘说到“沐尘，去做饭，记得多做点肉，我需要进食操持我的体力。”

　　夜间八点时，徐月卿正式开始了治疗过程。徐沐尘也穿上白大褂跟在徐月卿身边。

　　陆诗珊躺在一间只有床头放满药瓶与器具的屋子里，屋里灯光亮白，床在屋子中央，陆丰祺夫妇坐在屋外的沙发上，陆丰祺神情有些焦急，阮雪晴却没什么表情，玩着包上的绒毛球。用手指一圈圈的绕着打圈。

　　徐月卿对陆诗珊说“你放松的躺着，我会用这瓶紫色的水涂你所有的伤疤。”他将手里的瓶子举在陆诗珊的眼前晃了晃。

　　瓶子是薄透的瓷瓶，灯光下里面透出浅浅的紫色。

　　“最开始会有点冰凉，渐渐有点发热。”徐月卿声音轻柔，俊美的脸就在陆诗珊的头上。

　　陆诗珊嗯了一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了徐月卿一眼又将眼神移开，望着头顶上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

　　徐月卿将药倒在白碗中，用一只干净的毛笔蘸上药后，仔细的涂在每一寸有疤的皮肤上，脑海中想着一个个用药步骤。

　　涂好后将笔放入开水中反复刷洗。拿出络藤果实等煮的绿色水，用棉布打湿轻轻擦洗之前的药。

　　陆诗珊感觉最开始的冰凉感消失化为一阵火热感，擦洗后就没有感觉了，火热感消失。

　　徐月卿又换了一瓶倒出来为浅绿的液体，毛笔轻轻涂上，依旧是冰凉过后变为火热，但热渐渐加重，层层涂抹涂洗后，凉意加重，热变为火辣辣的的疼痛，连续用了四十次药后，陆诗珊感觉整个脸上如同被无数毒虫撕咬，皮肉都被从身体上撕脱。

　　抓着身侧床单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在抓着床单，用尽力气在忍受所有疼痛，只有微微的抽泣。

　　徐沐尘一边替她擦脸上的汗珠，一边听徐月卿的吩咐，换取各类药品。

　　徐月卿开口对徐沐尘说“去摘三朵花用研钵磨碎，在加一木勺鬼油麻草汁，徐月卿指着那盆紫花示意徐沐尘。徐沐尘照做。

　　徐月卿手指还在陆诗珊脸上轻柔的上药，涂抹，陆诗珊感觉他的手冰凉极了，冰凉的手触碰到的地方缓解了一点疼痛。

　　疼痛使她的身体都在用力紧绷，脸上也用力了，却没有开口叫一声疼，徐月卿对她另眼相看了一眼，到没有娇气，这种疼痛程度很多男的都能疼得叫出声。

　　徐沐尘做好的药汁端来，深紫色的汁水如同毒液，徐月卿将它涂上陆诗珊的脸，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楼里，胡同里的住户都能听到，但徐月卿这是个医馆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惨叫。

　　陆诗珊疼得五官皱在一起，徐月卿提高了音量叫了一声“陆诗珊！”

　　陆诗珊睁开眼睛看着徐月卿“你看着我的眼睛。”

　　陆诗珊的眼睛对上徐月卿的眼睛，徐月卿的瞳孔变为浅绿色，绿光放出，她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眼中无神，像失了魂魄。

　　徐月卿轻声说“你痛得失去了意识，我没有叫过你。”

　　时间流逝，天光微晓。涂药扎针，银针粘着药针针入肉。伤痕由好变为血肉模糊，血水浸染了白布。

　　血色清洗后，已经长好的疤痕全部变为伤痕，似更严重了。

　　徐月卿洗净手，摘取黄色浆果，挤出黄色浆水涂抹在陆诗珊脸上的伤口中。

　　他就是用药让疤痕上已经长得变形的皮肤掉落，让药浸入深层，恢复伤口上的皮肤的生长力。

　　做完这些他用纱布将陆诗珊脸上的伤口全部包起来，只留下眼鼻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换下纱布再涂抹徐月卿调制的药，等待恢复一段时间再进行二次治疗就好了。

　　菜街上已经有人谈论的声音传来。阮雪晴背着沙发肩靠着陆丰祺睡过去了，陆丰祺用手支着头，手肘撑在沙发边上已然熟睡。

　　徐沐尘首先打开房门出去，惊醒了沙发上的人。陆丰祺急着想往房间里走，眼睛对上了徐月卿，徐月卿两手端着瓶瓶罐罐，面色很不好看，一言不发，陆丰祺自己急忙退后两步。

　　“你看去看吧，但是是人还没有醒。不要叫醒她，让她自己睡，你们可以去给她买点粥”徐月卿苍白着脸色，抱着竹木框出来了，侧身让开夫妇俩。

　　又对徐沐尘说“等会儿你把她抱在旁边的房间里面去。”他不吩咐陆丰祺去抱，陆丰祺体态有点胖，肚子肿肿的，徐月卿怕他摸不清屋子的构造，把人磕着碰着了。

　　徐月卿对这种做出慈父态度却在需要他关怀的时候不尽心的人，很是厌恶。

　　一嘴说着关心女儿，一面又只做出表象，做了事并不代表该有的情感到了。

　　徐沐尘毕竟年轻，体力充足还给徐月卿煮了一顿饭一起吃完，洗了个澡后才睡，徐月卿直接吃完饭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灰暗了，徐月卿听见徐沐尘一楼说话的声音。他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到二楼的椅子上坐着用手拨弄着潮湿的头发。

　　徐沐尘将人带上楼他才收起半躺的姿势，头发没怎么干还是软软的垂着，这个时刻的他看着没有那么强势冷漠。

　　陆丰祺一个人，阮雪晴已经不在，陆丰祺踌躇的走了一步又退后坐下。

　　徐月卿挑挑眉“有事就说。”

　　陆丰祺说“我跟雪晴这个事情都多，把她带回家去其他人都没有你这里的好，我想着让珊珊住在这里，平时换药也方便，有什么情况你也能及时处理，我有时间就过来。”

　　说出这种要求，难怪会心虚，平时商场上自信满满，在这里说出这种话时底气不足，知道亏心却放不下生意。

　　徐月卿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开口道“放我这里没问题，看护费用加食宿每天三千，住多少天就给多少天的。”

　　又露出一个不太善意的笑容说“还得加个心理健康治疗，治疗一次另收三千。”

　　陆丰祺明白这是徐月卿在抬价，但是也连忙点头，他不愿放弃他的生意，阮雪晴不愿放弃自己的工作，赶通告到处飞，根本没有人能尽心照顾好陆诗珊，请的看护也不能定时送陆诗珊来这里观察伤口，换药之类的。

　　徐月卿吩咐伤口有任何异常及时来找他，他没时间这样来回跑，花钱把珊珊放在这里他也放心一点。

　　徐月卿对这俩夫妇没什么好印象，那个阮雪晴在娱乐圈还打出贤妻良母牌的，事实就是对女儿连基本的关怀都没有达到，表现出的是一种不担心不在意的态度，陪同也只是应付，感觉就是敷衍的做这件事。

　　徐月卿看她跟陆诗珊长相也能看出来这就是母女俩，但态度实在没有一个做母亲该有的态度。

　　不过这个也跟他关系不大，别人的事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徐月卿给陆诗珊的催眠维持了很长时间，陆诗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没有疼痛，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徐月卿也正好起来了，进屋的时候陆诗珊正瞪着大眼睛往门口看，徐月卿将一碗白粥放在桌上。

　　“你爸妈都工作去了，你就在我这里修养，有什么事打电话给他们，有什么想吃的叫徐沐尘给你做，今早就只有这个填填肚子，徐沐尘去上课去了。”徐月卿随意的坐在远处窗边椅子上。

　　陆诗珊嗯了一声，睡得太久的身体太绵软，费了好大劲才做起来，徐月卿也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伸手帮她，有的事情帮不与不帮都应该慎思。

　　陆诗珊缓了缓，费力的抬手将碗端起来，她睡得久也很饿了，白粥没有什么多余的味道，只有米的香气，她拿勺舀一口到嘴中，温度刚好，徐月卿坐在窗边玩手机，没有抬头看她。

　　她刚好吃完了一碗后徐月卿才说“我再给你盛一碗吧。”

　　陆诗珊不好意思的轻轻点了点头，却扯到了伤口。

　　徐月卿接过碗说到“不要动头，容易弄到伤口。”

　　陆诗珊却自己眼泪汪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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