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蓉冰
赵月星坐在椅子上，倾着身子在跟蓉冰说话，徐月卿坐在窗边，背对着夕阳的光芒，光辉打在头顶上，形成一个圆圆的圈。
蓉冰开口说到“徐医生，你这医馆有多久了，看起来有点年代的感觉。”
徐月卿开玩笑到“百年老店，老字号。”
三个人都笑了。
徐月卿将一张照片递过去，黑白的照片上有一栋跟这医馆一样的房子，只是还是微微有些差距。
“医术是百年老字号，只是店面换过，你信吗？”徐月卿话语轻松，没有一丝认真的神色，任谁都会觉得他在开玩笑。
赵月星却知道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捂着嘴笑了。
徐月卿带着轻松的神色，又说到“我想给你调理一下皮肤吧，看你眼睛中有血丝，唇下皮肤有痘印，虽然是画了妆，也能看出点痘印来，恐怕是长期睡眠不足，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吧，没猜错的话，你背部应该有不少痘。”
蓉冰点点头，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到唇间的凹处，“我们做这行的多多少少都有点这样的问题，睡眠不足吃的也不能保证准时，我背部的确有一些痘，跟我唇下的痘一样都是一直没断过的长。”
她摸了摸胳膊“不瞒你说，我的身上皮肤实在不太好，脸上也是用了很贵的护肤品也不是太理想。”
徐月卿说“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先签合同，签完我顺便今天给你做做皮肤治疗。”
这次蓉冰没有犹豫，几下便签好了两份合同的名字。
徐月卿当着她们的面从书架拿出一个文件夹，将合同夹进去了。
这才看到那层书架都是放的文件夹，书柜下侧贴着标签，写着不同的日期。
徐月卿摸摸那出的那个文件夹说到“这个是最近五年的人。”
他说这话时明显是对着赵月星说的，蓉冰不好接话，满是好奇。
赵月星嫣然一笑，“看来你已经过得好多了，你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原来竟然清贫度日，这让简直人感动。”
清贫倒不至于，只是没现在这么宽裕。
徐月卿笑笑，的确，以前的他也没有正经经营医馆的想法，对他来说钱财够用就行，现在他才渐渐更需要钱了。
人脉很重要，有的人情也很重要，但是不能用这些解决的就得用钱解决。
这倒不是要去贿赂谁的，只是他一个活很多年的人，身份要解决，不能长久呆一个地方，随意钱财也得时刻准备着。
以前交通，通讯不发达，几十里外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无需担心有人能知晓你的过往。
现在却得小心这些事了，随时准备跑路。
徐月卿说“我准备药与精油，药材分时间加，用药比较精细，需要我控制，所以你泡药时我会来加药。”
蓉冰心想这不就是我洗澡时你要看吗。
他说得认真，若不是他面相英俊，单从看姑娘洗澡这件事就能生出一种猥琐感来。
只是他长得好，语气中毫无邪意，生出来严肃感。
徐月卿一楼，打开了一间房子，房里放着一个四君子屏风，屏风前有一个放着瓶瓶罐罐的桌子，屏风后有一个大大的木浴盆，天花板上有接着两根透明的水管，直接从天花板接到浴桶中。
徐月卿将窗子打开，顿时明亮不少，只是窗子对着后院的墙壁。
阳光并不能光顾这间屋子，又加上这是间浴房，有些潮湿感，空气中却没有不妥的味道，有些草香气，闻着心情舒畅，耳目清明。
徐月卿将窗开好了后将薄薄的窗帘放下，窗帘透光也能防止从外面看里面，里面到能看清外面蓝色的天空，及院墙下一排排整齐的草，长在漏水阳沟旁。
这是喜湿性的草药，特意栽在这排水阳沟边。
水管与三楼浴室的热水器相连，直接可以放出水来。
浴桶很大，徐月卿放出水慢慢涨起来，他走到桌前拿了白色的一个药瓶，上面贴了个红红的签，写着蔻白。
他用一个玉质器皿轻磕出一小堆来，白色的粉末，他将粉末投进水中，溶得没了影。
又回头解释道“先预溶一下，后加的药成份才不会被破坏。”
他有那出贴有郁金香的瓶子拿来，倒出三个结成块的红色固体，加了茯苓干块，用石磨，用不大的力气研磨着。
赵月星看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事，就主动接了手，说“我来吧，你去准备其他东西。”
蓉冰抬头看着徐月卿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说。”
虽然她是徐月卿的客人，看赵月星跟徐月卿熟稔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
徐月卿说“不用了，你是客人。”
蓉冰急道“没关系。”
徐月卿倒不好在说不了。
“我去楼上称药，需要煮，你看看火。”
他上楼将药称好，将火炉提到房间中，灰褐色的药罐不同于普通的陶土色药罐。
这是加了坟下土做的，徐月卿有时用些方法路子特别野。
用着特别奇怪东西千万别问。
他偶尔做些有些有损阴德的事，当然他并不会亲自去挖别人坟下土，跟盗墓贼买的。
只是用坟下土这样的方法实为损德。
徐月卿交给她看后就走了。
蓉冰一个堂堂接近一线的明星，竟然成了烧火丫头，回头看看那个当红小花，正着脸，像在做作业是似的认真磨粉，她就没想出下一句来了。
徐月卿二楼三楼来回走的准备着东西，这样简单的保养皮肤算是比较简单的，药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准备也不用太久。
他拿好东西用常用的那个竹木框装好抬着下楼。
徐月卿拿了一个装精油瓶的玻璃瓶，滴了四五滴进木桶，顿时花香四溢。
蓉冰吸了一下鼻子赞叹到“好香呀！”
赵月星头也不抬的说“他这是怕待会儿药味把你熏吐了。
“这个是瑞香花做的精油，被称为千里香，香味浓烈，飘逸之远。”徐月卿停下来说。
“它还有个粗的别名“花贼”，说她偷得百花之香集于一身，要不它怎么能花香袭人、香飘千里，世谓之花贼。女诗人朱淑贞，也留下一首动人的咏瑞香：“玲珑巧蹙紫罗裳，令得东君著意妆；带露破开宜晓日，临风微困怯春霜。发挥名字来庐阜，弹压芳霏入醉乡。最是午窗初睡醒，重重赢得梦魂香。”
范成大也写下了“一从三百朵，细细拆浓檀，帘幕护花气，不知窗外寒”的诗句，苏轼赞美它“幽香结浅紫，来自孤云岑，骨香不自知，色浅意殊深。”
蓉冰咋舌，“这个花这么香不愧对它的名气。”
徐月卿，将一把青草从框底拿出，剪得碎碎的，用一个白色的盆装起来，加了一些水，挽起衣服袖子，用手将叶揉搓，水里一下就染上了绿色的汁。
他把汁都挤在水里了，用白色纱布放在另一个盆上过滤。滤完，还压了压纱布里的汁。
他将盆里的汁毫不犹豫的倒在木桶里，染出一桶绿来。
赵月星手里的郁金香提取出来的物质与茯苓早已磨成粉末了。徐月卿把它倒去木桶中搅了搅，这才用水管里的水冲手，手上的药也洗进了浴盆。
炉火上咕咕响的药也烧开，徐月卿将药汁一并过滤进了木桶。
蓉冰的脸色就如桶里的水似的，发出了一种不太纯正的绿来。
徐月卿又开始舂东西，蓉冰没看到是什么东西，一下舂开她才闻到了味道，一股刺鼻的姜味。
她此生最恨姜了，赵月星却是面色如常。
这么一堆东西加在一起，如果不加那个精油，估计谁也下不去身体。
她中午理解赵月星说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了。
徐月卿加完以后，放了左边那根水管，股热气飘过。
他指着旁边那根管说“这根管是冷水，你自己来调，调好后可以泡了。”
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又拿瑞香精油加了几滴，“这个药味中，你开始下去还是会有点药味的，等会再调入其他药了就没有这么大了”
他出去了，赵月星也跟着出去了，蓉冰将衣服搭在屏风上，伸着脚尖沾了沾水，水温正好。
一下全坐进了木桶中，精油压住了大部分药的苦味，却没有压住姜味。
她忍了忍，放松的靠在了浴桶边。
一会儿后身体变得很舒服，就像每个细胞都吸取了养分，全身都变得舒服起来，她便放松的依靠在木桶上，闭眼养神。
徐月卿没有停，趁着这一会，去将药都调好放到碗中装好。
大大小小十来只药，装着不同的药，有液体，有粉末，有直接的药材块。
看着像要炖人似的，各种料都备齐了。
十多分钟后，徐月卿和赵月星敲门而进。
徐月卿又将药材陆陆续续的加进去，蓉冰自己觉得水有点凉了，就问到“可以加热水吧？”
“可以，虽然都可以加的，你觉得的温度不够就自己调。”他侧头示意赵月星帮蓉冰加点热水。
自己又将竹框中的药品拿出来，他不需辨认随手取一瓶倒出就知道是什么药了。瓶是按平常的位置放的，顺序是无需刻意记的，本就熟然于心。
倾倒出一瓶药，有些浅白，味道却是芳香扑鼻。
茉莉花的味道。
这也正是茉莉与仙鹅草调制，他将一瓶全到进木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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