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感受战争

　　韩远虽然不信鲁子馥的话，但看鲁仲昆穿着打扮，也知道此人在鲁地有一定势力。

　　强龙难压地头蛇，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原本当天夜里，他是打算去济水城头，感受一下帝君是如何悟道的，唯恐鲁仲昆带人再来报复，便守在屋里，没有出去。

　　当夜安稳无事，第二日韩远带着两女，故意在济水城里闲逛，同时留心周边是否有人监视，仍旧没有发现异常。

　　修武人比武打架，特别是江湖剑客，大庭广众之下，技不如人栽了，一般会老老实实认输，不会再找麻烦，这也是修武人的豪爽性格使然。

　　打架鲁仲昆输了，虽然当时面子上不好看，但对手确实武功比他高，输了也不丢人。按照江湖规矩，他在武功没有长进之前，是不会再来找回面子的。

　　基于这个判断，韩远认为鲁子馥纯粹是替鲁仲昆说话，故意吓唬他。于是夜晚便不再警戒。

　　这日半夜子时，他躺在客栈自己的屋里，听着外面周边没有异常，隔壁金秀秀和秀红已经进入梦乡，便提剑从后窗翻出，沿着小巷，奔济水的城墙去了。

　　济水郡是修武纪所有大君公认的帝都，即便大君之间发生矛盾互相攻伐，也没有哪个大君胆子大到带兵攻打帝都。

　　自击败金不破之后，两万多年以来，济水郡再没有发生过战争。济水的城防，也就是个摆设。

　　城头之上，每隔五百步，才有一个火把，一个士卒在火把一旁值岗。

　　让士卒站在火把下值岗，自然是守城统领的命令。这样，他站在城门楼观察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见值岗的士卒。若让他们站在黑影里，他们早找地方睡觉去了。

　　即使如此，仍有胆大的士卒偷偷躲到黑影里睡觉，甚至弄个草人放在火把旁边糊弄他。

　　在根本没有战争威胁的情况下，统领也懒得巡城。安排士卒值岗，也就是展示帝都的威严，告诉别人，帝都还是帝都，刷个存在感而已。

　　这日深夜，像往日一样，统领在城楼上看过城墙上的士卒，便回家睡觉去了。

　　士卒们在城头上看着统领打着灯笼的队伍，沿着官道走向城内，也纷纷放下兵器，蹲进垛口里，准备睡觉。

　　西城头大部分士卒已经睡了，还有两个夜游神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凑在一起说闲话。

　　正说着话，一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过去个什么东西，便问另一个道：“你看到什么没有，我怎么感觉眼前过去个人呢？”

　　另一个四下里张望一番道：“这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人？鬼还差不多。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那士卒揉揉眼睛道：“兴许是我眼花了，白天弄了俩奴仆女子，有点扛不住。不和你聊了，我得找地方睡会儿。”

　　另一个道：“别呀，你刚才还没说完呢，接着说呀。除了从脸型、皮肤看，还有什么特点？”

　　原来，这二位在聊如何从小就找到漂亮的奴仆女婴，养大了好享受。

　　长成的漂亮奴仆女子，价格很贵。于是，从小培养出漂亮奴仆女子来，就成为一门学问。

　　这帮士卒平日领着鲁地大君给的高额俸禄，除却值岗没有别的事，就剩下研究如何享受了。

　　刚才那个士卒不是眼花，确实是有人从他眼前过去了，只是速度太快，快到他眼睛无法反应，只觉一花，人就没了。

　　从他眼前过去的，当然是韩远。韩远也没料到城头上还有俩没睡觉的士卒，飞身上到城头，才看见蹲在城垛下的这二位，聊的正欢。

　　他急中生智，脚下丝毫不停留，再次飞身纵跃，从两人身旁掠过，躲到黑影中去了。

　　附近终于没有人说话，只剩下了喘息声，士卒都睡着了。韩远这才从黑影里走出来，站立在西城上，感受一下当年修武帝君站在这里的情景。

　　史籍里那些故事，在韩远的脑海里逐渐变成鲜活的画面。

　　奴仆人的攻城炮声不停在城下响起，炮弹在身边不断爆炸，黑烟弥漫，破片乱飞，城墙已多处坍塌。

　　就在这时候，湛蓝的天空下，远处的天边出现了大片的乌云，乌云飞速移向这边。

　　那不是乌云，是望不到边际的野兽群，嘶嚎声压过了所有攻城器械的声音。

　　奴仆人的军队开始向两侧移动，让出了整个西城的空旷地带。

　　上万只老虎在中间奔驰而来，左面还有上万的狼群，右面是野牛。

　　后面，数不清的各类野兽也在逼近，兽蹄踏起的烟尘，遮蔽了阳光，白日变作黑夜。

　　金不破金盔金甲，坐在一头巨大的象背上，立在城下。周边是上万修武人奴隶推动的移动中央军阵。奴仆士卒站在方车之上，靠修武奴隶推动。

　　每个方车可站一千奴仆士卒，由二百修武奴隶充当牛马推行。在无数野兽护卫之中，军阵气势惊人。

　　金不破手指城上的修武帝君，大声呼喝：“修武，你还要用你士卒的生命做无谓抵抗吗？你当真想让你的族人被屠杀干净，让我们高贵的智慧人类没有奴隶可用吗？”

　　修武大声回答他：“我们也有智慧，不比你们差，我们只是没有你们狡猾奸诈！上天神赋予了我们力量，给予了我们善良，同样赐予了我们智慧！

　　上天神不给我们奸诈，是因为上天神知道我们的高贵血统，不允许存在卑鄙无耻的奸诈！我们是上天神的爱子，才是最高贵的！你们，奸诈的智人，几百年的战争，已经充分证明了你们的卑贱！真正高贵的，是我们！

　　上天神已经看到了，卑鄙正在吞噬高贵，无耻正在融化正义！金不破，上天神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金不破无声冷笑：“朕是这世上最大的神！让你的神和你们这些奴隶人统统死去吧！”

　　鼓声隆隆，野兽再次咆哮，向着济水的城头前进！

　　千钧一发，修武大声咆哮，啸声盖过了所有野兽的嘶嚎。奴仆人的战鼓一面面的无端破裂，战车倾塌，烟尘弥漫。

　　金不破耳朵中流出血水，面色惨白。大批的奴仆士卒在地上翻滚哀嚎。

　　修武的啸声绵延不绝，丝毫不见衰弱，野兽四散而逃。

　　城内传出震天呐喊，最后的修武大军潮水般自城内涌出，砍杀着已经没有还手力量的奴仆士卒。

　　战事戏剧般扭转，金不破大败而逃。

　　这是史籍的记载。

　　济水之战的呐喊声和兵器撞击声，仿佛仍旧回响在这济水城周边，在韩远耳边激荡，久久不绝。

　　韩远沉浸在这战场的厮杀声中，闭上眼睛，默默感受。

　　那山，那水，那城，那奴仆人的大军，那百万兽军的溃散，那修武帝君的怒吼……

　　许久许久，他只听到了这些声音。这就是战争，惨烈而残酷。

　　可他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他需要的，是上天神的呼唤，是和平的雅音，是修武帝君的指示，如何才能让所有的人类平等相处？

　　然而，除了战场的厮杀，什么都没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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