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温柔之待，倾心之许
翌日，病房里竟然热闹起来，杨舜臣带了红薯粥和鸡汤，钟离攸瞳孔微缩，那双宁静的眼眸被惊喜替代，坠着一屋子的星辰。
她本以为前一日他离开，证明他不愿跟陌生人透露太多信息。下一次她见到他会很久，然而……
低低的笑声从钟离攸唇里发出，犹如风吹动风铃，清脆悦耳。
“很开心！”杨舜臣说道，用的是肯定语气。
她点点头，一双凤眼弯成月牙。
这两天她脸上的笑容很多，好似将这一世所有的笑都用在了这时。
也许是因为心态原因，只一天的时间，她的脸颊已经恢复红润，不再是初见时苍白脆弱，仿若一碰就会碎。
跟着杨舜臣一起来的除了司空曙，还有一个女孩。
女孩一袭月白色长裙，鹅蛋脸，五官清秀，端端一个文艺小清新。
她从司空曙身后探出头来，眸里掩饰不住的好奇，也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
她拉着钟离攸的手说道：“嫂……”吐了一个字，钟离攸没听清，立马改口，“你好，我是司空雅，你昨天认识的司空曙的妹妹，你可以叫我阿雅，我可以叫你攸吗？”
动作礼貌又让人不感觉疏离，几句话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阿雅！”钟离攸点头，她喜欢这样的女孩。
司空雅眸里的笑意明显加深了一分，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钟离攸，一边说道：“攸，你手真光滑，皮肤好好哦！”
钟离攸的手纤细匀称，皮肤犹如牛奶般泛着光泽，被她修剪的整整齐齐，饱满红润。
她拉着钟离攸的说，爱不释手。
她手摸到她的时候，钟离攸忍不住缩了缩，可是司空雅却抓着不放，她略显不适的皱了皱眉，却什么都没说。
她不喜欢被人触碰，特别是不熟悉之人，每次被他们碰到，她就感觉很脏，满身不舒服。
能够触碰她的人不多，前世只有杨舜臣一个人，这一世，再加上她的家人、夜霂染以及简雍三兄弟和凯瑞森。
这其实是变相的洁癖，因为能碰到她而她也不会不舒服的人，都是她承认的家人或是朋友。
重逢的杨舜臣，不仅仅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家人，从前世开始。
她只是微微皱眉，一闪而逝，杨舜臣还是发现了，他打断司空雅接下来的话，道：“先吃点早餐吧，我熬了紫薯粥和鸡汤！”
说着握住被司空雅拉过的手，轻轻来回抚摸，似乎要将手上的脏东西擦掉。
钟离攸看见他无意识的动作，眉头舒缓了下来，静静盯着他看。
温馨的气氛在两人指尖逡绕。
司空曙看见自家妹妹没眼见的不起身，还想说什么，无声无息的将她拉到一旁，使了眼色。
司空雅望着认真喂食的杨舜臣，突然之间明白什么，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她娇俏的拉着司空曙，吐了吐舌道:“谢谢哥哥！”
若不是司空曙，她就死定了，别看老大平时温文尔雅的，其实比谁都狠。
打扰老大谈恋爱啊，她有一百条命都不够！
住院的一段时间，杨舜臣时不时来医院看她，只不过每一次都只呆一会儿就离开。
反而是司空雅似乎有很多时间，几乎每天都来，陪在钟离攸身边，天南地北的聊。
钟离攸发现，女孩虽然看着文艺小清新，但是她特别活泼，她说什么司空雅都能答上一两句。
两人很快就熟识，钟离攸对她挺有好感的。
司空雅对人的心思异于常人的敏感，有时候她小小的一个动作，她都能猜出她想什么。但她知道分寸，很多时候都不会去猜她的心思。
两方人时不时相遇，司空雅和司空曙跟夜霂染和凯瑞森很快就混熟了，凯瑞森的华夏语也因此提高了一个档次。
钟离攸的伤看起来去吓人，其实并不严重，若不是想在医院里找理由与杨舜臣多点时间相处，她早就回去养了。
即便是慢养，伤还是好了，出院的那一天，杨舜臣并没有来，接她的是司空雅，司空雅说他前天出差了，现在应该在赶来的途中。
“攸，你别生气，他真的很忙，忙完就会回来的。”司空雅看着钟离攸面无表情，担心她生气。
“要不……你打电话给他……”
在钟离攸的软磨硬泡下，杨舜臣已经将他私人号码给了她。
没有看到他，钟离攸并没有失落。她猜得到他在忙什么，前世他就被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掌握，变成那个人的赚钱机器。
那个人的样子，不榨干他的价值就不会放过他，这一世，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段时间能这样陪着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想罢！钟离攸变得强大的心越发强烈。
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只有强大，才能实现那个愿望。
那个给了她温暖，给了她家的人，应该被世界温柔以待，却因为他的父亲，被世界遗忘。
既然没人去给他温暖，那她便去温暖他；既然没人帮助他，那她便成为那一根支撑他的柱子，陪着他、帮助他。
“走吧！”她只说了一句，坐进了车里。
司空雅以为她误会了，急忙想解释，被钟离攸打断，“替我谢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麻烦你跟他说，若是他什么时候忙过了，请联系我，我想答谢他。”
“我会一直等他电话，若是他不愿意的话，就不用联系我，到那时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说着关上车窗，对夜霂染说了一声“走吧！”
司空雅看着消失的车尾，立刻将钟离攸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杨舜臣，还一边心里暗自委屈。
杨舜臣让她照顾钟离攸，可是她现在已经出院了，又没有邀请她去她家，她无法照顾啊！
这件事应该不是她的责任，杨舜臣不会惩罚她吧！应该不会吧！
司空雅挠了挠头，泄气泄气的离开。
钟离攸又回到以前的生活，上课，去咖啡馆拉琴，回家。一切仿佛没变，却又有所不同，这一点从她的琴声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以前她的琴声，不管如何欢快，总有一丝迷茫，而如今，迷茫已经消失，变成了少女初恋的甜蜜以及走向未来的坚定。
廖斯眸里闪过惊讶，心里的一个决定越发肯定。
女孩的成长超乎想象，他还是让老师自己来看看吧！
这是第一次廖斯中途离开，钟离攸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眼眸清澈沉静。
最近一段时间，学校里传言世界级小提琴大师尤纳文要收第二个弟子，也是他最后一个弟子。
传言在尤纳文弟子廖斯进入学校后达到高潮。一时间，学校里所有人鼓起一股劲，努力表现自己，希望得到廖斯的好感，为他们举荐。
本来她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从方才廖斯的表情来看，尤纳文收弟子那件事是真的。
当然，并不是说她自信能得到廖斯的推荐，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愿。
她只是对尤纳文有点好奇，钟离攸的母亲郁柕不仅是世界级钢琴大师，同时小提琴造诣也极高。
她可是亲耳听过郁柕的演奏，无论是技巧还是情感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母亲，她对成为尤纳文弟子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尤纳文与郁柕相比，谁更胜一筹。
想到郁柕，钟离攸眼里闪过思念，她好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不知道那个温婉优雅的女子是不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回去给她打一通电话吧，三哥和阿御也联系一下。
廖斯还是每天来咖啡馆听琴，只不过他不再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身旁多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如同廖斯一般，每天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听钟离攸演奏，钟离攸演奏完后离开，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里恩还在寻医求药，杨舜臣出差还没有回来，钟离攸略显悠闲，对尤纳文关注增加了一分，所以他一进来她就发现了。
她将一首曲子变换手法拉出来，暗暗关注尤纳文的变化，然后提升自己的技巧。
这天，中场休息的时候，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熟记于心的号码，手比思想更先一步的接了电话。
“喂！”
“攸！”温和磁性的嗓音从另一端传来，像在她耳边呢喃。
“你回来了？”她话语夹杂着自己没发觉的期待与雀跃。
“刚下飞机。”杨舜臣想象女孩脸依旧清冷，眼里却像幼兽般露出期待，唇角的笑意加深。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蒙柏那顿西林街一个叫NIEWEI的咖啡馆里，我在里面兼职，还有一个小时。”
他靠在车座上，听着女孩清脆的声音，整个人变得舒缓，只觉得这段时间疲惫都消散了。
“舜？舜，你睡着了吗？”钟离攸说着说着感觉到没了声音，要不是有浅浅的呼吸声从对面传来，她还以为出事了呢！
“嗯！”杨舜臣回道，“等我，很快就到。”
“好！”
钟离攸看着挂断的电话愣怔了一会儿，脸上虽然依旧淡然宁静，可是眸里的喜悦却掩盖不住。
再次登台时，尤纳文发现女孩的琴声竟变得无比欢悦，就像一个无忧的少女，在温暖的阳光中，与倾心的男孩子漫步。
不仅如此，她的琴声还夹杂着一丝宁静，犹如历经沧桑，最后返璞归真，回归宁静。
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被她融合在一起，却丝毫不显突兀。
尤纳文拿着杯子的手一紧，眼里划过激动，就在他想站起来时，看到女孩的视线落在窗外。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窗外站着一个男子，沐浴着阳光，唇角勾起，自带三分笑意，温润如玉，清俊隽永。
廖斯也看到了男子，眉头一挑，就算他们与东方人的审美不大相同，也不得赞叹一句！
女孩的哥哥？
女孩在看到男子时，琴里的感情达到了突然跃起，再加上她的视线，他们自然这样猜测。
在他们眼里，女孩太小，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想到两人的关系往另一方面想。
钟离攸演奏完，跟老板匆匆打了一声招呼，背起小提琴走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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