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宝鸡

　　司空飞如此说，就是要将灵山派排挤出正派之列，用心极为险恶。/p>

　　本缘大师略微不满道：“司空帮主言重了。太白三派历来为我宝鸡中流砥柱，如果陈掌门却有不足之处，严词责令其改过即可，年轻人嘛，难免犯错，只要知错能改，还是可以委以信任的。”/p>

　　太白派包厉也出言道：“本缘大师说的不错，太白三派同气连枝，大家有什么误会矛盾，可以坐下好好谈嘛。而且，此刻陈掌门也不在场，只听王掌门一家之词，实在是太片面了。”/p>

　　王天福听包厉又在拆台，怒道：“包瘫子，管好你们太白派的几个残废就行，少管别人闲事！”/p>

　　上次黑风剿匪，虽然包厉见机得快，带着太白门人撤退得早，不过也有殿后的弟子被砍断了手脚，再加上包厉腰背上中了一箭，险些瘫痪，所以王天福才如此称呼。/p>

　　包厉被人当众揭丑，顿时站起身来怒道：“王天福，上次在黑风寨要不是你们长青门先跑，大家怎么会被土匪一举击溃，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诬蔑别人！”/p>

　　司空飞见两人快要打起来，怕惹得操行之不快，忙出声阻止道：“两位息怒，包兄你先坐下，王掌门也是心中气愤一时口不择言，宴后老夫定让他向你道个歉。王老兄，你也不要动怒，有操大侠在场，还能容忍有奸人在宝鸡作乱不成……”/p>

　　操行之清冷的目光瞥了一下司空飞，当即让他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无法再言语，操行之淡淡道：“操某初来宝鸡，尚不清楚事情原委，不过只要有人想为非作歹，就绝过不了这把流风剑。”/p>

　　说完，曲指一弹，搁在桌子上的带鞘长剑顿时出一声清吟，在场众人心中无不凛然。/p>

　　王天福不敢再言语，坐下来喝起闷酒。/p>

　　本缘对操行之赞道：“操大侠果然嫉恶如仇，老衲有一不请之愿，希望操大侠能施以援手。”/p>

　　操行之对本缘倒是没有怠慢，法门寺是两大佛宗之净心宗支脉，佛宗弟子虽在江湖然物外，但是因高手众多，俗家弟子遍布天下，对于武林纷争还是有着不小影响力的。/p>

　　操行之淡然道：“大师请讲。”/p>

　　本缘于是又开始推销他的剿匪计划，这个老和尚不知道和黑风寨有什么仇怨，反正憋着劲要收拾了这群土匪，屡战屡败，又准备再战。/p>

　　操行之听完，又问了下匪的大致情况，知道啸林黑虎是天残道人的弃徒后，反而来了兴致，马上道：“操某行走江湖，本就为除暴安良，大师之请正合我愿。不过操某有事要在三日后赶往长安城，这剿匪之期……”/p>

　　本缘大喜，忙道：“如果有操大侠出面主持，黑风寨匪类不足为虑，既然如此，宜快不慢，贫僧以为就定在后日如何？”/p>

　　操行之点点头：“惩恶才能扬善，大师为治匪患，迫切之心让操某深感敬佩！后日操某自当听凭差遣。”/p>

　　司空飞凑趣道：“今日宴会在座都是宝鸡名宿，为地方扫除匪类，自当义不容辞，我司空飞第一个跟随操大侠，各位可还有愿意者？”/p>

　　这司空飞心思真够活泛，这一下又成了他紧跟操行之步伐，这个马屁大大的，座上诸人心思各异，不过还是纷纷出言赞同愿意随其剿匪。/p>

　　白日他们都看过了操行之的剑法，以操行之领头，剿灭一群土匪，那自然是轻易至极，这样能露脸又扬名的好事，谁愿意落后？/p>

　　当下，众人就定下了后日早晨集合，然后一起出城，进入太白山攻打黑风寨。/p>

　　………………/p>

　　陈云护送向金宽刚刚回到四海帮分舵，向金宽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萎靡倒地。/p>

　　闻讯而来的几名分舵人员急忙将向金宽搀进内室，向金宽喘息道：“姓操的……已经练出剑罡，我被伤了内腑。”/p>

　　一个头花白的老头摇头道：“舵主就是太仁义，操行之既然来到咱们四海帮的地盘，还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大家伙一起上将他斩成肉泥，看他怎么嚣张！”/p>

　　这个老头年纪虽大，说话却是比年轻人还猛，陈云认得他是宝鸡分舵的总管张大鹏，在场还有两人也是分舵管理级的人物，一个是护法王秋和，另一个是刑堂李执事。/p>

　　此时，王秋和伸出右掌，掌心力道平和，在向金宽胸前行功揉了一揉，半响，开口道：“无大碍，气血已经走通，舵主请放宽心。所幸操行之的剑罡还不到家，虽然隔着衣衫透射入体，不过已经伤害不大。”/p>

　　向金宽这时已缓过气来，他虽然口喷鲜血，其实伤势正如王秋和之言并不沉重，只是他一向好胜，今日竟败在一个年轻人手中，心中郁气憋闷，才会借淤血泄。/p>

　　向金宽瞪了张大鹏一眼道：“放屁！操行之这么好杀的话，老子还能让他活到现在？如今江湖形势复杂多变，同心盟和我四海帮同为武林霸主，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明眼人都知道这场争斗在所难免，如不幸爆，声势势必浩大无伦，不知多少江湖帮派、多少高手名宿要被卷入这场纷争中。”/p>

　　说到这里，向金宽看了看旁边的陈云，这些话他本来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谈的，不过今日陈云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心中感动，也就不再提防，继续道：“值此危急之际，没有总坛之令，我宝鸡分舵绝不能轻开战端，否则被有心人拿住把柄的话，四海帮在道义上便先输了一场，到时我等被帮主责罚事小，坏了帮中大计才是罪责深重。”/p>

　　陈云不言不语，只是安静听着，这样的场合向金宽能不避嫌疑说这些话，他陈云可不能没大没小胡乱开口，只要将自己当成透明人留个耳朵就好。/p>

　　当然，陈云对于他们谈论的这些江湖之事还是很感兴趣的，这对灵山以后的展将是重要参考。/p>

　　只听得张大鹏接口道：“舵主你总是考虑太多，老子看你被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打伤，心中实在气不过。……好吧，老子粗鲁无谋，那你们赶紧想一个收拾那混蛋的好办法。”/p>

　　护法王秋和劝道：“张老，你的脾气该收一收了，人年纪大了脾气还这样火爆，对身体可不好。再者，既然舵主说了顾虑，自然有他的打算。”/p>

　　刑堂李执事是个性格沉默的汉子，这时开口道：“这个仇必报！不过我听舵主的安排。”/p>

　　向金宽点点头：“老王和老李的性格沉稳，就老张你的脾气实在让俺无法放心，所以今日不让你们同去观战，还特意安排他们两人盯着你，就是怕你生事。现在么，先让那个姓操的小子蹦跶几日，等总坛之令下来，再从长计议。”/p>

　　张大鹏心中不满，还想开口，王秋和搂住他的肩道：“先不要打搅舵主休息了，咱们先出去，等舵主伤势好转再说其他不迟。”/p>

　　张大鹏见众人都不赞同自己，恨恨跺了跺脚，大步走了出去。王秋和和李执事也相继告退出去。/p>

　　室内只剩陈云和向金宽，陈云看向金宽还有些精神不振，于是道：“向大哥，你好好休养，如果无事的话，小弟先告辞回灵山了。”/p>

　　向金宽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口，顿了顿道：“眼下宝鸡城是是非之地，尤其我四海分舵，大哥也不留你，免得为你添加麻烦。你有事自去忙吧。”/p>

　　陈云施礼告退，向金宽忽然又说道：“操行之的幻影无形剑确实非常厉害，以后……以后你如果和他对阵，千万小心。”/p>

　　陈云心中一动，向金宽为何提醒自己这个，按目前的情况，操行之根本不会将灵山和陈云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才是。/p>

　　陈云没有多问，谢道：“大哥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咱们兄弟再喝酒。”/p>

　　陈云回到灵山派，第一件事就是将蓝田叫来。/p>

　　“大师兄，近日弟子们内功修炼进展如何？”/p>

　　蓝田呵呵笑道：“很不错，尤其是那个陈小水，他奶奶的，上次比老子还快练出气感，这两日听说已能感到丹田中有丝薄内力运行。”/p>

　　陈云点点头，又问其他人修为如何。/p>

　　蓝田摇摇头：“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一群笨蛋，那个李大柱还不错，估计会比老子稍微晚点的时间练出气感。对了，张巧儿这个小姑娘也不错，对口诀的领悟比陈小水还强，只是身体孱弱，迟迟不能出现气感。还有王二蛋那个蠢货，提起他老子就生气……”/p>

　　蓝田滔滔不绝地对一众弟子点评，虽然话语粗鲁，不过对每一个弟子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可以想见他平日教导定是倾尽心血，下了苦功的。/p>

　　陈云对蓝田的印象大为改观，此人虽粗鲁蛮横，但是对门派确实忠心耿耿，对门派下一代也是悉心教导，绝不藏私。/p>

　　陈云沉吟片刻，说道：“师兄，我有意将灵蛇掌提前传授诸弟子，你意下如何？”/p>

　　这次宝鸡之行让陈云感觉到江湖的风云诡谲，虽然目前贡献点不足，还无法有结余为弟子兑换，不过陈云还是准备加快对门人的培养。/p>

　　蓝田顿时不同意道：“不可，不可，绝对不可，掌门你这是拔苗助长，他们现在基础未牢，冒然传下掌法，必然贪功急进，到时候反而害了他们。”/p>

　　陈云知道凡名门正派，修炼武功最重基础扎实，这不是教条主义，而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因正派武学讲究中正平和，循序渐进，前期锻炼得越牢固，后期进境越快，这是单从武功本身考虑。/p>

　　还有一层道理，蓝田和陈云二人就不清楚了，对于灵山这样的小门派来说，江湖消息本就闭塞，他们又是年轻一代，对于老一点的掌故不是很了解。/p>

　　陈云从原身体的记忆中，只是看到不管是灵蛇老人还是其他宝鸡门派，都非常重视前期基础牢固，对于弟子初期阶段的培养有着严格的限制和考虑，这种考虑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p>

　　如果蓝田和陈云早生2o年前，也许会有同样的考虑，当时的江湖正流传着一种武功心性说。/p>

　　据说当年除灭魔教后，正派大佬们研究过为什么魔教之人行事会残忍好杀变态，甚至毫无人性，这里面当然有人天生性格的主观因素，但是一些本来不算太坏的人加入魔教后，也同样性情大变，残杀暴虐，这就引人深思了。/p>

　　研究到后来，有人反过来提出一个问题：魔教的武功也都是一些血腥残忍阴损的武功，可是武学本身是死物，应该是没有正邪之分的，但是修炼了这些魔功的人，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关联？/p>

　　最后大家一致的结论是，有些武功确实会影响人的心性，能让人性情大变。这些武功或是修炼过程使人的性格慢慢潜移默化，或者是武功大成后突然间性格剧变，不管哪种，凡是这类武学，大家都将其归类为魔功邪法。/p>

　　这种说法越传越广，因为提出并主张这种说法的多是正派领袖，随着白道联盟势力的急扩张，整个武林慢慢形成一种牢固的思想：修炼魔功邪术，必然性情大变，必然转变成魔头。/p>

　　因此，整个白道，所有名门正派，乃至整个江湖，都遍传绝杀令：门下弟子敢炼邪功者，杀无赦。/p>

　　这几十年来，江湖中人私底下偷偷修炼那些被归为邪功魔功而最终被现杀死的人，不知凡凡。/p>

　　无数显赫一时的门派帮派也因为类似的原因，被攻灭或者自我消亡。/p>

　　这些魔功邪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进境极为迅，短时间就能成。/p>

　　有些名门正派认为这个共同点可能是造成修炼者心性变化的重要原因。一个普通人，因修炼迅，很快就能拥有强大的武功，这样的话，在修炼这些魔功的时候，自然很容易迷失在力量增长的快感中，先是自大傲慢，然后不可一世，最终丧失理性，大开杀戒，肆意屠戮无辜。/p>

　　所以，江湖人对于武学修炼心性方面的锻炼非常严格，表现出来就是越加重视基础阶段的锻造，凡是急于求成，想要快迈过这个初始阶段的想法，都被认为很危险。/p>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门派更新换代，到了陈云这一代，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人能懂得为什么要特别强调基础的扎实，有些小门小派根本已不是太重视，只有那些名门大派还存在严格的戒律。/p>

　　题外话暂且不表，且说陈云听了蓝田的话，也没有坚持，而是说道：“陈小水这个弟子资质出众，远常人，不可以寻常对待，本座决定先传授他灵蛇掌法，至于其他弟子？就先按师兄之言，扎稳根基再说。”/p>

　　陈云的想法其实还是没有改变，他打定主意快培养门人弟子，基础不牢不怕，到时候从系统兑换些功法秘籍，或者灵丹妙药给他们吃下，虽然这样借助外物以后很能练到绝顶，不过他急需要一些差不多水平的帮手，其他的暂且不考虑。/p>

　　不过，目前他马上还要参与攻打黑风寨，还要留意四海帮和同心盟的争斗，诸事缠身，所以陈云决定先传授陈小水，其他人等打完黑风寨再说。/p>

　　蓝田不知道陈云想了那么多，见他肯听取自己意见，心中得意，憨憨笑道：“掌门你放心吧，陈小水俺亲自传他掌法，一定将他教好。”/p>

　　陈云点点头，蓝田实际上是代掌门传艺，因为陈小水明确说应该是陈云的弟子，他心中暗想，暂时先让蓝田传授，等忙过这阵，一定要亲自指点弟子们练武，这样也是培养师徒之情的好手段。/p>

　　陈云正和蓝田聊着，郑老蛋进来禀报说法门寺差人送来一份信，陈云心知必然和剿匪有关，急忙拆开观看。/p>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法门寺本缘方丈的亲笔信，心中本缘说到已定下剿匪之期，日子就在明日，望灵山早作准备，约定明日早间在宝鸡东门外集合。/p>

　　陈云看完，将信拍在桌上，对一脸期盼的蓝田道：“明日攻打黑风寨，本座带师兄和柳师姐一同前往！”/p>

　　侠少们终于来到了宝鸡城，住进了春花秋月楼。/p>

　　本来他们是准备住客栈的，只是陈英寿抬头一看牌子，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们要住这种货色的客栈，实在大没意思了，你们瞧……那招牌的名字多俗气！”/p>

　　邓海田望望“福财客栈”三字，想想也以为然，便问：“……那么，我们该住在哪里？”/p>

　　陈英寿点子最多，同伴都称他作“计潘安”，他即嬉笑脸皮道：“唉呀，像我们这等侠少，住在什么‘福财客栈’、‘悦来客栈’的，往来多失威风啊！……江湖中的侠客，要住就该住在‘天下第一楼’、‘太白楼’、‘黄鹤楼’之类的客栈，试想想，万一在其中生武打殴斗，在‘福财客栈’中打一场，可多没脸子呀……要是在‘紫禁之巅’打一场，真是不胜也名动江湖——嘻嘻嘻，我们再选选地方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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