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诬陷

　　旁边李大柱等弟子也响应道：“对啊，你们平白诬赖好人，掌门是最好的人，才不会和什么妖人有勾结。”/p>

　　“你们没有本事去抓妖人，我们师父打死了妖人，你们又说他坏话……”/p>

　　陈英寿一呆，脸色尴尬，旁边，王天福阴险地问道：“好啊，你们掌门真是厉害，竟然能单打独斗打死魔教高手，他使的可是你们灵山派的灵蛇掌法？”/p>

　　陈小水得意哼道：“才不是，师父用自创的红砂掌打死了妖……”/p>

　　说到这里，陈小水忽然瞥到陈云脸色铁青，他心中顿时一慌，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话音立马止住。/p>

　　王天福冷笑道：“陈掌门，陈贤侄，你真是大才啊，上次用红砂掌打死了黑虎，这次又用红砂掌打死魔教高手，佩服，老夫真是佩服。老夫和灵山相交数十年，可真不知道灵山派有这样厉害的武功，哦，对了，贤侄大才，这红砂掌乃是自创，就不知道贤侄的红砂掌能不能让我等开开眼界？”/p>

　　王天福也算被逼到份儿上了，本来这次以为抓住灵山把柄，拿下陈云十拿九稳，没想被他花言巧语几句，竟然有要摆脱嫌疑的迹象，他如何能不急，于是抓住不相信陈云的红砂掌乃是自创，咬定其有问题，一心想将污水往陈云身上扑。/p>

　　要说王天福对于红砂掌是不是有问题，还真没什么证据，但是他也是狗急跳墙，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抓住这一条狠狠咬了。/p>

　　听了王天福的话，陈云叹了口气，幽幽道：“王掌门何苦如此咄咄相逼？这乃我灵山秘事，本来不想对外人透露，但王掌门竟然要将我灵山划入邪门歪道，在下只能违背先人遗愿，将事实相告！”/p>

　　然后，陈云一副无奈的表情，编出一个故事，故事的模板就是和柳艳姑当日和他述说五毒真经相类似的版本，不过其中很多东西换了个面目，大概就是：3o年前灵山一众前辈去剿灭魔教，临行前知道凶多吉少，担心一些武功失传，后继无人，于是偷偷在门派隐秘之处留下武功秘籍，上面记载了这一百多年灵山创派后流传下来的一众武学。结果魔教一战，果然灵山派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灵蛇老人一人，但灵蛇老人恰恰因为年轻，当日出征时没有资格参与隐藏武学一事，对此事并不清楚，因此这几十年来灵山武学平平，除了灵蛇掌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武艺，导致门派势微。灵蛇老人死后，陈云无意中从一处隐蔽处掘出前辈秘籍，于是武功大进，但因为一些顾虑，没有对外界宣称，只说是自创，等等，从头到尾，严丝合扣，既有逻辑，又有感情，说的既合情又合理。/p>

　　听完陈云的叙说，王天福傻了，陈英寿傻了，红尘五侠其他人也傻了，操行之目光中也露出一种释然，不管他们是否真信假信，一时间却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反驳陈云。/p>

　　陈云心中一松，眼看就要洗清嫌疑，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陈云，你大奸似善，卑鄙无耻，残忍恶毒，我今日就要揭露你的真面目！”/p>

　　这声音带着彻骨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陈云碎尸万段，但随着声音进来的，人，却是大出陈云意料。/p>

　　一行人从外面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也是刚才怒骂陈云的，正是宏远镖局少镖头陈绍锋。/p>

　　后面跟着几个人也是陈云的老朋友，有宏远镖局总镖头陈擎雷，有法门寺方丈本缘和本因和尚，还有太白派掌门银枪叟包厉。/p>

　　此外还有一个身形瘦小的老者，陈云不认识，但是看陈擎雷礼让半步的姿态，此人来头应该不小。/p>

　　华山派张诗书为陈云解开了疑虑，他先看到陈少锋几人，原本不怎么想搭理，但是马上现瘦小老头，急忙过去施礼道：“严前辈您怎么过来了？小子华山派张诗书，年前随家师谭云清拜见过前辈。”/p>

　　这一行人神色沉重，表情带着一种竭力压制的悲愤，尤其是这个瘦小老头，看面相应该平日很和蔼，但是此刻愁眉深锁，目光中透露着愤怒光芒，连带着对张诗书的行礼，也只是敷衍地摆摆手：“谭贤弟的徒儿是吧，你先退开，老夫有一事要和灵山派好好算算账！”/p>

　　那边陈少锋已经冲到陈云面前，手指着陈云怒道：“好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枉我还将你当朋友，你……你丧尽天良，如何能对凤儿那么做……”/p>

　　陈云实在莫名其妙，沉声道：“陈少镖头何出此言？我陈云做事向来不喜欢弯弯绕绕，说话也同样喜欢摆开了说，陈镖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我灵山派无意中得罪了阁下？请少镖头明言！”/p>

　　当陈少锋一行出现时，柳艳姑便感觉不妙，但是她还存着一丝侥幸，但这时陈少锋一句“如何能对凤儿那么做”，让她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她直觉藏在山洞中的姬凤肯定是被现了。/p>

　　她心乱如麻，恐惧瞬间抓住了她的心脏，这份恐惧不是因为害怕对方对自己报复，而是担心姬凤之事在今日这种情形下暴露，势必连累到陈云和整个灵山派。/p>

　　柳艳姑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手指死死扣入肉中，她急切地想找出一个办法，一个圆满解决的办法，哪怕是让对方朝自己开火，让自己将所有的事情扛下来。/p>

　　还没有等到想到办法，陈少锋已经现后面的柳艳姑，他出一声怒吼，双眼睁大，面目扭曲，疯了一样向柳艳姑冲去，怒骂道：“你，你这个贱人，终于找到你这个贱人了，你……折磨凤儿，将她害成那个样子，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p>

　　陈擎雷急忙拉住儿子，厉声道：“峰儿！冷静点！有爹爹和严前辈为你做主，不要冲动！”/p>

　　陈云将一切看入眼中，瞬间衣裳湿透，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身形摇晃了两下，还是倔强地重新站稳。/p>

　　陈少锋，柳艳姑，姬凤，这三个点瞬间连成一线，陈少锋口中激动的话也让他醒悟到了一些真相：姬凤确实失踪了，但幕后真凶应该是姬凤或者与她有关。/p>

　　陈云冷冷地看向柳艳姑，带着黑色面纱的柳艳姑明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还是羞愧地低下头，陈云什么也没问，柳艳姑也不答，但是一切已在不言中。/p>

　　陈少锋还在那里怒吼：“贱人柳艳姑！伪君子陈云！你们灵山派将凤儿害成那样，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要死，我今天非要铲平你们灵山派……”/p>

　　陈擎雷死死抓着陈少锋，脸色悲痛，后面的瘦小老头目中射出悲愤怜惜的神色，伸手轻轻在陈少锋后颈部拍了一下，陈少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p>

　　操行之来到瘦小老头面前，淡淡道：“没想到严师父会来，灵山门派虽小，看来倒不可小瞧。”/p>

　　瘦小老头是陕西名拳师严北斗，出身长安白鹤门，在江湖素有人望，操行之虽然高傲，也不得不过来打个招呼。/p>

　　严北斗对操行之就要比张诗书客气得多，勉强笑了笑道：“想不到操少侠也在，老夫爱徒突遭厄运，心伤悲痛，这次从长安赶来宝鸡，就是想和灵山派陈掌门好好理论理论。不知操少侠来此有何事？”/p>

　　严北斗急于为徒儿姬凤讨回公道，但操行之尤其是操行之背后代表的势力也颇让他忌惮，所以先问清对方的来意，免得待会产生什么冲突矛盾。/p>

　　操行之淡然道：“在下等人本是为追踪魔教妖人而来，不过陈掌门口舌厉害，几番解释，在下本准备相信他的说辞。不过严师父这么一来，陈掌门身上的嫌疑恐怕就不好洗清了。”/p>

　　陈英寿兴奋道：“严前辈，您是前辈，您先和陈掌门好好理论，在下等人就在旁边等着。”/p>

　　王天福同样犹如打了兴奋剂，大声道：“严师父，这个姓陈的非常狡猾，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狡辩，您可以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来，让大家来评评理。”/p>

　　严北斗除了对操行之客气外，其他人的舔噪他根本没听进耳中，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前面，面对陈云道：“你就是灵山掌门陈云？”/p>

　　“正是在下，见过严前辈！”陈云听灵蛇老人谈起过严北斗，这个老头成名江湖已经四十多年，乃是陕西江湖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p>

　　对方的来头越大，陈云的心越沉重，但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古怪，平日看似懒散温和，其实重要关头非常倔强坚韧，说不好听是死犟，好听点就是越挫越勇。这个时候，他的毛病就犯了，虽然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威望高，他的神情还是镇定沉稳，不见一丝慌乱。/p>

　　严北斗对陈云的表现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在陕西武林中的名气和声望，对方一个年轻人，又是在自己等人兴师问罪来势汹汹的这种氛围下，竟然能不卑不亢，这倒让他有些怀疑先前的猜疑了。/p>

　　严北斗再问道：“你旁边此人是你们灵山派的柳艳姑？”/p>

　　“正是！”“我是！”/p>

　　陈云和柳艳姑同时声，柳艳姑心中一暖，她知道陈云已经猜到姬凤之事，但是他这句正是，还是表明一丝维护之意。/p>

　　“好！好！好！”严北斗连说三个好字，但声音却越来越冰冷，脸上更是没有一点夸奖之意，当说完第三个好字，他突然左脚一跨，右手闪电打出一拳。/p>

　　陈云一招毒蛇吐信，攻其必防，化解严北斗一拳，严北斗拳出如风，连出数拳，都被陈云灵蛇掌法化解，忽然又是一拳，陈云勉力接下，只觉得这一拳看似绵软，接触后却重逾千钧，他身形不稳，顿时向后连退三步。/p>

　　严北斗也不追击，沉声道：“当年陈灵蛇壮年时也无你这般武艺，果然是后生可畏，青出于蓝，可惜了！”/p>

　　陈云抱拳：“是前辈让着晚辈。”/p>

　　严北斗哼道：“不是让你，这三招我全力施为，本想将你一举擒下，不过被你全部化解，这是你的能力。既然三招奈何不了你，老夫就给你讲个明白，也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p>

　　陈云恭声：“谨听前辈教诲。”/p>

　　“不用装得那么客气，待会老夫或许会要你的命。”严北斗嘿嘿冷笑，接道：“老夫白鹤门严北斗，姬凤是老夫的徒儿，数月前她在一次押镖途中失踪，宏远镖局数次寻找皆无果，不得已只好急报老夫。”/p>

　　陈云点头：“在下知道此事，当时还曾协助陈少镖头寻找姬姑娘。可惜后来一直没有找到。”/p>

　　严北斗重重哼了一声，根本不相信陈云的话，怒道：“没有找到？恐怕是不想让别人找到吧！可怜我那徒儿天真无邪，竟被你等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折磨数月，如果不是前日少峰以猎犬寻路，搜遍附近山头，恐怕她会一直被囚禁关押，直到她……她死掉！”/p>

　　陈云又是一身冷汗，急忙道：“前辈不要误会，在下从来没有禁闭过姬姑娘。在下对于姬姑娘也是很欣赏的，一直想要寻到她的下路，确实不知……”/p>

　　“闭嘴！”严北斗怒道：“还要在老夫面前装蒜？凤儿被救出后，神智迷糊，可怜她几乎被折磨到心智错乱，身体……身体更是惨不堪言，几乎奄奄一息，但是少峰说她嘴里始终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这就是你们灵山派的柳艳姑！柳艳姑！”/p>

　　灵山众人面色大变，柳艳姑豁然站前一步道：“你有什么证据？你是前辈就能血口喷人？”/p>

　　她知道现在承认了是自己所为，只会连累灵山派，所以决定死撑到底！/p>

　　忽然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声音虽小，但在场之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对，柳师姑已经脱离门派了……她不是我们灵山派的……”/p>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神色灵动的少年脸上带着既紧张又害怕的表情，乃是灵山弟子陈小水。/p>

　　“小水，闭嘴！”蓝田吼道，今日情形大为不同，他虽然鲁莽，也早已看出不对，所以尽力忍着不说话，没想到陈小水反而胆大包天地说出一句。/p>

　　严北斗目光一凝，转头看向陈云：“陈掌门，怎么回事，此人到底是不是你们灵山派柳艳姑？”/p>

　　陈云心中一叹，说道：“柳师姐确实已经脱离灵山派，严格说不算我灵山弟子。”/p>

　　这句话他本不愿说的，倒不是出于感情，而是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p>

　　陈云知道陈小水素来机灵，已经从刚才陈少锋疯一般冲向柳艳姑的举动，看出一切症结在柳艳姑身上，现在严北斗又直接指证，于是想借着说出柳艳姑脱离灵山的事情，从而将自己乃至灵山其他人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p>

　　但是他毕竟年纪还小，在这种形势下急着解释此事，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灵山自身有鬼，否则怎么会平白无故将柳艳姑逐出师门，尤其是在别人正好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p>

　　所以陈云此前根本就不计划提到此事，他准备以静制动，从严北斗或者陈氏父子口中多了解一些姬凤的有关情况后，再集中火力寻找突破口。/p>

　　可惜，陈小水这一番自作聪明的话反而破坏了他的计划，果然，王天福立马鄙视地大声道：“严前辈，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这个灵山派已经彻底堕落了，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我看都不说真话，不做好事。先前操大侠带着我们来兴师问罪，本想活捉魔教妖人，可是姓陈的非常奸诈，竟然提前一步杀人灭口，使得死无对证，他又解释什么捉拿窃贼，无意失手打死了妖人。其实依我看，根本就是灵山派和魔教有染，暗中勾结，陈云获悉我们知道妖人隐藏在灵山派，于是提前下手杀死对方，来个毁灭证据，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刚才这个小家伙的话同样道理，恐怕也是早有商议，一旦真相暴露，就将一个人推出来，说是逐出门派，自然就和他们灵山派毫无关系了！”/p>

　　陈擎雷看着怀中陷入昏迷却依旧面色郁郁的儿子，悲愤地说道：“岂有此理！老夫就不相信灵山派一个门人就敢随意囚禁白鹤门高徒，而且……而且姬凤……那般惨状，又岂是一个妇人能够办到的。陈掌门，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是自己做下的事，你就说一个认字，难道陈掌门连这点勇气都没有？”/p>

　　陈云苦笑开口：“如果在下做了什么坏事，即便天怒人怨，有何不敢承认？问题是陈某确实不知情！当日少镖头来灵山派追查姬姑娘下落，在下还帮忙督促门下弟子巡山查找，每日必巡，风雨无阻，可惜一直没有得到姬姑娘的消息。今日如果不是各位前来，在下还真不知道姬姑娘已经被找到。这……这如何能算到在下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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