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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念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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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琵琶语结束,夜无忧也不知道自己听了多久,甚至觉得自己的脚掌经过长时间的站立,有些发麻了起来。


  夜无忧轻轻的抹去眼角晶莹的泪痕,惆怅一声叹。


  “施主,为何你也如此难过!”


  小和尚笑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只是眼中伸出一抹悲伤难过的情绪却难以掩盖。


  “曲中之事,现世之人,皆......没什么不同!”


  夜无忧轻声一抬,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脸,感叹一声。


  “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轻念一声,接着一双漆黑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夜无忧道:“施主,可否讲讲你的故事。”


  或许是心灵上的共鸣,又或者同是天涯沦落人,夜无忧没有拒绝,干脆坐在了小和尚的边上,仿佛自己回忆一般,又仿佛对着小和尚诉说,缓慢的讲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沁儿也跟了上来,看着陷入了悲伤之情的夜无忧,静静的聆听着属于夜无忧的故事。


  时光飞快,夜无忧不停地诉说,很快便讲完了自己的事情,只留下一脸怅然。


  “我的故事讲完了,很俗套,却也很无可奈何。”夜无忧苦笑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


  夜无忧说完,有些好奇的看着小和尚,一脸疑惑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位高僧,为何能与我有这种共鸣,莫非你一个和尚,也有故事?”


  “高僧?枉谈啊。”小和尚摇了摇手,摇着头说道。


  “小僧念般,施主称呼我念般就好了。”小和尚轻轻一笑,说完好奇的看着夜无忧问道:“施主,想不想听我也给你讲个故事?”


  “自然。”夜无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夜无忧从念般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同样的一股难过,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事情随便的说给一个陌生人,或许这是内心的一种共鸣,而小和尚也是一样。


  而念般的神色,也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悠悠的讲述了起来。


  有一天,小和尚的寺庙之中住进了一位女施主。


  寺庙之中,只有俩个和尚,一个小和尚,还有一个是老和尚。


  而小和尚呢,从来都没有见过外人,更不要说是一位突然到访的女施主。


  书上说,女人是猛虎。


  猛虎会吃人的,小和尚怕极了。


  小和尚逃一般的跑到寺庙之中的大殿中,不断的敲着木鱼,念着佛经。


  即便那名女施主根本不可能是小和尚的对手,但是小和尚还是害怕。


  那一天,这位女施主闲暇无事,便也来到了大殿之中。


  女施主看着小和尚红着脸拼命的敲打着木鱼,好奇的走了过来。


  吓得那个小和尚竟然躲到了佛像的后面。


  女施主看着小和尚的模样,欢喜的笑着,挽着衣裙蹲在了地上,借着薄薄一层的香灰写道:“我饿了。”


  小和尚没见过世面,呆呆的走到了女施主的面前,坐了下来。


  女施主看着小和尚只是坐着,却一动不动,于是便又一次写道:“怎么了?”


  小和尚撇了一眼地上秀气的字体,一下一下敲打着木鱼,语气坚定的说道:“你要吃的,我舍身喂虎。”


  女施主看着小和尚的模样,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从那以后,这名女施主留了下来,成为了寺庙里面的第三个人。


  而小和尚在给寺庙里做饭的时候,每一次都会给女施主盛好饭菜,女施主每次都会在桌子上写道:“很好吃。”


  小和尚没有见过别的女人,对于小和尚来说,女施主美的像菩萨一般,只是可惜女施主不会讲话。


  而女施主随身带着一把琵琶,每日下午总是会拨弄几下靡靡之音。


  寺庙之中又小,又旧,但是暮鼓晨钟,反倒多了点红尘旖旎。


  小和尚曾经问过自己的师父老和尚,为什么要让女施主住进来呢?


  老和尚说道:“有没有人住进来,住进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只是你的执着罢了。”


  “可是弟子的心静不下来。”小和尚说着。


  “那便还俗去。”老和尚说。


  小和尚一听顿时慌了,连忙说道:“可是弟子没有犯色戒,弟子皈依佛,皈依法。”


  老和尚只是轻轻一笑,嗤鼻道:“傻孩子,佛经念傻了吧?”


  小和尚不懂,只得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和尚。


  后来老和尚又接着说道:“佛何须你的皈依,法又何须你的传颂,既然入了佛门,佛只需你的欢喜,你在佛门之中若是欢喜,那便身在佛门。你若在俗世欢喜,那便身处俗世。”


  “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小和尚似懂非懂,总觉得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不明白一般。


  小和尚是老和尚从山野之中捡来的孤儿,老和尚看小和尚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便将其抱了回来。


  但是小和尚从小养在寺庙之中,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和尚之外的事情。


  老和尚一直对小和尚说,或许你应该先还俗入世。


  还了俗,入了世,你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想出家。


  很多人出家是因为知道自己应该四大皆空,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如同小和尚,没有其他的选择。


  但是小和尚很执着,始终坚信着自己,皈依佛,皈依法。


  寺庙之中除了女施主以外,就只有小和尚还有老和尚了。


  女施主住了进来以后,经常会帮忙做些僧衣缝补。


  而小和尚总是看着她坐在灯下补衣服,每当小和尚看到女施主的时候,心都会砰砰的跳。


  每一次女施主发现小和尚偷看的时候,都会对他笑笑,如莲花开。


  女施主非常喜欢吃小和尚做的菜,会弹琵琶答谢,甚至教小和尚弹琵琶。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持续着,直到有一天,女施主下山去卖山上的草药,从此一去不返。


  小和尚每天敲打着木鱼,听木鱼的声音却都是琵琶的声音。


  小和尚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仿佛女施主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一般。


  小和尚每天跪在佛前祈祷,小和尚的心不欢喜,就像是空了一块。


  于是,小和尚决定听师父的,下山去,寻找女施主。


  山下红尘漫漫,可是小和尚连女施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美如菩萨,擅弹琵琶。


  小和尚带着女施主的琵琶,一路走一路弹,弹女施主最拿手的曲子,寻找着女施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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