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谷小满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挂不住。
愣了下之后她才举起杯子，跟人碰了下：“萧总。”
酒只是稍稍沾了唇，谷小满就放下杯子，唇上的口红在酒杯上沾染浅色的痕迹。
她把酒杯转了个方向，抬起头，萧瑞还在喝。
对方离得挺近，谷小满能清楚看到那上下滚动的喉结。对方脖颈很长，却不细，颈边的血管微微突出，孕育着蓬勃的生命力。
变化可真大啊，她有些感慨，记忆中那个细瘦的少年像是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在谷小满怀念的时候，萧瑞已经把杯中的酒喝完。
他看着谷小满手中几乎没有变化的酒杯，眼里闪过一点笑意。
“真不讲理。”
“啊？”谷小满被人打断思绪，回神就见萧瑞盯着自己。
她稍稍退后一步，从那人的气息中退离出来，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萧总酒量真好，不像我，一沾就倒。”
“都是练出来的。”萧瑞脸上的表情疏离了些，也没有跟谷小满回忆往昔的打算。
他只随意找了个话题闲聊两句，又对着一旁的李邵廉点点头，便随着凑过来的众人离开了。
谷小满看着人群远去，松下一口气，再次见到萧瑞，她完全没办法把对方和记忆中沉默的少年联系起来。
对方浑身都是敛不尽的锋芒，像一把随时将要出鞘的剑。
作为一个大忙人，萧瑞自然不可能待完整场晚宴，谷小满一个慌神的功夫，原先越发扩大的圈子就散开了。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便转头问李邵廉：“萧瑞呢？”
“走了啊，刚一群人到门口送呢！”李邵廉歪过头用怀疑的目光看她：“你想啥呢？”
谷小满摇摇头没回答：“他走的真早。”
“人这种大忙人，过来都是给面子了。”李邵廉凉凉开口：“瞧人家，进出都是前呼后拥。那才是当代青年之典范。今天这出被我爸瞧见了，预感我晚上回家要完蛋。”
他转过头来，对谷小满张开双臂：“来吧朋友，送我最后一程。”
谷小满伸出一只手抬起他一边胳膊，从旁边绕过去：“回去吃点药是正经的，你脑子要坏掉了。”
背后的李邵廉啧了一声，似乎有点失望。
他跟着谷小满往前走：“准备回去了？要不要我送？”
谷小满看了看时间：“再等会吧，我跟我哥一起回去。”
“那也行，我大哥还是靠谱的。”李邵廉说着又把话题转回到某人身上：“我看萧瑞好想还记得之前那些事情，你要不要避着点？”
谷小满的艺人约在邵毅娱乐，签的合同很宽松，公司不需要为她提供多少资源，相应地，她也不必听从公司的安排。
但是现在萧瑞入股了绍逸娱乐，李邵廉就有些担心对方会刻意针对谷小满。
“你别瞎想了。”相对于李邵廉的担忧，谷小满就颇有点无所谓：“他不会这么无聊的。”
“反正你多注意点总没错，听说他这段时间入股了不少娱乐产业，有往这方面发展的势头，以后说不定以后还得碰到。”
李邵廉说着啧了下：“你说他一个搞科技的，跑过来搀和什么娱乐产业。”
“人家想投资你还能拦着不成。”谷小满说着看到往这边过来的谷航一，便跟李邵廉告别：“我先走了，改天见。”
“拜”
隔天，城野置地接班人的消息就见了报，对于这位年仅二十五岁，长相清丽的继承人，外界报以最大的热情。
不少娱乐帐号纷纷下场，把她与娱乐圈的女明星们相比较。
说江砚是“明明可以靠脸，却非得要靠才华。”
谷小满回到了剧组，拍戏中途休息，就听几个工作人员围在一起讨论。
讨论的对象就是他的死对头。
“人家二十五岁就要继承百亿家产，咱们二十五岁还在剧组当个小喽啰，人和人真比不得。”
“谁让人会投胎呢。”另一个声音叹了句：“听说还是独生女，你说谁要娶了她，那不就白得一公司。”
“怎么可能，给钱还差不多，公司怎么可能轮到女婿。”
几人畅谈着江砚未来老公可能会享受到的东西，话题越说越下流，谷小满刚起身想要出声制止，就听几人又说到她身上。
“你们说，咱们剧组那个谷小满，是不是被人包养了啊？”
“谁知道呢，她不是老被传这些，无风不起浪吧，前两天不还发了个申明，我觉得那声明有点心虚。”
“我也觉得有点，之前也没见到她出来，偏偏这次弄个辟谣什么，是个人都觉得奇怪吧。”
“那就是跟邵毅太子爷真的有一腿喽？怪不得能当女主演，听说当时女主演准备请个当红小花的。”
“那能怎么办，人家有后台啊，随便找男朋友哭两句，不什么都来了。”
谷小满脸色越听越冷，最终恢复成面无表情。
“各位很闲？”她走到几人闲聊的角落，开口打断他们讨论自己床技的问题。
角落里变得落针可闻。
那几人都没开口，面上尴尬。
谈论这种事情被人抓到，又能找什么借口呢？
“我之前不开口，不代表以后就不能开口，难道在各位的眼里，我应该默认下来吗？”
“不是不是，大家没这个意思。”几人中一个年轻点的男人开口：“满姐对不起啊，大家就是嘴贱了一下，以后肯定不乱说话。”
有一个人开口，其他的人自然上来附和，又是道歉又是说要赔罪。
一群人的声音很大，吵得远一点的人也频频看过来，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谷小满看了那些人半响，盯地他们渐渐失声，才终于开口：“最好别让我看到下一次。”
“绝对没有下次！”
“对对，满姐这次就是我们嘴贱，以后绝对管好了。”
一群人纷纷保证，表情诚恳，在谷小满点头之后，便赶忙找借口离开。
回去片场的时候，男主和女二的戏份刚刚拍完，两个演员身边都围了不少人。
谷小满找到一旁的导演。
导演先塞给她一个桔子：“这橘子甜，尝尝。”
路上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现下嘴角又挂上笑：“骗我的吧，这么早哪有什么甜橘子。”
话这么说，谷小满还是把手上的橘子剥开，仔细撕掉上面的白线之后，塞了一片进嘴里。
咬破皮之后，那一瞬间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谷小满忍着吐掉的意愿咽下嘴里的东西，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导演有你这么骗人的吗？”
导演哈哈笑了两声：“老家寄过来的，你们都受不了。”
她接过旁边小王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漱口：“确实受不了，我喜欢吃甜的。”
拍摄任务不重，两人便依口味问题聊开。
聊了会之后谷小满不经意的说起刚刚听到的事情。
导演脸上的笑马上消失了：“这像什么话？我又不是花钱请他们来搬弄是非的。”
“那几个人是谁？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谷小满报出几个人名，说出来之后又接了一句：“他们给我道歉了，不用再叫来，我就是觉得现场这边管理还有点松。”
导演点头，把负责人叫过来说了两句话。
负责人走后没多久，下一场戏已经准备就绪，依旧是男主和女二的戏份。
谷小满闲着无聊，就在旁边呆着，看上面两个人表演。
女二是个新人，今年刚被签约，空降来的剧组。
这个剧组的人演技都半斤八两，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差和更差的据别。
女二在剧里面是男主的白月光，长相清纯心地善良，有着在逆境中永不屈服的精神。
说是一回事，真正表现出来的是另一回事。
监视器里面的女孩面容姣好，眼睛微微瞪大，嘴角上扬，是不是鼓起一边脸颊，和男主说话。
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透露着一股做作感。
至于男主……他在看桌子。
谷小满合理怀疑是因为桌面可以反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表现尴尬，导演却像看不到一样，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还给谷小满科普：“你看杜雷这个表情就很好，他这个脸，我们后期剪一下，看起来就很深情了。”
谷小满转头看他，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导演被她逗乐了，呵呵笑了一声，小声说：“现在观众要求低，只要上面几个俊男美女，他们就能看下去了。”
他说着转过头，继续盯着监视器，侧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说了句：“还好观众要求不高。”
谷小满莫名觉得有些难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晚上收工后，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几本有关于表演方面的书籍。
小王看她这做派有点新奇：“阿满你这是要自我拯救下？”
“是啊。”谷小满放下手机，半靠在椅子上：“要不然那点钱拿着心虚。”
对自家老板上进的渴求，小王表示了强烈的支持：“我听说还是找老师好，阿满咱们去报个演技培训班吧，或者找那些老艺术家拜师也行。”
谷小满考虑了下，觉得可行：“那个要等拍完之后再说，我先自己琢磨下，再说剧组不是也有几个演技好的。”
就算是再随便的剧组，都有那么几个“老戏骨”的存在，那些人戏份不一定多，片酬也远远低于一线流量。
谷小满寻思着，可以在拍摄间隙找机会请教一下。
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前一天下定决心，第二天去剧组的时候，谷小满就随身带了个小本子，没有自己的戏份时，她就坐一旁看别人表演。
有什么值得借鉴和需要规避的问题都记载小本本上。
一天下来，总的来说没多大收获，反而因为总想着注意一些问题，导致在拍摄的时候格外不自然。
连原本能过就过的导演也忍不住喊了“咔”，把她拉过去讲了次戏。
导演正规科班出身，讲到重点地方的时候还会在纸上画出场景。
他画工不错，出来的小人动作神色都清晰可见，偶尔还会多添几笔，弄个背景和其他演员。
“其实这个戏挺简单的，你也不要总是想着演，就是个正常的约会而已，不需要那么充沛的情绪，想想你跟男朋友约会时候是什么样子。”导演侧头问：“有过男朋友吧？”
谷小满和导演对视半响，眨了眨眼摇摇头。
“没…没有？”导演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小姑娘应该不少人追吧？”
导演这话没说错，确实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对谷小满表达过好感。
但她仿佛缺了这根神经一样，相处的时候总觉得在浪费时间，于是就一直单到现在。
原本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可被别人这么一提出来，就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给您留意下有没有靠谱的？”导演开玩笑般说了句，有转到拍摄上面：“没男朋友也行，你在街上总结果情侣的吧？照着他们那样来就行。”
这个谷小满倒是知道，她记忆不错，稍稍回想下，就能想到好多对。
她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在边上走了几遍，重新拍的时候就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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