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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方令越刚参加完市里有关老记者如何带动年轻记者的会议,这会子刚回办公室不久。

  他脱了外套,站在窗边。一抹将落未落的残阳斜照在他的身体上,更显得他伟岸高大。

  几乎是习惯性地掏出烟盒,刚准备抽一支解困,想到什么,他笑笑,作罢。

  徐志宇站在办公室外,理了理衣领才叫上/卫鱼一起进去。

  徐志宇:“主任,事情有些棘手。”

  方令越听到徐志宇的声音,转过身正对他们。他的视线第一时间注意到站在徐志宇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卫鱼。

  即使她刻意地想要掩藏自己,那一头凌乱的黑发仍旧暴露了她的狼狈。

  久久不见方令越说话,徐志宇急于辩解,于是又说: “这不是我的错!”

  方令越挑眉,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徐志宇。他饶有趣味地反问:“所以,是她的错?”

  徐志宇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令越还是没忍住烟瘾,点燃烟狠狠地吸上一口。烟味在办公室里四下蔓延,卫鱼赶紧捂住嘴,还是溢出几声咳嗽。

  徐志宇:“本来采访进行得很好,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一群畜生来!”

  徐志宇越说越来气,用词不免难听了些。方令越全程没有作任何评价,任由他大倒苦水。等徐志宇不再说了,他才问:“所以呢?”

  徐志宇不懂方令越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方令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烟头忽明忽暗。快要燃尽时,他抖了抖,烟灰就顺势落进透明烟灰缸里。

  一系列动作优雅高贵。

  方令越:“所以,你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徐志宇反驳道:“难道不是吗?”

  卫鱼在一边扯了扯徐志宇的衣角,这个细微的动作落进方令越眼中。他深邃透亮的眼眸收紧。

  “卫鱼,你怎么看?”

  卫鱼慌张地道歉:“我,我,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他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收回视线时,无意间察觉到她磕破的膝盖。

  徐志宇:“小鱼儿,我们没错!”

  听到这话,方令越地眼角不自觉地猛地跳了一下。他指指徐志宇:“告诉我,记者是什么?”

  话题转换得太快,徐志宇一时摸不准方令越的心思。

  “记者就是采访新闻和写通讯报告的工作人员。”

  方令越将吸了一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

  “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一名记者。”

  卫鱼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她一向觉得方老师虽然不善言辞且给人压迫感,但是为人和蔼,很好说话。而此刻,他完全叛离了卫鱼给他下的定义。

  徐志宇双拳紧握,两眼微瞪。“那您告诉我,什么是记者?”

  方令越站在皮椅的一侧,一只手转动着椅子,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

  安静了几秒,他说:“徐志宇,你不适合做记者。”

  徐志宇心里火,不依不挠地问,“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个记者!”

  方令越抬眸,眼神清冷的像一阵随时都会被卷走的风。

  “我不知道。”

  徐志宇不可思议地瞪着方令越,心里越发窝火。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关门时大力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卫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抬起头后又立马垂下头。

  “那个,摄像机被打坏了。”说完,也不等方令越作评,自行补充道:“钱,我们会赔的。”

  方令越坐回皮椅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仍旧注视着卫鱼破了洞的裤子。

  似无意般提起,“受伤了?”

  卫鱼以为自己幻听。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她才嗯了一声。

  “过来。”卫鱼不情不愿地挪步子。

  “方老师,这个没关系,自己会好的。”

  她从小独立惯了,偶尔身上受了点伤,为省钱也为不给人添麻烦,她总是会等伤口自行愈合。

  连她自己都庆幸,这么些年,能够平安长大真的不容易。

  方令越戏谑地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卫鱼被反驳地哑口无言,攥紧衣袖。

  方令越在柜子里翻找片刻,拿出一盒药,放到卫鱼面前的桌上。

  “一日三次,伤口不要沾水。”

  卫鱼试探性地伸出手,赶紧抓起药盒。

  “谢谢方老师!”

  方令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近他很是纳闷,总是想起过去那段时日。而那段日子里,她都叫他大哥哥。

  27岁,担得起。而现在,他34岁。她若是真叫他哥哥,他还真有些接受不良。这样想,方令越平静了些,但又增添了些更为复杂的心绪。

  “出去吧!”

  卫鱼闻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了,她又回过头,“方老师,你还有药吗?”她鼓足勇气才问的。

  “那一盒就够了。”难不成还要留着下次用?

  卫鱼:“不是,那个,徐志宇也受伤了。”

  前一刻因为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而升起的火,现在彻底的燃起来了。卫鱼往门口退了一步,方老师的样子好吓人。

  方令越:“你以为这是狗皮膏药?”

  卫鱼往后又退了退,“哦。”一个是擦伤,一个是打伤,好像是不太一样。

  方令越粗暴地打开柜子,拿出同样的药盒,看都不看直接甩了出去。

  卫鱼没接住,药盒落在地上。她捡起来,道了谢,才出去。

  方令越坐立不安。抽出一支烟,第一次手抖没有点燃。他低低咒骂一句,重新点火。待烟点燃,一口吸到肺部被烟味充斥的满满的。

  他就不该做好人!

  ※※

  卫鱼找了很久,终于在天台发现了徐志宇。

  徐志宇颓丧地坐在天台的一角,眺望着远方的落日。

  卫鱼在他身边坐下。拆开药盒,仔细阅读说明书。知道怎么用后,她才从药盒里抽出一支棉签,蘸上药水。

  她把棉签递到徐志宇面前。徐志宇不理会,甚至毫不怜惜地推开她的手。

  棉签落到地上,沾上了灰。

  卫鱼把落在地上的棉签捡起来,用包里的纸把它包起来放进兜里。抽出第二只棉签再次蘸上药水,这次她直接蹲到徐志宇面前,迫使他直面自己。

  徐志宇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额头上便传来一阵阵冰凉的刺痛感。

  他往后退了点,“你干什么?”

  卫鱼不吭声,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她直视着徐志宇的脸,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只是认真地擦着药。徐志宇耳根子通红,眼神飘来飘去,最后还是停留在她巴掌大的脸上。

  卫鱼擦完药,将药盒递给徐志宇。徐志宇一边假意咳嗽,一边去接。

  “方老师给的,他真的是个好人。”

  徐志宇的手停在半中央。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气。

  他收回手。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记者,凭什么说我不适合?他又凭什么教训我们,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卫鱼握着药盒的手紧了紧。等徐志宇暂停后,她说:“其实,我觉得方老师说的对。我们不应该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徐志宇气急,“重点不是这个!”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看他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果自己还不是什么都不懂!”

  卫鱼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她觉得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于是默默地听徐志宇讲。徐志宇累了,终于不再说话。

  卫鱼动动脚,伤口还有些疼。

  她从刚才被打开的药盒里取出棉签。当药水覆盖在伤口上时,她咬紧了牙关。

  擦好药,她抬头看天。这时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际,美不胜收。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拂在伤口上,竟意外的舒服。

  徐志宇靠着天台的围栏睡着了,卫鱼绝对是搬不动他的。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后,又把没有拆封的药盒塞到他怀里。

  下楼时,卫鱼心想,等会儿就来叫醒徐志宇。

  卫鱼下楼后先到自己的办公室取了一沓便利贴。之后,她悄悄地蹲在方令越办公室外。她害怕被发现,特意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

  方令越两手规整地屈放在桌面,头枕在手臂上。

  卫鱼这才放心的蹲回去。

  卫鱼小时候学过一点画画,她用签字笔一笔一划地勾勒着此刻的方令越。

  她想,她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感谢方老师的了。就用这副简笔画来交换那两盒药吧!

  画好后,卫鱼慢慢推开门。轻轻踱步到办公桌前,将便利贴撕下后贴在方令越的电脑上。手肘不小心撞到他的头,她抱头蹲下。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警报解除后才又轻轻退出办公室。

  方令越确实在小憩。但是他睡意浅,再加上被某人撞到脑袋,清醒得很。

  他撕下便利贴。

  果然是简笔画。

  鼻子是歪的。

  比例是错的。

  他看着纸上那一行秀气的字,头疼得要命。

  卫鱼回到天台时,徐志宇已经醒了。他的脸色有些奇怪。

  徐志宇把衣服给卫鱼,问:“你去哪儿了?”

  卫鱼穿上外套。“我去感谢方老师了。”

  “感谢?”

  卫鱼拉上拉链,“恩,谢谢他的药。”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徐志宇好奇地问:“你怎么感谢的?”

  卫鱼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给他画了一幅画,还写了感谢信。”

  其实只有一句话。

  “你写什么了?”

  “好人一生平安。”

  “噗,哈哈哈哈哈!”

  卫鱼不解,“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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