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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晚上时候还安排了岗哨,易东成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半夜两点就被人给叫醒了。

  “易东成,该你站岗了。”

  她瘫在床上,脑袋里面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一骨碌的爬起来,“知道了。”

  夜哨是最痛苦的事情,白天累的昏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整个人的魂都在屋子里飘,刚有了点睡意,或者已经睡着了,被人拍醒,那痛苦的滋味恨不得用脑子撞水泥地。

  其实她们任务算是轻的了,男生都是要连续三天站夜哨的,导弹专业的男生更惨,他们多站白天的岗,营区有时候会冒出一两个领导,偷不得半点懒,只能笔直站的一动不动。

  持枪站岗时要敬举枪礼,枪背带挂在脖子上,每次敬礼转枪时,枪背带要在脖子上划一下,划得次数多了,再加上烈日暴晒,不一会枪背带就红了,然后稍微挪个位置继续,下岗后,脖子都不能碰,衣服刷一下都钻心的疼。

  两点到四点是易东成和丁佳佳站岗。

  寂静的夜里,空旷无人,本来营区就在山上,夜里更是一片空寂,夜里温度有些低的让人感到战栗,而抬头看着天空,不似往日那种平静悠远,月亮皎洁,还会有点点星星,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月,只有乌色的云层厚厚的,越压越沉重。

  这个点是没啥领导,但是营区枪炮库都导弹专业守的,她俩就算是想偷懒,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打瞌睡。

  丁佳佳真的是睡精,没一会就开始点豆子了。

  她轻咳一声,丁佳佳的脑袋迅速的往上抬,可是眼皮还耷拉着。

  “我给你讲个故事提提神吧。”

  “恩。”丁佳佳迷迷糊糊的答应到。

  “我大伯是当兵的,他年轻时候在部队,跟我们这个营地一样,有自己的菜地。当时他们的菜地就在房后,和铁路之间。但是他们连队的菜地里却又有一片荒地,从来不许开垦,据说是解放前有个大地主的儿子死的早,而且是横死的,不能进祖坟,就埋在那边。”

  丁佳佳一个哆嗦,眼睛瞪得圆圆的,“下面呢?”

  “你不怕吗?”

  “怕啊,但是太好奇了。”

  易东成轻轻的咳了一下,“有一天营地来了个快八十的老太太,说要进去,站岗的就把她拦着,军队驻地哪里是随便进的嘛。老太太就说要给她男人烧烧纸,说他要接我过去了,房子都有了,自己带点钱下去过日子。岗哨一听就把老太太给赶走了,还说要破除封建迷信,就往那块地上铲了两下,说要松松土,种菜。没几天就,他半天就听到有人在叫他,就迷迷糊糊出去了,本来营地都有值班的,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换班的空档,给人溜出去了,走着走着就看到那个人没了,他一个激灵就醒了,抬头一看。”

  她故意顿了一下,丁佳佳浑身一颤,紧张的望着易东成,“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辆火车冲着他迎面开过来,震天的火车鸣笛声,铁轨上铿锵的撞击声,就一瞬间,活生生的人就被火车撞到了十几米远,当场死亡。”

  丁佳佳打了个冷颤,感觉浑身都冰凉的,“真的吗?”

  “过几天,听人说那个老太太也走了,老太太是跟这个人结了阴婚,守了一辈子,每天吃饭都是两副碗筷,睡双人床,老太太走的时候自己穿好寿衣抱着照片,地上撒的都是纸钱,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瞪着门口,结果门被风吹了一下,半开了,老太太就咽气了。”

  “后来呢?”

  “后来没有了啊,我大伯他们就偷偷摸摸的给烧了纸钱,他们连里面还开大会,搞科学教育,据说有人冬天晚上看到有两个人影往铁路那边走,不过那块地之后就能种东西了,也没发生过啥事情。”

  丁佳佳龇着牙,紧张的四处张望,“这里会不会也有那种事情发生啊。”

  易东成环顾四周,幽幽的声音传过来,“这个点星月无光,又是薄雾凄迷,还真像荒山野地闹鬼前的征兆。”

  “别说了,别说了,要吓死了。”

  “醒了吗?”

  “醒了,醒了,简直不能太清醒了。”

  易东成调皮的笑起来,“你要还想睡,我还有很多故事呢。”

  “不要啦!”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里面闪过微弱的光,如果不是刚才那个故事吓到了丁佳佳,她根本不会把这个细节放在眼里的。

  她一把抓住易东成的袖子,小声尖叫道,“有鬼。”

  “有鬼你个大头鬼啊,你吓出幻觉了吧。”

  “不是,真的,真的有鬼,你看那边。”

  易东成顺着丁佳佳的手指看过去,漆黑的夜里,高高的草地里面根本看不清,忽然猝不及防,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点打在地上,激荡而粗犷,瞬间视线已经模糊,只有无尽的雨点,伴着大风,敲打着岗哨亭的玻璃,噼里啪啦,留下粉身碎骨的水花。

  而那个地方,能模糊的辨认出草丛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去看看?”

  丁佳佳哆嗦着声音,“不去,不去,死都不去。”

  “你不去我去,这年头哪有什么鬼啊,都是自己吓自己。”易东成把枪背在身上,然后把手电筒一打,迎着雨帘就出去了。

  雨势依然很大,还没过五分钟,丁佳佳就害怕到焦急难耐,她也不敢喊,也不敢出去,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她听到远处易东成大喝一声,“哪里跑!”

  她连忙丢下枪,不管不顾的冲回了营房,把蒋阅摇醒了,满脸雨水还是泪水的颤抖着说,“出事了,你快出去看看。”

  蒋阅立马就醒了,跳下来穿了鞋子就往外面冲,“易东成?”

  “有鬼。”丁佳佳压抑着哭腔,“我说有鬼,她非要去看看,然后我听到她喊了一声,我就回来找你了。”

  打开门,迎面狂风暴雨袭来,地上那些本来干爽的泥沙,跟雨水混在一起,变成了粘腻的泥浆,流淌在地上,溅到她们脸上衣服上。

  丁佳佳边跑边指路,“就在那个方向。”

  话音还没落,就看到雨帘里面导弹专业两个岗哨趴在不远处,死死压着一个穿训练服的人,蒋阅一看就明白了,乐了,“这是摸哨来了。”

  丁佳佳不懂,“啥?不是鬼,是人吗?”

  “是的,你跟他们一起,我先去看看东成。”蒋阅转眼就消失了。

  她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易东成还有那个摸哨的男兵。

  易东成站在泥地里面,插着腰剧烈的喘气,另一只手拿着枪,对着那个男兵恶狠狠道,“你大爷的,跑你大爷的,我还有枪呢,一枪崩了你信不信。”

  男兵蹲在地上还笑嘻嘻的,“别别别,都是自己人啊,我有什么办法啊,对抗演习。”

  蒋阅走过来,“摸哨的啊?”

  “是呀是呀。”他还嘴贱,伸出手指把易东成的枪拨了个方向,“看着怪吓人的,拿远点,都是演习,搞出事情就不好了。”

  蒋阅一手就把那男兵拽起来,“别废话了,再废话我直接把你劈晕了拖回去。”

  男兵很识时务,老老实实就跟着她们回来了,然后跟自己的同伴对了眼,有些得意,“你们也不行嘛,我们三个人呢。”

  闹得动静那么大,营区里面这些寻求着刺激感的新兵都来看热闹了,此刻雨势已经变小,许哲一拍桌子,“兄弟们跟我找,把山翻遍也给我找到。”

  一呼百应,导弹专业男生迅速去了大半。

  这么一闹,军医大那群人也都醒了,连邵队长听了都被逗笑了,“隔壁这群小兔崽子,侦查课一天没上过,还来摸哨,演电视的吧。”

  他还打趣易东成,“咋没开枪?这是真枪实弹。”

  易东成满身泥水,“我都不知道弹匣里面有子弹,我以为岗哨就是个摆设。”

  还是蒋阅说道,“我们以前战备,哨兵的弹匣内有四发子弹,第一发空包弹,用于警告,剩下发是实弹。鸣枪警告后,拉一下枪机退弹,子弹上膛。”

  易东成松了口气,“还好我啥都不知道,不然我真开枪就完蛋了。”

  “应该是我没值夜哨,不然我真开枪了。”蒋阅慢条斯理道。

  刚才是兴奋过度,而现在就是困得昏迷,她脱下衣服,直接倒在地上,好半天挣扎起来,就去水房接水准备洗洗,结果到那里一看根本没有热水了。

  她只有用盆接冷水,刚出门就看到顾西就拎着两个热水瓶。

  他冷着脸,凉冰冰道,“下着大雨一个人跑出去,你都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易东成看到热水眼睛都亮了,“给我的吗?我都快冻死了。”

  他真是无奈,只好递过去,“拿去洗吧,别感冒了。”

  “那你们不用了吗?”

  “天这么热,让他们喝井水都乐意,再说了,你这是功臣啊。”

  易东成听出他不善的口气,连忙解释,“原本我跟丁佳佳……”

  就被顾西就打断了,“快去,然后把衣服扔出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西就小声的补充,“训练服,都是泥,赶紧洗了晾干。”

  “你给我洗?”她脸忽然就热起来,顿时火烧云一样,从脖子红到头顶,“这……这……”

  顾西就轻咳了一下,“不是。”

  下一秒视线对上她红扑扑的脸,头发全贴在脸上,泥水溅到满蓝,狼狈不堪,记忆中总是大大咧咧的女孩此刻鲜活可爱又害羞。

  他转过身去,仓惶的催促,“你快点。”

  当然衣服不是顾西就洗的,易东成用最快速度把自己弄干净出来,陈灵静把衣服递给她,还一脸担忧,“你要是蒋阅那样我就不说你啥了,真是要吓死人了。”

  易东成无语,“哪有什么鬼啊,那是我讲给丁佳佳醒神用的,哪知道那么巧,把她吓得不行,以前我听过我大伯讲野外训练的事情,我估摸就是摸哨来的,要是没把握我也不敢出去,再说了我拿着枪呢,不开枪也能吓死人。”

  “老顾来的时候一脸寒霜,还把丁佳佳给说一顿,他骂你没?”

  “骂了两句,我说我要洗澡,他就走了。”

  陈灵静笑起来,“看你这副惨样骂不下去了。”

  “那两个摸哨的咋办?”

  “关屋子里了,明天早上送回去。”

  她抬头看看天边都有些微微的泛白,困意泛滥,“今晚真是太刺激了,都快天亮了,我睡会。”

  待到早上时候,导弹专业男生已经把最后一个摸哨的男兵抓到了,他们都没休息,就接到三十公里的急行军任务,虽然大家都筋疲力尽的,但是每个人都很兴奋。

  可是真正跑起来时候,真的快痛苦死了,雨停了,出了太阳,但是山间的湿气雾气还没消散,尤其是泥水地,不小心一脚就陷在了坑里,拔起来时候鞋子还在里面。

  但是也是有乐趣的。

  跑过五公里的山路泥水就是柏油马路,这种有路的地方意味着就会有人烟。

  果然易东成跑到这里时候,就看到两个黄毛杀马特小青年,骑着辆破摩托车,看到他们时候眼睛都亮了,有个小青年还喊道,“加油!同志们!冲啊!”

  逗得所有人都想笑,这俩小青年还放慢速度,跟着大部队,不停问他们,“你们去哪啊,去哪啊,我给你们带路吧。”

  最后被导演部的车子赶走了。

  不过还真有训练有素的群众,神出鬼没的,导演部的车子也逮不住,比如说卖冰水冰棍的大妈,骑着三轮电瓶车,追着他们后面问,“要不要水,要不要冰棍?”

  蒋阅一边走一边把钱递过去,“三瓶水。”

  大妈飞快的把水塞到她背囊里,看得易东成一脸问号。

  “为什么会有大妈来卖水?”

  蒋阅拧开水,痛快的喝了几口,“很正常啊,大妈住这几十年了,我们的训练演习任务,她比我们还熟,以前我们演习,海边都是渔村,那些村民都不用看到我们人,看到那日子就知道生意来了,卖冰棍的卖水的还有卖海鲜的。”

  易东成摸出两硬币也准备买水,结果一转头发现大妈没了,导演部车子跟上来了。

  “天哪,这大妈忒厉害了。”

  “是吧,大妈反侦察能力绝对一流,等车子一走,她又回来了。”

  这时候导演部的车子停在了部队前面,宣布临机科目,“你们这位战友被炮弹炸伤,需要跑步抬到前方三公里战地救护站”。

  军官指着一个又高又胖的男生,然后扔下一副担架,上车走了。

  男生们都崩溃了,“我去,真特么会挑人,叫我们抬一头猪,故意的吧。”

  那男生表情简直比中了彩票还高兴,飞速躺到了担架上面,瘫的十分舒适自在,还催促他们,“快点快点,我受伤了。”

  “你咋没被炸死呢,炸死就扔一边算了。”

  抱怨归抱怨,谁也不敢含糊,抬起那男生就往前冲。

  跑了几十米就有人叫到,“卧槽你特么多少斤啊,胳膊都要断了。”

  “一百八十斤。”

  “你是猪吗?”

  “对不住、对不住兄弟,回去给你们买西瓜。”

  总算把暴动的战友按捺下去了,跑了两公里,所有人实在抬不动了。

  有人戳了戳那位“伤员”,“大兄弟,下来走走行不行,这里没领导啊,你又不是真的受伤了,想累死我们啊。”

  “对不住,对不住,回去一定减肥。”

  刚准备爬下来,就被导演部的车子截胡了,“你们这群臭小子,别耍小聪明,违规是要处罚的。”

  没办法,他们只好重新抬起伤员,待跑到救护站时候,他们全都躺在地上变成伤员了,伤员倒是变好了。

  待大部队赶上的时候,所有人听了这个事都笑翻了。

  演习训练就是这样,挑战超出极限的任务,伴随着痛苦也有完成后的成就感,有意外也有百出的笑料。

  而导弹专业的男生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出师大捷把对抗训练对手的摸哨给逮住了,但是对抗演习中,这群“勇猛有余,机智不足”的学员被对方埋伏好后一网打尽。

  被导演部判了输。

  他们灰溜溜的跑回营地,简直抬不起头。

  但是有人骨子里就是“屡败屡战”的韧性。

  “合作一波吧。”许哲把蒋阅拦下来,认真道。

  “为什么?”

  “我们现在的敌方也是回撤时候的对手,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是徒步行军到学校,总之合作没有坏处,我们要在预定时间把队伍带回去。”

  蒋阅想了想答应了,“晚上开个会。”

  倒是许哲又多嘴了,“你们训练倒是挺爽啊,跑着步还能买水,对了,你还给男生送水,你们学校男生也太弱了吧,还要你来照顾。”

  其实是易东成买了三瓶水,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她实在看不下去要扔了。

  “不是喝的。”

  “那干啥用?”

  “给顾西就擦伤口啊。”

  蒋阅翻白眼,把三瓶水都拿出来抱在怀里,还不忘吐槽,“他真娇气。”

  “那么大伤口再感染怎么办?”

  “那让他自己背啊。”

  于是蒋阅抱着水,飞快的跑到队伍前面,把水扔给顾西就,对着一脸懵逼的他道,“自己背,背不了就喝了。”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心疼自家男人的意思,她这么想就更懒得废话了,直接就跑回去了。

  管他意思到没到,东西到了就行了。

  “你有空管闲事不如研究下路线吧。”蒋阅白了他一眼。

  “问你个事啊。”

  “什么事?”

  “我有点害怕。”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纠结表情的半边脸还配合的皱了一下。

  “什么?”

  “说好了,咱们回撤时候,咱们肯定是领队的,我要是累的晕过去或者遭遇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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