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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揭开 中


  2011年高考前夕,学校不再强制性上课,反倒让学生回家养好精神气,好好备考,争取为学校争光。

  额,不该是为个人的未来而奋斗吗?!

  哎~

  其实,这段时日苏伊真的很忙,却不是为了备战高考,反倒时常见不着人影...

  恰逢大学放暑假,林安勋一念起,竟真回b市想要为苏伊、王佳璐加油。却被王母以高考期间谢绝一切打扰为由,吃了闭门羹。

  “要不要进去呢...”林安勋在苏伊家门外来回踱步。

  “算了,等高考后在来找她吧...”正要离开,却见苏伊背着塞得鼓鼓的背包,落好门锁离开家,那模样像极了要出远门...

  那时,若他没有跟上前;现在,是否会不一样:她是她,他还是他,最多也只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但,如果只是如果,过去回不去。即便真有时光机,无论重来多少次,他想他还是会选择跟着她,踏进她的一方世界。

  “XXX医院”这几个大红字,高高镶嵌在眼前的大楼上。

  林安勋尾随着苏伊踏进医院大门,跟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医院甬道,看着她走进病房,再不出来。林安勋心下疑惑苏伊来医院做什么,硬是趴在病房门上的玻璃上呆看了半天,惹得本来就有些狭小的走廊,更加拥挤了。推着病榻游走的护士不满,语气不善的质问,却不见林安勋一个正话。其实不是他没一个正话,而是不知说什么。此时,他向来平和的形象亦没有给忙的脚不着地的护士以心平气和,她耐心告窰,边轰人边道:“既不是病人,也不是病人家属,健康正常人呆医院里作甚,医院不是玩的地...”

  两人的声响,自然被屋内的苏伊听了去,疑惑的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林安勋不情不愿被轰走的模样,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

  苏伊忙出声示意护士,这是她朋友,一番道歉后,没好气的拉过林安勋:“你在这干嘛?”

  “来看一个朋友,碰巧见到看到你,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就这样了...”林安勋耸肩道。

  苏伊看着眼前表示无辜的人,质疑:“是这样吗!”

  林安勋也不在意她明显不信的打量,反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家备考吗?来医院做什么?”

  苏伊神色涌上一抹淡哀,转身回到病房:“来看奶奶,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看你朋友去吧...”

  林安勋却是没有走,反倒跟了上去。

  他的朋友不就是她嘛!

  之后的每天,林安勋总是到医院里报到,帮着苏伊照顾奶奶。看着她忙里忙外,会接过她手里掂的沉重的热水壶;看着趴在病床边瑟缩,睡觉的苏伊,会为她轻轻盖上薄毯;看着她浓浓的黑眼圈,会心疼,心疼她还是个孩子,却承受的比谁都多。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是阳光、积极的,却从不知背后的她:父母离世,保险金被叔父所吞,由叔父抚养,寄人篱下般的生活.......明明如此不易,可还是活的阳光明媚。

  他不可自抑的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病榻上的奶奶不知何时醒了,看着睡着的苏伊,眼里闪着泪花,又冲着他淡淡微笑,像是得到一种欣慰...

  林安勋面色微红,知自己所为被撞破....不过,尴尬也只有片刻...

  看着老人担忧的神色,他无声又坚定的说着:“我会好好照顾好她的。”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会如此轻易的做出承诺,为了这个承诺,他痴痴等了她整整七年,即便到头来,什么都不得,也心甘情愿。

  因为苏伊真的很傻,傻的让人心疼,明明她小小的背脊不用承受这么多,却还是执意承担着,而所谓的叔侄亲情又是何种讽刺!

  那天,林安勋躲在角落里,看着苏伊与她叔父的交谈,听着发福的中年男人莫可无奈的悲伤,实际却是凉薄寒心的声线:“伊伊,你知道的,这些年来,叔叔把钱都花在小小读书上,实在拿不出钱了~”

  苏伊头垂得低低的...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扔下癌症晚期的奶奶的,她是我母亲啊!我就算砸锅卖铁,卖房卖地也会凑够医疗费的……”叔父拍着她的肩膀,决心满满。

  可说道最后那眼睛里的金光....

  “伊伊...你爸爸留下的那套房子...地理位置很不错,有人...想要收购...”无非是在打那套房子的主意罢了。

  临走前,竟还冠冕堂皇以筹措手术费为借口推辞照顾老人,也亏他能说得出口,要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待在医院哪也不要去。

  真是有够没脸没皮的!

  待人走后,林安勋拉过苏伊,神情严肃“苏伊,不准把房子卖了!卖了你住哪?”他不信那个嗜钱如命的人会真心想救奶奶。

  “谢谢你,可我只有奶奶这么一个亲人....”苏伊的声音里染上落寞。

  “想做就去做吧,我会在医院替你好好照顾奶奶的!”林安勋无奈叹息,轻声宽慰。

  “林安勋!真的谢谢!”苏伊郑重道。

  “不用这么客气,反正暑假,我也是闲着....快去吧~”

  “嗯。”

  那天直到晚间凌晨,苏伊才顶着红肿的双眼,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医院。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强颜欢笑,林安勋没勇气问出口:是不是把房子卖了!她亦没有勇气说出口:仅仅一天,她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一切就像是一场恶梦,摧残着她整个身心。

  陈子墨的爸爸,竟在这时遇见,是她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子墨竟然要离开b市,去美国...

  她害怕的颤抖...所以把房契交给叔父后,在电话亭联系了陈子墨,她想听他的声音了,想见他了,可被少年一顿痛骂。她真的慌到了极点,见面后,她发狠的咬着他,告诉他,他是她的唯一,她自私的放不了手。

  可命运半点不由人,终究她还是失了他,失了所有的一切,连同她所珍惜的奶奶....

  两人原本打算高考后再动手术的,可那天夜里,奶奶突然病危,只能提前手术。

  手术从深夜3点一直持续到了隔天早上10点...

  “苏伊,你回去参加高考吧...我会这守着奶奶的...”林安勋温声说道。

  “来不及的,高考早就开始了...来不及了...”苏伊摇了摇头,她看着奶奶被推进手术室,她就要亲眼看着她平安的出来!

  林安勋看着眼前倔犟的人儿,抚着她发丝,“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不要哭...没有理由..没有理由...”苏伊固执的声线很是平静。

  她为什么要哭,凭什么要哭,奶奶还在,奶奶不喜欢她哭,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哭....

  缩在墙角倔强不肯落泪的苏伊,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寂寥又悲痛,林安勋的心有些疼,再安慰的话语他也道不出了,只能陪在她身旁与她一起静静的守着...

  有人曾说,希望比起绝望,更痛彻心扉。这句话,苏伊真的一点都不想懂....

  7个小时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门被打开的一霎,苏伊想上前,但早就麻痹的双脚却来不及反应,让她硬生生跌落,摔得惨重。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膝盖上冒着血的伤口来不及顾及....

  “医生,怎么样?手术是不是很成功,奶奶在哪,怎么还没有出来?奶奶是不是很快就会好了?”苏伊抓着主刀医师的衣袖稳住身形,紧张询问。

  医师的口罩还没来得及摘下,话未说出口,也不忍开口...

  “苏伊,奶奶会没事的,你放开医生...这样医生没办法说...”林安勋上前扶好苏伊,温声道。

  苏伊稍稍冷静,等待着医生的证言....像极了是在等待宣判的人,每一秒都是煎熬。

  “对不起,请节哀!”医生缓缓吐出几个字。仅仅六个字,直接给苏伊判了死刑。

  “医生...医生,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奶奶明明好好的...”苏伊眼眶通红,试图挣脱林安勋,想要追上医生问个明白...

  林安勋却抱得紧:“冷静点,冷静点....伊伊。”

  那声“伊伊”刺激着苏伊此时敏感的神经,奶奶最喜欢叫她“伊伊”了。一瞬间,苏伊所有的坚强、伪装全被击溃,泪水奔涌而出。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挣开林安勋的怀抱,跑向手术室,却又狠狠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便手脚并爬着向手术室爬而去。

  整个走廊只能听到苏伊那一声声的悲怆:“奶奶,奶奶,不要丢下伊伊,伊伊不想一个人,不想一个人....”

  林安勋看着苏伊疯了般的模样,疼痛异常。将她紧搂在怀中,制止她的攀爬:“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还有我,还有我...”

  耳边不断传来林安勋的宽慰,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像是被什么人推到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光亮,一片死寂...

  林安勋察觉怀中人的昏迷,心中一阵恐慌,大声喊叫着:“医生,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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