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两个少年啊
似乎是因为学校管早恋管得紧，杜韶华和殷妙奇的恋爱也赶了波地下室恋情的时髦。
知道他俩在一起的没几个，掰着手指头算算，也就我、慕浅、周末年，或许还能算上那个帮殷妙奇拍照的男生。
那个男生好像是殷妙奇的初中同学，关系也许还不错。
慕浅听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显得比我还惊讶：“他们两个怎么搞在一起了？”
慕浅不晓得我喜欢杜韶华的事儿，我对杜韶华的喜欢执着且持久，但也胆小而卑微，甚至连闺蜜和竹马都不敢告诉。只敢一个人偷偷地在心里品味我那些见不得光的充满了酸甜苦辣的少女心事。
而我现在又很庆幸没人知道我喜欢杜韶华。
不是怕丢脸，我只是不希望我对杜韶华的感情，被别人用同情可怜的目光看待。
我故作潇洒地，对慕浅说着虚伪得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谁知道呢。反正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事儿我也告诉周末年了，在我们仨一起回家的路上。
周末年选了理，白天在学校跟我们碰不太到，但傍晚放学时却还是会一起回家。
周末年听了之后，看着杜韶华的目光满是惊讶，张了几次嘴之后才说出一句话来：“杜小美你能耐了啊，早恋还不告诉我们？”
他想了想又问：“是不是我们一直讨论殷妙奇，你还真动心了？”
我看向杜韶华，我也很想知道。
杜韶华没有说话，但是他那时候的眼神，让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说不清他那种眼神——好像拼命克制着疯狂，挣扎着保持沉着冷静。
杜韶华扯了扯嘴角，有些冷漠地对周末年说：“是。”
周末年像是被他这个态度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想到周末年之前对殷妙奇那感兴趣的样子，我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兄弟之间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
红颜祸水呀。
我悲哀地想，殷妙奇长得漂亮，还很会跳舞，竟然把我两个竹马的目光都吸引走了。
我们三个人，一青梅两竹马，在各怀心事的青春花季，沉默地走完了这条回家的路。
虽然三个人走在一起，但是我突然有了一种很悲观的感觉——这种三人行的现状不会维持太久了。
事实再次证明了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很准的。
那天回家之后家里提出了将我送出国学习，我没有太多犹豫就同意了。
于是我开始一心沉迷学习，为出国做准备，故意克制着自己不去关注杜韶华和殷妙奇。
周末年在理科班也逐渐和我们越走越远，放学时间不同，干脆也不一起回家了。
我去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几个礼拜才去一次学校，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我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杜韶华和周末年了。
出国前我和班里的同学道了别，找了几个朋友办了个小小的欢送会。但其实也就叫上了慕浅、杜韶华和周末年三个人。
隔了几个月，再见到杜韶华和周末年的时候，我竟然感觉有些恍惚。
“深深，你一个人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慕浅这个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占她便宜的大叔。
“知道啦，祝你和钱大哥好好的。”
钱大哥叫钱嘉文，比慕浅大了十岁，是慕浅家里给她安排的未婚夫。据说是商业联姻，慕浅原本非常抗拒这桩婚事，但在和钱嘉文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就被这个满是书卷气的温柔的男人吸引了。
小姑娘心性。我想，慕浅肯定是大叔控。
周末年难得没有怼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阿深，一路顺风。”
我觉得周末年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了大哥的样子。我对他点点头，然后看向杜韶华。
杜韶华对我举起一杯酒，然后说：“再见，阿深。”
我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儿不争气地落下来。
直到上了飞机，再想起杜韶华这句话，短短的四个字还是让我心涩不已。
看着飞机逐渐远离地面，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汹涌地落了下来。
父母送我登机的时候我没有哭，但在这一刻，我是真的感觉到我要和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说再见了。
“再见，杜韶华。”
再见，我的故乡、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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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独自在国外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但是时间一长，也就逐渐习惯了。
国内高考完的时候，我接到了慕浅的电话，从电话的这头我都能感到她语气中的兴奋：“深深！我考完啦！解放了解放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笑道：“恭喜恭喜。微信聊啊，漫游可贵呢。”
陪兴奋的小姑娘聊了一会儿，我又去翻了翻朋友圈，看见几个同学发的动态，笑着点了几个赞。
周末年也发了朋友圈：老子终于解放了！谁也别想拦着老子玩吉他了哈哈哈哈哈！
下面还有同学的评论：毕业典礼强烈要求周哥秀吉他！
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不晓得周末年在高三这年居然还玩起了吉他。翻了翻周末年的朋友圈，发现还真的有些吉他的照片。
我又去翻了翻杜韶华的朋友圈，发现一如既往没有什么特别的动态。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我在国外真的太忙，也许是我潜意识里不愿多去关注国内的消息，曾经的青梅竹马居然走到了如此陌路的地步。
但在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我还是在陌生的国度，用手机看起了毕业典礼的直播。
果然看到了周末年穿着很潮的T恤和裤子，和几个同学组了个小乐队一起表演。
还看到了殷妙奇，她还是那副很甜美漂亮的模样，在另外一个小姑娘弹奏的古筝伴奏下，跳了一支古典舞。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连校长的唠叨都没有错过，却没有看见杜韶华。
放假回国后，在机场见到父母的时候，我忍不住扑进妈妈怀里红了眼。
回来休息了几天，我就被慕浅约了出来，逛了一天街，听她讲些女儿家的心事。
分手的时候，她对我说：“深深，你好像性子静了不少。”
我笑着说：“嗯。”
的确是静了不少。我觉得自己长大了。
但其实我的十八岁生日在七月份。家里给我举办了我的成人礼。
除了亲戚之外，我还请了慕浅。犹豫再三要不要请杜韶华和周末年，就在当天零点收到了两人的祝福。
周末年：阿深生日快乐！满十八岁了真是让为父有种吾女初长成的感觉啊。
我笑着回复他：滚。
杜韶华的消息像他一如既往的风格，简洁明了：成人快乐，阿深。
我莫名就想到了去年欢送会上他举着酒杯对我说的那句——
——“再见，阿深。”
我在键盘上打了删又打了删，最后只是回复道：谢谢。
我想我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是十几年一起长大的交情，我还是邀请了他们晚上来吃饭。
晚上他们俩见到我，周末年打量了我好几眼，奇道：“小姑娘长大了不少啊。”
我穿着家里为我准备的小礼服，化了淡妆，看着周末年那新潮的打扮，默了一会儿，夸赞道：“你也帅了很多。”
杜韶华穿的很干净，简单的白衬衫，看上去就很像春心萌动的姑娘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觉得我真的长大了很多，面对杜韶华的时候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了。
我没有问起殷妙奇，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如何，只是笑着接过他的生日礼物，说谢谢。
饭局进行到最后我的三位最好的朋友先一步离开了，这一顿饭吃的很好，让我想起了去年的欢送会。
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多少。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觉得在家还没有呆久就又要匆匆出国。
大学里呆了半个月，竟然在某一天在异国他乡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有些不确定得问道：“林深？”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是点了点头。
他是当初给杜韶华和殷妙奇拍照的那位同学，是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笑起来格外阳光。
没想到世界那么小，他竟然也在这所大学。
“我叫李悸，以前和你一个高中的。”他挠挠头，和我一样感慨，“没想到在国外的大学还能碰上高中同学，真巧啊。”
后来李悸经常约我出去吃饭，他似乎很喜欢摄影，也帮我拍了很多照片。
我挑了几张，发在了朋友圈上。
有同学打趣：又是你那位男朋友帮你拍的吗？
我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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