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家
第六章回家
虎鲨飞舟内。
大周有点疑惑：“成子，你帮玉玲珑解决那些比赛设施的问题就是存心想让天枫宗尽量的多投入资金在大比试的举办上。可你又为什么给天枫宗出了个开拍卖场挣灵石的点子？你就不怕象你说的那样天枫宗靠这个拍卖场赚翻了？”
李成笑的象个狐狸：“大周，你想想，做拍卖场生意最重要的关键是什么？”
大周思索了下问道：“实力？声望？诚信？”
李成连连摇头：“天枫宗号称流川第一宗，实力，声望都有，至于诚信嘛，至少表面上还做的不错，只是，开拍卖场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不动心。”
“不动心？”不止大周，连白丰，老蒙和百里清都觉得李成的这个说法够新鲜的，从没听过。
李成笑道：“其实最适合开拍卖场的人是小张，因为他只对做生意感兴趣。不管什么天材地宝放在他面前，他想到的只会是这东西价值多少，转手出去能挣到多少。如果是小张开拍卖场的话，不论是什么宝贝他都会拿上去拍卖，卖的价越高他就越高兴，因为这样拍卖场才会挣的更多。”
白丰奇道：“这没什么呀，拍卖场不就是这样挣钱的吗？”
李成不屑的笑道：“问题是天枫宗要开拍卖场，你们认为他们能象小张那样格守做交易的规则吗？你如果拿件宝贝去拍卖，希望拍个好价钱。可天枫宗看见你拿来的宝贝动了心，就出个比你的底价高点的价格直接买断了，你甘不甘心？如果你这宝贝上去拍卖说不定能连翻几个跟斗卖个一千万，可天枫宗出了二百万就拿走了你以后还会相信它吗？还会拿宝贝来拍卖吗？”
大周喃喃道：“说不定天枫宗也会象小张一样遵守交易规则的……”
李成撇嘴：“可能吗？你忘了我跟玉玲珑提的那两头化神海妖的事了？如果遵守交易规则，又表示对我的感谢，天枫宗应该回信告诉我可以去拍卖，不从我的拍卖中抽成。如果想要这两头化神海妖的话天枫宗应该在拍卖场上出高价买下，而不是让玉玲珑发传信给我说出八百万一头的价格直接买下。要知道，这两头化神海妖上了拍卖场说不定能卖出一千万一头的价格。”
“或许天枫宗决定开这个拍卖场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有好东西就先低价拿下，不是好东西还能拍卖挣灵石。却不想想没人会当傻瓜。你天枫宗把好东西收走拿一般的东西凑数，拍卖的价格比市价高还连翻跟斗，谁会去买，谁会去卖？不用多久，这拍卖场就得关门大吉。最重要的是还损害了天枫宗的声誉，让人不敢轻易相信他们。”
李成的这番话让大伙恍然大悟，本以为李成给天枫宗出了个挣灵石的好主意，谁想这又是挖了一个坑，天枫宗掉进去还不知觉。
老蒙冲李成比划了个中指：“成子你真够阴的，玉玲珑被你卖了还一直帮你数钱。都被你坑到家了还发传信说感谢你的热心帮助，没你的指点她还真没信心能办好下届大比试什么的……可怜啊！”
“她没你说得可怜！”李成恶狠狠的回了个中指给老蒙：“这娘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心计重着呢，每次和她接触我心里总有股直觉，好象很讨厌很想避开她，说实话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干掉她。反正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咦？成哥你也有这样的感觉？”白丰很惊讶：“我和玉玲珑相处时也总感觉她好象带着面具和我说话聊天，笑的也很虚假，好象我面前是个假人似的，真的玉玲珑就象一条蛇躲在暗处紧盯着我一样，那感觉真的让人不安。”
李成点头：“我师傅对我说过，宁愿相信你的直觉也不要被眼前看到的所迷惑，因为你看到的可能是虚假的，而你的直觉却不会骗你。白丰一向心思细腻，连他也有这样的感觉说明我的直觉没错，以后和玉玲珑相处时大家都留点神提防点。”
“别看现在玉玲珑和我们交好，那是因为她不懂举办大比试，没经历过，所以用得着我们给她提供建议，帮助她进行管理。无论明年在天枫宗举办的大比试成功与否，有了这次的经验再举办什么大型的活动玉玲珑就可以不用理会我们了。”
李成的话说的很直白，飞舟里一时沉默下来……
百里清看了看大周说：“好啦，不要说这些事了。大周你把地势图拿出来，看看到你家还有多少时间？”
一张兽皮制成的地势图在空中徐徐展开，越来越大，一直延展到一丈长左右才停止了变化。
大周又开始了抱怨：“宗门真是想灵石想疯了，就这张流川大陆地势图，便要收我一千二百块灵石，岂有此理。”
李成笑：“现在宗门谁不知我们小山岗有的是灵石？卖我们东西都翻了倍。算了，这些是小事，不值得生气。大周，你家是修仙世家，占了一个城郡？叫什么？”
大周凑上前去，手指在地势图上移动：“这里，叫周城，恩，我们还要三天才能到达。”
李成看了看地势图上的注释：“不错啊，你家的势力挺大的，下面还管辖着七座小镇，在流川一千八百五十六个城郡中位列中上游，排名五百四十九位。对了，大周，你家是依靠那个宗门？”
大周想了下说：“最早应该是流花宗，不过我弟弟进了天枫宗，相信家族也应该会投靠过去。”
李成很感叹：“时间过的真块，当初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大周你那时说自己来自修仙世家，大伙都很敬畏，甚至大罗还问你怎么不在家呆着反而要入宗修行？”
白丰也笑了起来：“那时我们都不清楚，以为修仙世家是最高的存在，听名字就觉得大气，修仙啊。后来呆久了才知道，所谓的修仙世家都是在宗门呆不下去的修行家族迁移到凡俗尘世被凡人赋予的敬称，就象真元弟子被凡人尊称为仙长一样，比金丹真人还高端大气。”
老蒙也笑了：“当时成子还和大周争辩，认为仙长是最厉害的，应该排在元婴真君之后。听称呼就明白。把旁边的刘叔刘教习弄得尴尬无比。”
百里清听得捂嘴直乐。
李成挥手说：“当时我们还小，什么都不懂，闹出点糗事很正常。还是说正事吧，去了大周家然后是老蒙，白悠山城吧？这里，离大周家两天行程。接着是百里清的家乡飞雁城，恩，四天行程。这里拐个弯，三天就到我的老家索山镇。最后是白丰，叫什么来着？白塔镇还是白湖镇？要飞十一天，真够远的。”
白丰说：“叫白塔镇白湖镇都没关系，反正指的都是我家那里，有塔有湖。我老家再过去四百余里就是十万大山了，是流花宗和天枫宗势力的交界之地，确实有点偏僻。”
李成看了看舷窗外面的天空：“天黑了，大家回舱室作晚课吧。刚晋升真元，可不能懈怠了修行。今晚是老蒙值守。”
月明星稀的夜空中，一艘巨大的虎鲨飞舟徐徐的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三天后，一艘虎鲨飞舟出现在周城的上空，然后缓缓的向周城城主府前的广场上降落。
整个周城被这个出现在上空的怪物吓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警报声不绝于耳。若不是一名眼尖的守卫看到了虎鲨飞舟上的五行宗标志，大叫：“是飞舟，是飞舟，不是怪物！”制止了骚乱的人群，说不定虎鲨飞舟已遭到了弩*箭的袭击。
虎鲨飞舟在广场上落下，虎鲨的头向上仰起，张开了大嘴巴，红红的舌头吐了出来，象一条红地毯铺在地上。
大周牵着百里清的手一马当先，领着李成白丰和老蒙顺着虎鲨的红舌头走了出来。
白丰嘴里在嘀咕：“我真不明白我师傅是怎么想的，竟把飞舟的出入口开在虎鲨的嘴里，还把舌头吐出来当红地毯。每次进出我都感到不自在，师傅真是的，总喜欢做这些恶趣味的事。”
老蒙吐槽：“得了，开前面嘴里总比开在后面排泄孔要好，要真开在后面我是打死也不坐的。”
李成听的脸都白了，心说如果有人提醒的话曾师伯还真有可能那么作，到时候分到飞舟的人就惨了。
大周在前面正絮絮叨叨的给百里清介绍：“恩，前面就是城主府，我没住正院，我和母亲住的是最角上的一个小院子……”
说着说着大周竟然站住了，整个人在微微颤抖。百里清推了推他：“怎么了？大周。”
大周有点恍惚，喃喃道：“我很害怕，我怕见到母亲……”
百里清黯然，大周还好，离家才四十五年。还有希望见到亲人。自己离家近六十载，亲人的印象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这次回去能去见谁都不清楚。
大周猛然大步冲向城主府，百里清一惊，忙跟了上去。
李成在后面把虎鲨飞舟收起。这时广场旁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在远处指指点点。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守卫满头大汗，生怕这些围观的人们惹怒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给周城带来不测之灾。
大周冲进城主府，大门旁的几名守卫根本不敢上来阻拦。城主府里正有一群人匆匆往外走，见到冲进来的大周，领头的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一楞，仔细一打量有点迟疑的问道：“你，你是若信？”
大周双眼通红，脸色狰狞，根本没注意眼前的人是谁，伸手一拨：“走开，别挡路。”直往后面的院子冲去。
百里清随后对那老者点点头：“你好，大周只是心急想见到他母亲，所以莽撞了些，请不要介意。”
那老者抖抖索索的问：“你们是……”
百里清答道：“我们是五行宗的，因为晋升真元所以才被允许返乡探亲，大周和我是双修道侣。”
李成带着白丰和老蒙进了城主府，见百里清站在大门口，便问：“大周呢？”
百里清一指里面：“跑进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成一指那老者：“你，带路，找到大周，快！”
一个筑基二阶的小辈，有什么可唠嗑的，找到大周才是正经。
那老者唯唯诺诺，连忙在前面引路，又顺手抓了个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李成在后面听的明白，那老者说的是：快去通报城主，他儿子回来了。
大周站在一个破旧的小院子前面，不言不语，仿佛魔怔了一般，只盯着小院子的两扇旧木门看，想伸手又不敢伸手推开，似乎眼前的两扇旧木门重若千钧。
李成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够角落的，真难想象身为城主的长子，大周和他的母亲竟生活在这样偏僻破旧的小院子里，若是把那围墙断开的话，可以说这个小院子和城主府毫无关联了。
李成上去，拍拍大周的肩，伸手推开了两扇旧木门。大周来不及阻止，只是梦游般的随着李成进入这个很整洁的小院子。
“谁呀？”一个柔和又有点嘶哑的声音响起，“吱呜”一声，正房的门开了，一个五六十岁仆妇打扮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惊奇的看着院子里的李成和大周。
“啪嗒”女人手里拿着的放针线布料的小箩筐摔在了地上，“你，你……”女人紧紧盯着大周，目不转睛的，然后整个人突然软在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夫人哪，大少爷终于回来了……”
大周如梦初醒，冲上去搀起趴地上痛哭的女人：“月姐，你是月姐，是我，我是若信啊，我回来了，我母亲呢？我母亲在哪里？”
百里清从院子外进来，和大周一起扶着那叫月姐的女人。月姐哭了一阵，总算平静了下来。百里清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输入一丝灵气护住她的心脉，以免她惊喜或哀伤过度损伤身体。
进院子前，李成已用神识扫视过，院子里就这叫月姐的一个人。
“大少爷，夫人已不在了。你走后不到半年，夫人就忧思成疾，卧床不起，拖了三年，终于去了。临走前还一直念叨着你，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月姐哭泣着告诉大周他母亲已去世的噩耗。
大周整个人木了，浑浑僵僵的在院子里转圈，嘴里直念叨：“母亲不在了，母亲走了……”
李成抓住大周，一掌击在他的后背。
“哇！”大周张嘴，一口污血喷出，整个人委顿在地上。李成抓住他脉搏一探，松了口气，对满脸紧张的百里清说道：“行了，这口血吐出就没事了，没伤到心脉。”
大周已经清醒过来，只是眼泪直流，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若信，是你吗，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一个身着华丽锦绸的大胖子从院子外进来，其眉眼和大周还挺相象。
一见大周跪坐在地上流泪，大胖子便叫嚷起来：“儿子，怎么啦，哭什么？今个真是好日子，你我父子相聚，起来起来，让为父好好看看，我儿子有出息了，成为真元仙长了，我们周家要发了，走走走，我们到前面去好好庆祝一番，为父已吩咐下去，今日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全城欢庆。”
大周理都不理面前的大胖子，依旧跪坐着流泪。
大胖子见大周不理他，脸上挂不住了，转身冲旁边被百里清扶着的月姐发火：“你这贱婢，跟大少爷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不想活了是……”
骂不下去了，因为大周突然闪现在他面前，大周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我母亲卧床三年，你来看过她一次没有？”
受不了大周的逼视，大胖子目光四处闪躲，支支吾吾：“那个，那个，为父身为城主，事务繁多，实在，实在抽不出时间……”
“那我母亲去后，埋在哪里？你去上过一次坟吗？”大周步步紧逼。
“这个，这个，为父虽然没空，可也吩咐下人好好打理的。信儿。今日你我父子团聚，先别理会这些琐事，待过得三五日，选个吉时，为父再带你去给你母亲进香上坟……”大胖子挥舞着手试图说服大周。
大周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大胖子，冰冷的眼神让大胖子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
“娘！娘！你们围着我家干吗，闪开……”院子外冲进一个红脸膛的汉子，一眼看见正往后退的大胖子，当场就痿了，畏畏惧惧的叫了一声：“爹，您，您老怎么来了？”
转头看见被百里清扶住的月姐，忙扑过来搀住月姐，焦急的问：“娘，出什么事了？”
这个红脸汉子冲进院子后发生的一幕让大周李成都楞了，大周缓缓的转过身，看向月姐：“说，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月姐又哭了：“你母亲临危的那个晚上，想见城主，让我去找。我找到了城主，可，可他在，在书房里把我，把我给糟蹋了。我求他去见你母亲一面，他理都不理，穿上衣服就走了。我，我挣扎着回去，只见到了你母亲最后一面，她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我在强叔的帮助下埋了你母亲，不久便发现自己肚子里有了。后来生下了他，他，他应该算是你的弟弟。”
大周双眼通红：“畜生！”
大周飞扑过去，一脚踹在大胖子的大肚腩上，直接把大胖子踹到了院墙上，院墙崩塌，大胖子口鼻喷血摔在了外面。
很快一群人围了上去：“城主，城主您怎么了？”
“快叫医师，城主昏过去了……”
李成拦住了大周，摇摇头：“他是你的父亲……”
大周一脚狠狠蹬在地上，地面的青石板顿成齑粉，尘灰扬起。不过这一脚的威势倒把外面围着的那些人给吓着了，不多时就溜得一个不剩。
大周声音低沉：“月，月姐，我母亲的坟在哪里？”
月姐说：“在城外，离乱葬岗不远的一棵大桑树下，我带你去。”
说着正想举步，又想起了什么：“等下，大少爷，夫人给你留了个东西，我去拿给你…..”
月姐推开红脸汉子的搀扶，踉踉跄跄的跑进房子，不大会儿拿了个小木偶出来：“大少爷，你走了后夫人就一直拿着你留下的这个木偶玩具，从没放下过，临走前把这个给我，叫我见到你的时候交给你……”
大周双手颤抖的接过小木偶，热泪滚滚而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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