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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云与子青


  距离我那次的苏醒,已过去四十余年。子青总笑说我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了。虽然那次醒来后我的容貌便也停在了那一刻,但可能心态上已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了。就像偶然看到一个日本报纸上刊登了一首诗:

  【去年,什么也没有。

  前年,什么也没有。

  再往前一年,还是什么都没有。】

  便想着,这就是现在的自己吧……

  成神那时的事我已记得不太清楚了,听母亲说,当时医生摇着头从手术室将我推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确信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母亲如此坚强的一个女子,也在那时瞬间崩溃无声。

  但突然有一天,仿佛我晓得自己第二天就要被火化了一样。那个午后,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太平间优哉游哉走出来的我,就在一处的玻璃房中晒太阳。

  那年我23岁。

  23,世人都说这是一个最接近神明的数字。

  而我第一次被曝光,是在我去章市做抗地震工作的时候。

  那是一个大雨的夜,外面的警铃声、呼救声,嘈杂的人声却有盖过这倾盆大雨之势。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整片建筑群忽然被腾空举起。

  事后我才知道,现场有一个记者偷偷拍下了我。

  当时“中华第一神祇现世”的新闻一出,顿时轰动了整个亚洲。后来我家乡的当地政府花巨资为我建了一座山顶寺庙,还特为我铸了一尊三十米高的金像。他们虔诚地奉我为“神女”。但其实我当时抗震的目的并没有什么伟大的博爱——只是因为仁儿(那个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如今却只记得“仁儿”这个我给她取得外号)被困在下面。

  但她现在应该还恨着我吧,右胸口那一刀,我刺得可不浅。

  那个寺庙我曾去过几次。但这一来我也不是尼姑,二来我更不信佛教,况且他们请的还都是些和尚。所以之后就没兴趣再住了,如今却也成了一个观光胜地。

  那座“金像”我也来回瞧过,但怎么瞧怎么不对劲,我哪有他们铸的这般臃肿福气!那时还没什么为神的自觉,年轻气盛,火气一上头,便上去用飞腿给“我”脸颊上削去了两块,可哪知里头竟全是黑色的实心铁?

  可想来也对,哪能真的全用金子给我造像啊。但这黑了两块脸的神也忒没面子了,便一不作二不休,轻一抬脚把整个神像给踢了个粉碎。

  第二天,各大媒体新闻果不其然全都炸开了锅,我也自知做错了事,捂着自己那双小耳朵,却瞅到“云苒神女心系百姓,见今下劳民伤财之象痛心疾首,故坏其金像以示之……”。我笑得肚子疼。

  那时候初成神,但凡心未泯,连那一个铸像模样优劣都要气上一气。

  想来我成为神女之后,并没有太多有趣事可说,这算是其中一个。

  之后的这四十年多间,中国也陆续出现了其他的神,当今中国普遍知晓的神明加上我有三。但人有百种人,神也各有其脾气,有爱闻名驻世的,也有爱隐身世外的,比如子青。

  而我,与这位不问世事、深居简出的子青神女的关系甚好。我思量着,许是我在她身上总能找到仁儿的影子,便一见如故。

  那是我们刚认识的头几年,那次子青又来找我。手上拿了张不知道陈了多少年的老报纸,坐在我对面道:“你知道吗?美国有个村子,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成了婴儿。”

  我当然知道,这都是我刚成神那会儿的事儿了。

  “我觉得这肯定是哪个神干的!”

  我觉得她说到了现在的废话。

  “我还听说……美国那个有名的Mark,在那时刚死了他唯一的妹妹。”

  这我倒是不知,我很少去打听他们的私事,心下云淡风轻想:应该是“落卿现象”。

  只是我知道子青和我说这句的意思,却不懂她说的这两者有什么必然关系。

  神有无数种极具杀伤力的能力,但专门针对“解救人”的就只有一种——吃岁。

  其实也谈不上救人这么伟大,不过就是把别人的年龄转加到我们自己身上的一个能力。

  可能很多人类会害怕年龄的增长,因为这对于凡人而言最终意味着死亡。但年龄在我们神这里却是个好东西。

  神是种不会老也不会死的存在,在世上得到的“岁”越多越是强大。虽然人类的“岁”比不上我们自己受的有用,但加上还是多少有些用处的。

  但若真的和一个凡人面对面坐下,一本正经地讨论他的减岁问题,就又是件很麻烦的事——可能凡人本就是个纠结的生物,就像之前的我。

  我会告诉他,你想减多少年龄,就要减去同等长度岁月的记忆。而这时的凡人大多都会有所动摇,我只能告诉他,之前有人减去了十年童年的记忆,有人让我减去他所有夜间对梦的记忆,但后来他们都后悔了。

  其实,我想不管是减去无聊的记忆,还是痛苦的记忆,他们到最后都会后悔吧。他们后悔的并不是失去的记忆,而是“失去”本身…… 

  所以这虽看上去是个“利民”的能力,但凡人们终究是要有一生老病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便只有神而已,而神却也在凡人身上讨不到太多实质上的好处。我是实在想不出那个Mark失去妹妹和他吃了一村人的岁有什么关系,但子青这么一说,倒让我似乎想起了其他一些事。

  我转身对子青摆了摆手,道:“有时间去挖别人的八卦倒不如好好练练自己的法术。都成神二十几年了,到现在也只会控个五行、腾个云,连自己擅长的术法都还没定下。”

  若是放在我成神前,定想不到我还有像个妈妈一样教导人的样子。

  她红着脸只是嘿嘿地笑。

  我起身走向窗边,这里竹林萧萧,冬雪未化,每每看到这样的窗景,都会不禁想起她,就好像她还在我身边是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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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我们一定要住在一起哦!”

  “行啊。”我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她似乎以为我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又强调地加了一句:“我是说真的。”然后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和你说,就算以后我们都结婚了也要住在一起。你和你老公,我和我老公,我们四个人的关系一定会非常好,放假了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一起去看演唱会。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喜欢画画嘛,我们的房子里给你做一间画室,弄成你喜欢的古风。然后你养一只猫,我养一只狗……”

  就算到现在我也总在想,性格爱好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就能相处得这般契合了?我喜猫,她好狗;我偏爱中国古典,她崇尚日韩新潮;我外表善人内心淡薄,她外表柔弱内心火热。但每每凑到一起却都会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尽的心。现在想来,好像每次都是她迁就着我。

  仁儿……

  “那干脆让我住这儿吧!”

  我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子青,她竟害羞起来,扭捏着说:“你叫我好好练习,自己却又高高挂起不教我,你说我该怎么办?索性就搬来和你一块儿住呗。”

  不知此时的子青是否同彼时的我一样,住在她曾经的那个凡世的家中。虽然从未听她提起过她的家人,但想来她也必是拥有神的宿命的。

  我回头浅笑:“怎么?我这种老土的竹木屋子又被您瞧得上眼了?”

  她不置可否,但之后子青却真搬来了我这。

  我还真没想到她是个能如此雷厉风行的人,拉着我便去山腰砍竹子造床。但不曾想这一砍竟没收住力,呼啦啦地倒了一大片箭竹。

  得,这砍下来的量都能做好几十张豪华大竹床了。于是本神本着不浪费自然资源的美好品德,专门在对山那头为她另建了一竹楼。如此一来不仅落得个清净,而且这样一人东岸一人西坡的,日出日落便都有处悠闲赏景,岂不美事?

  到这里便不得不说我如今住的这个地方了。

  其实我原本也是住在那些现代都城里的,但自我成神后不久便发现,那种人口密集的地方对我来说已实在是束手束脚。

  我的面目已为人识得,总用障眼术躲闪着也的确是个麻烦,便决心花些心思耐性寻寻传说中的“仙地”。而可能是“仙性相吸”之类的缘故,我竟不遗余力的便发现了这样一处地方。

  那里被四连山脉包围,环绕之处皆是险峰寒顶。内心聚一湖,大如内海。清澈如厮,却深不见底。其湖中央顶出一座雄山,细看山中尽是奇兽怪禽,异竹怪石。而绿水湖下约见人影,入水一探竟是上古人鱼族。

  想到将来可能就和这人鱼国互为邻里,心中便不自觉的泛了些欢喜出来。还在想着他们哭出的眼泪是否真的是珍珠时,突然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人鱼兵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

  猜想可能是他们嫌我礼数不周了,本欲从身后拿出我老家的特产来拜访这未来的好邻居,但不想这人鱼国之人却如此排外,见我动作二话不说上来便打。

  鄙人不才,同他们在水中战了足足三天三夜还是未分出个胜负来。但我虽念着人鱼乃上古遗族本就精贵,便处处手下留情,他们却处处出手犀利,招招置我于死地。好在当我几欲爆发之时,那人鱼王及时现了身,方止了战。

  此事闹得湖下人尽皆知。那人鱼王倒是待我客气,邀我去他的水宫转转。

  我不禁感叹这势头峰回路转,但奈何我这口气已经憋得够长了,在水中已待了三日,总该上岸换口气了。

  正待我要作势婉拒之时,那人鱼王小女儿突然冒出头来,竟吵着要与我结拜,硬拉着我去他们水宫又小住了几日。所以这一路湖景洞天我是全没心思看了,而这一来二去,我与人鱼族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

  那些天我在水宫中住下来,痛心此处与世隔绝,不能通晓外界的文明知识,便不停地教导这湖底小公主一些陆上常识。比如,我其实是个土生土长的陆生动物,靠肺来呼吸空气得以存活,在水中那是一刻也不好待的。

  在我的好劝歹劝下,看公主终于有所动容,我便立马依依不舍地匆匆辞去。

  上了岸后我才得心思好好欣赏这山上势态。一路细细看下,方知此境乃非凡人之力可到达的。

  且不说我刚解困出来的水路内有人鱼疑心善战,单说这上空浓雾布云,这地下磁场紊乱,就算有那么几个胆识过人的早知此处,十分有目的性的带着他们的高科技翻山越岭,也难以到达。

  再退一万步,即使这批凡人真的有十足的运气且装备着实无敌,到了此山中,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这由山石地势而成、能扰乱人类神经的天然法阵。

  不破次阵,若等闲凡人,小则癫疯,大则毙命。

  思量到此,我落脚在了一片竹林中。

  方前听那人鱼公主说过,这山古来名叫“竹山”,此言或许不虚。竹山上多出箭竹,西坡多出玉石。是个休养生息的极佳之地。

  途间路过,曾遥望见许多山洞,却是不敢停留。因是顾忌到前几日的人鱼之战,若是再从山洞中跳出个蛇人、鸟人什么的,我是打与不打?且何时才能在此安家了?

  后来弯弯绕绕之下,竟被我在这竹林间寻到一个天然温泉。

  再之后,这片便是我如今的竹屋。

  子青那厮,我想来她定是因为忍不了我这乡下地方,那时才在西山住了不到三、五年便失了踪迹。

  思量到她好歹也是个神女,出了事也断然出不到哪儿去。不料后来才知道,她这个不着调的,竟是“私奔”到她男朋友那雪山去了!然而对此,我甚是欣慰,如今子青她有为了爱情而对友人不告而辞的魄力,定是遇到了真心待她之人。

  于是我面容和善,心平气和地抄起了手边的斧头,向西边走去。

  待我抵达竹楼并正欲开劈时,子青忽然从空中飞了过来,嘴边忙叫着好姐姐好神女的把我拦了下来。此后她便把这竹山当成了娘家,同她夫家置了气便回来,如此竹山雪山两边跑。

  但她每每跑回我这儿时,即使没有我的劝也会开始想着那边的好来了。

  而我着实懒得劝她是因为有那好几次,她趴在床上,一脸过来人的神态对我说:“你也活了66岁了,好歹也该谈场恋爱了吧。我看那个聂之神子就不错,同你也挺般配。”

  哪里配了?!

  我略不屑地白了一眼她那趴得不成体统的睡姿。哼,此等小情小爱,非成大事者需念心的。

  而其实我对这种事的不屑还是挺有原因的。要想在子青和她那个钟翊神子打情骂俏的那会儿功夫,我不仅定时去凡界做做慈善,还同民间的各老师们学了许多手艺在身。大到篆刻铸剑,小到刺绣画扇,没有一样是我拿不出手的。

  就像此刻,我虽听着子青同我聊的那些八卦,还是能一心二用地分一部分神在我手中的古琴原木上。

  “云苒,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说的?”

  你看,考试这么快就来了。

  我抬起头并清了清嗓子:“咳,你说你的公司这次终于给你接了个好剧本,方才正说到对方男主角竟就是那个国际名角。”

  她激动地猛一拍桌上的古琴,“对!我是真没想到和我演对手戏的竟然会是举世文明的国际巨星临让。”

  我心疼地看了眼手边的琴,而后便顺着她那话开始了思考。

  子青她就在这几年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去当演员。得亏她演技竟也的确像那么回事。据她本人评价,她已可称得上是演艺界的当红一姐了。

  我本不闻那演艺圈的事,但亏了子青,我对如今此圈的形势也须略知一二,而这一二之中自然是包括她刚才提到的临让的。

  “启足三步,繁花尽绽;蓦然回首,天下云开。”

  这是世人对他略浮夸的评价。但子青是个很少对凡人有什么高评价的神,若临让真的只如世人评论的那样单有个花瓶架子,他定不会入子青的眼。

  我虽未见过他,但想来他该是个容貌不错,也难得愿意努力的孩子罢了。

  我自知子青对他这个大前辈的敬慕之意,点了点头道:“嗯,不错,这么近距离接触你偶像的机会,好好把握。”

  但子青却一脸绝望之色对我道:“哎呀,什么好好把握啊,都要闹出神命了!”她忽然顿住瞄了旁一眼,又低下声音继续道:“云苒,你知不知道弑神?”

  这是自然,八年前,那传闻中的弑神腾空现世,曾在神界掀起过不小的轰动。而好死不死的,那会儿正赶上了上届的“诸神宴”。

  众神皆在宴会上对那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弑神”议论纷纷。

  一说凡是被那弑神碰到过体肤的神明会立马失去神力,又一说那弑神是会食神明体内的神力来供给自己。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称见过弑神的神明拄着拐杖过来直呼道:确有此事,确有此事。身上却竟真的一丝神力也无了。

  虽最后那倒霉的神没再几天便又恢复了神力,但这事却闹得人心惶惶,之后还下达了个什么“追捕令”的。然至今日没再什么动静了,而这“弑神”之人存在的真实性也尚且待定。

  但子青为何无故提起了这事来?

  子青道:“当时诸神宴后已过去八年了,却一直没有传闻中那弑神的任何消息。想来是我们神的‘瞰世术’对弑神起不了作用,又或者传闻其实只是传闻,弑神本就没存在过。

  但就在前些日子,波兰的那新诞的神女突然……生了病。你知道的,神明生病可是件稀罕事。旁人自然都好奇去探了探,你知怎的?”

  我当然不知怎的,摇头。

  “波兰神女身上的神力竟如诸神宴上的那人一般,全无了!”

  我脸上还来不及震惊,子青便继续道:“虽之前有传言他是凡人的,但大抵的神都不信,毕竟哪有人克神的道理……我却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那个弑神竟就是我这次拍戏的搭档,临让。

  你听我细说,事情是这样的。当时由于工作缘故,我和临让初见面。你也知道,临让是我的大前辈,我也是颇欢喜他的,想和他拍张照留个影也是无可厚非吧。但是奈何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若我真不顾他人眼,抬起手拉着个刚认识的男星自拍,这影响我当红一姐的名声事小,被小翊知道了事大啊。所以我一个妙法,把现场的一干人等都给定住了……”

  她说了这么多,除了听到她为一己私欲而乱用神力外,并没听到其他的什么重点。

  “但事情就在这儿,正当我欢喜地拿出手机来时,突然发现本应站定在我对面的临让竟动弹了一下。后来我才想他因是传闻中那凡人的弑神才能不被我神力限制,但开始我只以为是我眼花了,待我定眼欲细细再看,结果他又动了一下。我一抬头,他竟就那般面无表情地回看着我。”说话间似是又想起了当时的什么场景,一阵狂擦臂上的鸡皮疙瘩。

  但听到这儿我却没之前那么大性质听下去了,因为我觉得接下来的故事有些胡诌的嫌疑。首先,我并不认为当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弑神会去做一个抛头露面的演员工作。再者,之前子青施术也不是没有过漏网之鱼,她技艺一向不精,想来这次应该也是子青自己修为不高,没能将人全定住。而恰巧最近弑神又出,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但我还是顺着她的话,倚头性质缺缺地问她道:“然后呢?”

  她哭丧着脸,“之后……这件事好像就不了了之了,我们俩谁都没再提。”

  “那如此不是很好?想来临让也是个识大体之人。”

  “我提心吊胆了这么数天,好不容易来你这一趟可不是要听你说一句‘如此甚好’的。”

  我笑笑,待听她这次又想出了个什么法子来折腾老身。

  果然又听她道“我来是想您出山,动用您的面子来救子青一命的。您看您老乃是中华第一神女,您的面子不就是万万中国人的面子嘛。如果你们见了面,他心中知晓了我这无名小神原是云苒神女的朋友,便定不会趁我睡着了来偷吸我的神力。若您再同他好好说说,他也就断然不会把我神女的身份给张扬出去了。”

  听她越说越夸张,到头来原是想让我当个家长去会会那临让。

  但那临让是否真是弑神姑且不说,若万分之一临让真的是五年前现世又突然销声匿迹了的弑神,没准他压根儿就没把子青的事放心上,我过去一趟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况且那弑神一不伤人。二不杀神,纵是在神界恶名满贯却也没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做过最过分的事却也不过是吸了点神力,打压打压一些奋矜伐德的神明罢了。再夸大的传闻,想必是忌惮的神们自己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罢了。

  又一想子青方才说什么请我“出山”也太过分了些,说得我是足不出户、闭关自守之人,想来她隔三差五便和我去外界逛街看电影的事都忘了。

  不过去外界左右也只是腾个云的事儿,而若这次真去了,帮了子青大忙想必也能讨个人情,钟翊收藏的那幅《竹林夜雪图》的真迹我已垂涎许久……

  思量到此,我便立马走向里室收拾行李,动身外界去行此仗义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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